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艦內,獅豹獸被李垣抓着脖子摁在地上,奮力掙扎,連聲怒吼。
這傢伙本性兇惡,被李垣帶回飛艦後,發現父母的氣息消失,立刻憤怒起來,一次次地撲咬李垣,兇猛異常。
別看它身體有病,但是牙尖爪利,力氣比一個成年壯漢還大。
李垣被它鬧得不耐煩,抓着脖子摁在地上,面無表情地盯着它的雙眼。
一人一獸較勁了兩個時辰,小獅豹獸依然氣焰囂張,沒有一點服軟的跡象。
ωwш .Tтkǎ n .¢ o
周瀚專心致志地控制飛艦,一聲不吭,更不扭頭看一眼。
神獸的威嚴不可挑釁,神獸後代的熱鬧,不想死的話,還是不要看的好。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一天過去了。
獅豹獸累得直翻白眼,伸着舌頭拼命喘息。
它的兇焰收斂了許多,卻依然時不時地衝李垣齜一下牙,以示絕不屈服。
李垣一手按着它的脖子,一手拿着酒壺,表情平靜地飲着酒。
終於,小獅豹獸白眼一翻,張着嘴巴一動不動,氣息若有若無。
李垣冷冷一笑,依然沒有鬆手。
他抓着獅豹獸的脖子,其體內的任何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這傢伙出生沒幾年,心眼倒是不少,撒潑打滾、裝死騙人,是樣樣精通。
又過了兩個多時辰,小獅豹獸睜開一隻眼睛,悄悄瞅了一眼李垣,見他依舊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心中有些喪氣。
它眨了眨眼睛,收斂兇狠的神色,臊眉耷眼地不再掙扎。
李垣鬆開手,冷笑道:“少跟我張牙舞爪,惹惱了小爺,我大耳刮子扇死你!”
獅豹獸沒有任何反應。
“別裝死,我知道你聽得懂!”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敢跟我齜牙亮爪子,我就拔了你的獠牙,敲斷你的爪子!”
獅豹獸不樂意了,站起身瞪着他,看樣子還想幹一架。
李垣目光陰森地看着它,直到其低下頭,這才冷冷地說道:
“別以爲我想帶着你,若不是看在你爹孃的面子上,我早就將你扒皮抽筋,下鍋燉着了!”
察覺到他身上的冰冷殺機,獅豹獸嚇得退後幾步,低頭露出獠牙,發出低沉的嘶吼。
李垣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小獅豹獸反應過來,立刻閉上嘴巴,將頭貼在地上,不敢直視他。
李垣哼了一聲,心想:“小樣,我對付不了你的爹孃,還能對付不了你?”
不把這個傢伙修理得服服帖帖,放在身邊就是個定時炸彈,以後哪還有好日子過?
他收回視線,探查巨豹送的護腕,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護腕內部是一個小型秘境,方圓達一百多裡,有山有水,環境極爲優美。
秘境中部的山上有一座宮殿,裡面放着圓球之類的玩具,一看就是爲獅豹獸準備的。
秘境邊緣有一塊藥田,佔地方圓有五里左右,裡面長着各種高階靈藥。
藥田跟主空間隔離開來,周圍佈置了聚靈陣法,土壤是特別配置的靈土。
開闢這樣一塊藥田,成本是個天文數字,已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李垣查看藥田中的靈藥,發現有許多是煉製千機毒的原料,正常的藥用價值不大。
“這難道是巧合?”他疑竇叢生。
繼續查看護腕,發現裡面還有許多隱秘的空間。
有些空間中堆滿丹藥和獸丹,能量氣息狂暴,只有獸族才能服用和煉化,人族服用容易爆體而亡。
有些空間中裝着獸肉,種類繁多,數量多達百萬斤。
還有些空間中裝着數千瓶丹藥、千萬純淨靈石、一些傳承玉簡、幾件神器,以及大量的煉器材料。
這些物品獅豹獸用不上,顯然是送給他的。
李垣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臉色有些難看。
東西分門別類,排列井然有序,且考慮得面面俱到,顯然是早有準備。
想想巨豹的表現,以及銀獅和巨虎的兩次出現,他哪裡還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邂逅,而是有預謀的見面,目的是將獅豹獸送到自己身邊。
“當我是保姆啊?憑什麼?”他覺得非常惱怒。
這可不是給自己送獸寵,是給自己送來一位大爺。
獅豹獸若是有個好歹,那兩口子能繞過自己?
他翻眼瞅着獅豹獸,滿臉的嫌棄和不爽。
他懷疑這傢伙也是知情者,之前跟自己較勁,是想確立首領地位,讓自己成爲它的僕從。
這是獸族刻在骨子裡的本能,這個病怏怏的傢伙,顯然也不會例外。
獅豹獸好像猜到了李垣的想法,心虛地東張西望,絕不跟李垣對視。
這是掩耳盜鈴、不打自招、欲蓋彌彰。
李垣哼了一聲,滿心地不樂意,卻也無可奈何。
獅豹獸背後站着兩頭深不可測的神獸,--也可能是三頭,實在招惹不起,捏着鼻子也得忍下來。
他越想越不忿,尋思是不是找個藉口,打獅豹獸一頓,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獅豹獸感知到了李垣心中的惡意,警惕地退遠了一些,側眼盯着他。
李垣覺得心累,閉上眼睛修煉。
小獅豹獸見他不搭理自己,轉身在飛艦內溜達。
它走到周瀚身邊,擡頭看着對方,齜了齜牙。
周瀚淡淡地點頭示意,然後就不再搭理它。
他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絕不跟獅豹獸囉嗦。
獅豹獸覺得無趣,悄悄走回李垣身邊,瞅了他一眼,在他旁邊臥倒,很快進入夢鄉。
這一天多的折騰,它累得實在夠嗆。
不久之後,獅豹獸身體表面的繁星花紋,有節奏地一明一暗,就像是在呼吸。
兩天後,艦隊在一顆小星球外停了下來。
李垣帶着獅豹獸飛到星球上,遁入地下,讓藍月帶着歲月空間四處遊蕩。
並非他不相信周瀚等人,而是不想去考驗人性。
無論是神獸幼崽,還是他身上的秘密,都容易讓人心生貪念,鋌而走險。
歲月空間內,獅豹獸好奇地東跑西跑,到處打量。
經過一次較量,它明白了李垣的性格,知道硬鋼沒戲,便開始走裝傻充愣,賣萌扮可愛的路線。
但是那次較量,也讓李垣明白了它的性格,對它是愛答不理,免得這傢伙得意忘形,再翹尾巴。
他取下護腕,釋放玄火淬鍊。
許久之後,護腕內部的禁制好像烈陽融雪,紛紛崩解消失,心神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護腕終於完全屬於他。
護腕是巨豹送的,李垣可不想帶着一個跟蹤器,或者被對方隨意召喚回去。
他取出萬年金參,送進藥田中的空地。
萬年金參倏地鑽入土中,飛快地紮下了根,頂端長出嫩葉,歡樂地搖擺。
李垣擡眼看了一下獅豹獸,對方便被一股力量挪移過來。
獅豹獸用無辜的眼神看着他,一副不明所以,你想幹啥的表情。
李垣取出一張很大的符紙,上面林林總總列了十幾條。
“咱們說好哈,縱然醫術通神,難救無命之人!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隨時可能蹬腿嗝屁!”
“我勉爲其難地救你,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死活五五開,結果怎樣全看天意!”
“不治還能多活幾年,治了可能當場死翹翹,你好好想一想,治還是不治?”
小獅豹獸瞪眼瞅着他,看樣子又要齜牙。
“看來你是想搏一把了,勇氣可嘉!”李垣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爲了避免你爹孃以後找我麻煩,將這個籤一下,證明你是自甘風險,死活與我無關!”
獅豹獸擡起爪子看了看,目光鄙夷地瞅着他。
“嗯,本想讓你逼出一滴精血,考慮到你的病情不允許,就通融一下吧,按一下印泥就行!”
李垣取出制符用的紅色藥液,抓着獅豹獸的右抓,取出一點塗在上面,然後按在符紙上,留下一個梅花狀的印痕。
“立字爲憑,妥了!”李垣小心地收起符紙。
小獅豹獸擡起爪子,在地上來回擦拭,同時斜眼瞅着李垣,心想這人莫非是個神經病?
李垣嘿嘿一笑,一指點中它的眉心。
小獅豹獸翻身躺倒,昏迷不醒,隨即漂浮到半空。
李垣收斂心神,排除雜念,擡手點着它的心臟位置,釋放玄火裹住心臟。
獅豹獸的心臟狀況極爲糟糕,必須先護住心脈,否則整體平衡一旦被打破,心臟就會爆裂。
隨着玄火地滲透,獅豹獸的體內,吞噬生機的氣息瘋狂躁動,阻擋玄火的淬鍊。
獅豹獸的心臟劇烈抽搐,就像被人用力揉捏和壓迫,表面浮現密集的符紋,像封印一樣,將玄火拒之於外。
神魂裂縫中亮起幽光,好似一件破碎的泥雕像,隨時可能散架。
獅豹獸身體膨脹、毛髮炸立,釋放出極度混亂的光芒。
先天形成的各種桎梏,無比的頑固和強大,抵禦着玄火煉化,情況陷入僵持。
李垣眉頭一皺,玄火中多了紫陽天炎氣息。
一種是極致的生機,一種是極致的毀滅,兩種奇火融爲一體,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效果。
吞噬生機的氣息迅速消融,混亂的法則變得有序起來。
緊接着,心臟表面的符紋崩解,玄火和天陽紫炎滲透進了心臟。
不一會兒,心臟先天缺損的地方開始修復。
獅豹獸的神魂飄出灰黑色的霧氣,幽光漸漸暗淡,裂縫緩慢癒合。
時間緩緩流逝,一天時間過去,獅豹獸全身沐浴在玄火之中,毛髮散發着耀眼的光澤。
其體內,一顆完好無損的心臟,強勁地跳動着;身體的血肉帶着金色光澤;神魂晶瑩剔透,如同七寶琉璃。
神魂的頭頂飄着一團三色火焰,裡面懸浮着一粒微小的紅色珠子。
李垣疲憊地睜開眼睛,收起了玄火。
小獅豹獸跟着清醒,睜開迷茫的雙眼,隨即發現身心前所未有的輕鬆,體內蘊藏着強大的力量。
它瞬間清醒過來,心念一動,面前浮現一團三色火焰,輕輕搖曳。
意念轉動,火焰變成了紫色,又變成銀色,最後變成近似於透明色。
李垣目光不善地瞪着獅豹獸,心中非常不忿。
他千辛萬苦得來的天陽紫炎和玄火,這傢伙卻坐享其成不說,還藉此凝聚出了獸丹,簡直是豈有此理。
獅豹獸用力伸了個懶腰,力量感爆棚,見李垣瞪着自己,眼中閃過兇光,低着頭一步步地逼來。
李垣一巴掌扇在它的腦門上,冷笑道:“剛好就炸毛,反了你!”
獅豹獸原地翻了一個跟頭,眼前光圈閃爍。
它使勁甩了甩腦袋,忽然換了一副面孔,在李垣身上蹭來蹭去,親熱無比。
玄火和天陽紫炎跟李垣本源相容,而獅豹獸的病根也在本源之中。
無論李垣願不願意,他救治獅豹獸的過程中,兩種火焰融入它的本源,完成了神獸認主的過程。
只不過,一般人控制神獸時,會訂立嚴苛的神魂契約,以防神獸反噬。
李垣不願意那樣做,也不敢那樣做。
但是他和獅豹獸的心靈聯繫無比的緊密,這是不爭的事實。
李垣並不擔心遭到反噬,他修煉了大因果術,隨時可以斬斷這種聯繫。
獅豹獸最後一次嘗試失敗,雙方的主從關係終於確定。
認清了現實後,它終於承認李垣纔是老大,態度立馬改變。
“你真的不會說話?”李垣斜眼看着它。
“我會說話呀!”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會說話,你怎麼不說?”李垣沒好氣地問道。
“懶得說!”小獅豹獸表情酷拽。
“我看你真是欠揍!”李垣哼了一聲,“我要修煉,別打擾我!”
他剛閉上眼睛,又睜開來:“你叫什麼名字?”
“去疾!”獅豹獸回道。
它精力過剩,在歲月空間中飛奔,動作輕盈敏捷,就像御風而行。
持續不斷地奔跑,讓它逐漸適應了身體的力量,毛髮散發的奇異光澤緩緩隱去,變得平淡無奇。
“你姓什麼啊?”李垣問道。
“姓獅啊!”獅豹獸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李垣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神獸一族成員稀少,確實用不着另創姓氏來區分。
一個綠色的星球上,身穿豹紋衣裙的中年女子,站在高山頂上,遙望着艦隊所在的方向,身體微微顫抖,淚如泉涌。
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壯漢出現在她的身旁,伸手摟着她的肩膀,神情同樣激動。
女子將頭靠在壯漢肩頭,號啕大哭:“去疾好了!”
“是啊,好了,大人沒有騙我們!”壯漢說道。
“我想去看看孩兒!”女子擦了擦淚水。
壯漢搖頭阻止,“去疾得到了莫大的好處,生機極爲旺盛!讓它好好跟着李垣吧,不要去打擾!”
中年女子沒有堅持,臉上卻寫滿了思念。
巴魯克星盜團的艦隊,在星球上空逗留了三天。
沒有人覺得不耐煩。
衆人原本就覺得李垣很神秘,見他竟然能跟神獸進行交流,還帶回來一頭神獸幼崽,就更覺得他神秘莫測了。
等親眼見他毫無顧忌地折騰神獸幼崽後,衆人震驚之餘滿心佩服。
這份膽量,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周叔,你說李道友究竟是什麼人?”安古斯站在周瀚身邊,心神傳音問道。
“他可能是玄域的李垣!”周瀚用心神傳音回道。
安古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確實很像!”
他們在火元星時,經常聽人說起李垣,特意去購買了他的情報。
由於李垣容貌是僞裝的,安古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周瀚卻早就有了懷疑。
李垣不願意表明身份,他自然也不會說破,免得引起對方不快。
安古斯看着下方的星球,若有所思。
巴魯克星盜團從創建時的一百七十多人,到如今只剩下四十多人。
衆人當初的豪情壯志早已消磨殆盡,全憑仇恨和信念支撐着。
因爲敵人的強大,他們一直不敢增添新的血液,以免給敵人可乘之機。
誰都知道,一直這樣下去,滅亡是遲早的事情。
投靠強者,尋求外力相助,是衆人早就有的想法。
但是這談何容易?
周瀚對安古斯非常瞭解,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
“他潛力巨大,確實是一個合適的投靠對象,特別是在他還沒有完全嶄露頭角時!”
“他是個性情中人,我們以誠相待,他也會將我們也當成朋友!”
“他有自己的打算和抱負,其目標應該是去道星,不會在附近久待,對此你要想清楚!”
“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抱着功利心接近他,他很快就會離開!”
“周叔不用擔心,我知道怎麼做!”安古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