原來這名叫末言的青年正是謝語容的夫君,幾年前落水失蹤後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沒想到他順流漂走後大難不死,並且隱姓埋名地留在暗香谷附近暗中保護着謝語容,如果不是這次君無夜帶着朝露等人來到這裡,恐怕他這輩子也不打算出來與妻子相認了……
更讓朝露覺得無比狗血的是,這末言和君無夜還是好朋友,幾年前這兩人結伴來南湖畔遊玩,又正逢上暗香谷舉辦品香大會而認識了謝語容,至於後續情節,就完全是一部爛俗愛情劇的真實寫照了……心思單純的青澀少年末言對知書達理、溫婉秀麗的謝語容一見鍾情,只是不想這位年紀輕輕的暗香谷主竟然坑爹地看上了君無夜這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渣的傢伙…
無奈當年的君無夜比現在更加不靠譜,出言調戲了美女之後就溜之大吉連人影都找不到了,從那以後謝語容整日茶飯不思,憂愁滿面,還好懷着戀慕之心的末言一直體貼入微地守候在旁,時間久了雖未打動美人芳心,卻讓當時的老谷主很是欣賞,一心想要讓末言成爲自己的乘龍快婿。(首發)
如此這般,當時還賭着氣以爲君無夜一定會去而復返回來找自己的謝語容答應了這門親事,哪知直到成親當天,都沒能等來她的意中人。
可直到後來謝語容才得知,君無夜之所以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是因爲末言曾前去請求將謝語容讓與他,於是原本就只對謝語容有萍水相逢之誼也並無其他感情的君無夜爽快地答應了。
知道了真相的謝語容對末言愈發冷淡,兩人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多,終於有一天,與謝語容大吵了一架之後心情不好而出去喝悶酒的末言失足落水,不知所蹤,就這樣,所有人都以爲他定是葬身在那湍急的江水之中了……
“你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謝語容語調顫抖地問道,美麗的杏眼中含着悲切的怨憤。
一身夜行衣被人搬到了牀上的末言冷笑着掃了一眼衆人,那張俊秀的面容上橫亙的傷疤被燭光照得有些猙獰,“你本就不心儀於我,我落水後又被礁石劃破臉毀了容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都到了如此境地還無自知自明地跑回來豈非更加讓人看不起?”
他喉頭哽咽了一下,而後又轉向站在旁邊靜默不語的君無夜,“倘若當日我未曾拜託你離開,現在和語容在一起的人應該是你啊…”似乎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末言一仰頭輕笑了幾聲。
朝露和辰曜都回過頭去看君無夜,只見他平靜地搖了搖頭,溫潤如玉的瞳孔中並無任何情緒波動,“說過多少次了,我和語容之間並無情意,你偏偏不信。”
“哼,你是有了新歡所以想拋棄語容…”末言惡狠狠地瞪了朝露一眼,那充滿了恨意的目光嚇得她哆嗦了幾下差點摔倒,還好辰曜擡臂扶了一把才讓她勉強站住了腳。
辰曜攔住朝露的肩膀面色不善地回瞪了過去,冷言冷語地說道:“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糾紛,請不要隨便牽扯到旁人身上。”
忍了很久沒說話的謝語容忽然擡起頭來,聲嘶力竭地喝道:“夠了…”
被這突如其來一聲喊驚到的幾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移了過去,卻看到謝語容一改平日的端莊穩重,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承受的悲憤,“你不要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行嗎?”她有些疲憊地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微微噏動,“有些事情,今生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重來……”她聲音很輕的喃喃自語着。
可是過了片刻,謝語容就迅速收起了臉上的惆悵恢復了平靜,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末言,一字一頓極其認真地說道:“要是你再做出傷害朝露的行爲,我絕不會原諒你…”
說完,謝語容狠狠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
就這樣,死而復生的末言讓整個暗香谷中起了一陣波瀾,弟子丫鬟下人的議論過了好多天才漸漸平息。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朝露本想找機會去勸勸那被點了穴道關在房間裡的末言,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感情糾紛,自己攙和進去好像不太方便?但是又覺得那傢伙挺可憐的,推己及人地想到自己,哎~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可糾結了半天還是作罷了,他們來暗香谷的主要目的只是爲了拿到南嶺檀木,又因爲自己的出現引蛇出洞將潛伏了多年的末言惹了出來,也不知道這算做了件好事還是壞事?感情問題旁人勸說再多估計也用處不大,還是留給當局者自己慢慢想通吧~
對了,還得去看看辰曜那邊進展如何啊…
一拍腦門想起還有正事沒辦,趕緊轉身走向靜姨的別院……
誰知她纔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那邊傳來鬼哭狼嚎的慘叫聲,心裡咯噔了一下,趕緊循聲跑了過去。
只見院中空地上,兩名身材孔武有力的武師也不知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物,正驚慌失措地抱頭鼠竄,而根據靜姨的喜好最近都穿着淺色服飾的辰曜雙手抱臂站在空地中央目光淡然地看着那兩個體格比他粗壯了一倍的武師奪門而逃。
“那邊幾個,你們也一起上吧。”辰曜微微擡眼看了看瑟縮在院牆那邊的幾個還未上場的武師,雖身形未動只有衣袂隨風而飄,那冷冽肅殺的氣場也足以讓全場人爲之震懾。
暈,這個打架狂熱愛好者……
找了個婢女問了問,才知道原來這些武師都是靜姨找來教授辰曜拳腳功夫的,再怎麼說暗香谷好歹也算個武林門派,身爲二公子替身的辰曜也不能手無縛雞之力,於是靜姨就照常找了幾個武師過來,誰知道才幾招下來就成了這樣的場面~
聽到這個消息找了真是哭笑不得了,就算辰曜不用內力,這天底下打得過他的人也沒多少,哪裡還用得着找人教他拳腳功夫?
於是徑直走到那連日以來苦逼地學習着作爲一名文藝青年必備技能的臭小子身後,清了清嗓子,“咳,知道你這幾天受挫了,可也別把怨氣往旁人身上撒啊…”
“哼,是這些人自己送上門來討打的。”辰曜事不關己地別過頭去。
朝露剛想開口吐槽,就聽見身後傳來靜姨的呼喊……“軒兒…朝露姑娘…”
轉過身去就看見被婢女扶着走過來的華服婦人一臉柔和的笑意,“今日天氣晴朗,你們倆有空陪我出去走走?”
不得不說,靜姨這幾日的語言和行爲已經和常人無異了,當然,除了還是固執地認爲辰曜是她兒子之外。
“嗯,好啊…”完全無視辰曜的眼色,朝露一口就答應了。
於是乎,只帶了兩個隨行的丫鬟就乘馬車出了山谷,半個時辰後就到了附近的城鎮。
靜姨大概很久沒有這般高興過了,一路上挽着辰曜和朝露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看見街邊小販叫賣的小玩意也總是很感興趣地湊過去玩賞一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幾天看辰曜那小子的眼神都變得比從前柔和多了,該不會真把靜姨當成媽了吧?忍俊不禁地捂嘴笑了笑,儘管每次說起都只是輕描淡寫地略過,可辰曜那麼年幼的時候就失去全族人做了殺手,從未擁有過尋常人很少放在心上的家庭溫暖,倘若真能借此機會經歷一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呢…
她靈機一動,回頭問道:“靜姨,你餓不餓?那邊有賣糕點的,我去買些回來……”然後轉向辰曜眨了眨眼睛,“辰……咳,語軒公子就留在這裡陪你孃親聊聊天,我去去就回…”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還是讓他們“母子倆”多相處一會吧…
不過她好像還真有些餓了,走到那賣糕點的小攤前要了幾塊豆蓉餅,付錢之後才拖拖拉拉地折回靜姨和辰曜所在的方向。
誰知就在這時,不遠的拐角處傳來一陣馬蹄狂奔的聲音,似乎發生了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
想起靜姨他們就在路口那,朝露心下一凜,慌忙橫過街道朝那邊狂奔而去……
可她還是趕晚了一步……映入眼簾的景象就是來不及勒住繮繩止步的馬匹前蹄揚起大片灰塵,嚇傻了的靜姨一臉愕然地被辰曜護在懷中。
下一秒,那厚重的馬蹄就命中在辰曜的肩頭,即便隔着一段距離,朝露還是看到少年的身體被那碰擊撞得一震。
“軒兒………”
靜姨大驚失色地哭喊了一聲,緊接着因情緒波動太大而身體一軟暈厥了過去。
“辰曜……”朝露嚇壞了,當即心急火燎地跑向前去。
這才意識到辰曜現在根本使不出內力,所以沒法用輕功將靜姨從馬蹄下帶走,情急之下才以身體擋在前方的……
想到沒有絲毫內力護體的辰曜就這麼直接被狂奔的馬蹄踏到將會有怎樣的後果,朝露腦中一陣轟鳴。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