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宗位於玄域大陸東北部。
建立宗門之初,這裡只是一片荒涼的山區。
隨着武道宗的逐漸壯大,這裡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最終建立了武道城。
武道宗與武道城,互爲一體,緊密相連。
中午時分,武道城東南方向,突然出現劇烈的爆炸,方圓數裡內的建築,全部被夷爲平地,死傷者多達十多萬。
武道宗內的強者紛紛現身,護陣轟然運轉。
突然,西北方向轟地一聲,烈焰騰空而起。
被陣法重重保護着的任務殿,化爲了一堆廢墟,護陣也被炸出了一個豁口。
數十個人影,出現在武道宗上空,猛烈轟擊破口處的陣基,阻止護陣自動修復。
神雷和各種法則符,雨點般落到執法殿、傳承殿、太上長老殿等處。
爆炸聲此起彼伏,驚天動地,熱焰翻滾,煙塵瀰漫。
與此同時,武道城裡爆發了大規模的激戰,許多重要建築被摧毀,大量人員死亡。
武道宗的宗主,虛空境巔峰的張萬道,出現在祖師殿的前方,靜靜地看着大戰爆發的地方,神情平靜。
武道宗反擊迅速而堅決,各種隱藏的攻擊陣法,紛紛運轉起來,一道道光束激射天空,一個接一個的敵人被擊中,死於非命。
就在這時,太上長老團成員之一,虛空境後期的康越,出現在張萬道身邊,問道:“強敵來襲,爲何宗內防守如此空虛?”
“他們去了玉龍國的戰場。邪道宗門在那裡有上百位虛空境,壓力很大!”張萬道淡淡地說道。
“爲何我沒收到消息?”康越眉頭一皺。
“康長老一直在閉關尋求破境,怕驚擾到你,因此沒有提醒!”
康越轉身說道:“我去禦敵!”
話音未落,他驟然反手一刀,斬在了張萬道身上,張萬道轟然消散。
康越臉色一變,就要逃竄。
張萬道已出現在他身後,一掌擊中他的背心。
康越身體一震,靜靜地站在原地,嘴角鼻孔鮮血涌動。
“你待在武道宗數百年,本宗對你有大恩惠,你對本宗卻沒有半點情義,真是可嘆!”張萬道嘆息道。
“你早就發現我的身份了?”康越問道,口鼻涌出的鮮血,順着胸前流到地面。
“近些年來,一直有些懷疑,卻始終沒找到證據!”張萬道輕聲說道,“你若不出手,依然拿你沒辦法!”
“你獨自站在這裡,就是爲了誘使我出手!”康越明白過來,撲通一聲趴到地上,抽搐兩下,沒了氣息。
張萬道那輕飄飄的一掌,不但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還摧毀了他體內的世界,徹底斷絕了他的生機。
張萬道神情蕭瑟,默默地想:“宗內還有這樣的內奸!”
他們對敵人的襲擊,早就有了防備,任務殿卻依舊被摧毀,護陣也被炸開。
康越一直在監控之中,沒其他高層做內應,敵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就在武道宗遭到襲擊的同時,神道宗、劍宗、刀宗、符道宗、神丹宗、合歡宗、大器宗等正道宗門,也遭到了類似的攻擊。
攻擊來得兇猛而突然,大量的重要建築物被摧毀,人員死傷無數。
二十多位虛空境強者,在各個地方遭到刺殺,宗門成員死傷過萬,普通民衆傷亡超過百萬。
與此同時,遙遠的海域中,四海宗所在的北州島,四海宗的丹殿和煉器殿,突然閃過強烈的光芒,跟着烈焰沖天。
高大雄偉的丹殿和鑄器殿,瞬間化作了碎片。一同化作碎片的,還有數萬名煉丹師和鑄器師。
鎮守兩殿的八個虛空境強者,近百個觀星境武者,死傷殆盡。
在四海神殿和暗淵殿,嚴陣以待的一羣高手,聞訊趕了過來。
四海宗的宗主東門正如,臉色陰沉得可怕。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上當了,正道勢力要摧毀的,是四海宗的根基,而不是具有象徵意義的四海神殿。
以四海宗的財力,重建丹殿和鑄器殿容易,培養這麼多優秀的丹師和鑄器師,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四海宗遇襲的時候,馭獸宗的珍獸園、靈藥園、任務殿,七殺宗的傳承殿和山門,也同時被摧毀。
緊接着,血煞宗、天河宗、天欲宗、黑煞宗,也遭到襲擊,全都損失慘重。
兩方勢力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不惜血本的突襲對方的宗門,動搖對方的根基。
但是多線作戰,導致人手不足,自身的防禦能力也捉襟見肘,遭受損失在所難免。
被摧毀了丹殿和鑄器殿的四海宗,是此次較量中,損失最爲慘重的宗門。
無論是四海宗的敵人,還是四海宗的盟友,都挺開心的。
四海宗依仗雄厚的財力,以及廣闊的活動空間,有一家獨大的趨勢。
削弱他們,不但是正道宗門的願望,也是各邪道勢力的願望。
正因爲這個原因,四海宗的情報系統,才被各方默契地堵塞了耳目。
------
千河府城,十多位觀星境強者,往北飛行,突然往前方的山區,扔出十多張天雷符。
山區升起一道虛幻的屏障,擋住了天雷符。
劇烈的爆炸,猶如晴天霹靂。衝擊波掃過地面,草木化粉,山石碎裂。
虛幻的屏障巋然不動,跟着發出“嗡”的一聲,莫名的波動驟然轟出。
十幾位觀星境強者,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挪移回了府城。
衆人剛纔所立之處,虛空佈滿裂痕,就像炸裂的玻璃。沖天而起的一羣野雞,化作團團血霧,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一羣觀星境強者,出現在屏障那一邊,盯着千河府方向,面無表情。
驀然間,這些人身後山林中,射出一道數丈粗的光柱,橫掃天空。
十幾個人被光柱掃中,身體血肉溶解,殘骸墜落地面。
剩下的人瘋狂閃躲,退到遠方,盯着光柱升起的地方,驚怒交加。
那是藏於地下的攻擊陣法,突然發動了攻擊。
而他們暗中在此地勘查了幾天,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轟鳴響起,八人佈置在山間的陣基,迅速崩解。
光幕劇烈震動,隨即化爲星星點點,消散不見。
密集箭矢穿透虛空,攻到了衆人面前。一羣觀星境強者,跟着瞬移而來。
敵衆我寡,剩下的人躲過箭矢,激活了傳送符,逃離千河府。
十幾位觀星境強者,迅速拉開隊形,往羅河鎮趕去。
城頭上,一男一女並肩而立。
“在我們眼皮地下佈陣,真是可笑!”女子不屑地說道。
“那是他們忘了,這是咱們的地盤!”男子淡淡地說道。
府城戰鬥爆發的同時,千河府東邊的山脈,也發生了類似的一幕,邪道宗門遭到襲擊,佈下的大陣被完全摧毀。
------
玉龍國東境沿海,數萬凌雲境武者,在兩千多觀星境強者的率領下,突然出現在東境各府。
與此同時,駐守玉龍帝國的數萬宗門大軍,也呼嘯着涌入東境。
最後的決戰爆發了。
到處是聲勢浩蕩的戰鬥,各種神兵利器,爆發出恐怖的威能,山川崩塌,江河改道,猶如末世。
往日心高氣傲、備受尊敬的觀星境強者,一個接一個的隕落,結成戰陣的凌雲境武者,成羣的消亡。
高空之中,一位身受重傷的大漢,引爆了自己的神兵,與圍攻他的三個敵人同歸於盡。
山嶽之上,失去雙腿的大漢,抱着對手轟然自爆,二人共赴陰冥。
十幾個正道宗門的強者,包圍了幾個四海宗的強者。
四海宗中的一個老者,毫無徵兆地引爆了神雷,近二十位觀星境強者粉身碎骨。
一羣馭獸宗和七殺宗的強者,包圍了大器宗的一對夫婦,各種神器兇猛轟出。
這對夫婦實力強大,已經殺死了他們十幾個人,激起了他們的怒火。
夫婦二人眼神決絕,同時引爆手中的鐵錘,一個巨大的黑洞,瞬間吞噬了十幾個觀星境。
陷入絕境的人,很少有人用傳送符逃跑。
在傳送符激活的那一瞬間,武者沒有防禦能力,就像待宰的羔羊,很難逃脫同境界對手的攻擊。
憋屈地死去,還是拉着對手一起死,選擇不言而喻。
靈通府上空,一位灰衣大漢,揮劍斬向身前虛無空間。
空間陡然凝固,一個黑衣人出現在遠處,揮拳轟了過來。
揮劍者身體微震,破碎空間禁錮,挺劍直刺對手。
黑衣人周圍空間同樣凝固,人被劍芒刺透,結果只是一道殘影,真身早已遁走。
大漢一步踏出,出現在數裡之外,挺劍再次刺向虛空。
黑衣人身影出現,張開手掌,一個巨大手印,抓向大漢。
大漢身影陡然消失,一道劍光斬中黑衣人,依然是殘影。
雍州城東郊,一位身穿金甲的老者,揮棍猛砸。
十多裡外,一個持刀大漢橫移數裡,其所立之處虛空炸裂,遲遲無法復原。
大漢揮刀斬出,一個巨大的刀影,出現在持棍老者頭頂,周圍空間同時凝固。
老者橫步一撞,脫離禁錮,長棍再次揮動,大漢所立之處,再次轟然炸開。
安陽府的山區,一位錦衣老者,揹着雙手站在山頂,百把三寸飛劍環繞四周。
二十里外的另一座山頭,一個獵人打扮的女子,手中握着弓箭,身影好似虛幻的鬼魂,飄忽不定,不時空拉弓弦。
一道道無形的箭矢,無視空間距離,兇猛攻向老者。
老者身影時隱乍現,身體周圍的飛劍,不時消失,轉瞬又重新出現。
玉龍國皇宮,龍炳成帶着可怕的氣勢,緩步走向面前兩人。
兩人握着刀劍,步步後退,神情凝重。
倒不是他們懼怕龍炳成,而是養心殿的陣法,給了他們極大的威脅。
二人準備退遠一些,再跟龍炳成交鋒。
龍炳成在玄域突破神血境,那是依仗玉龍骨雕能力,想完全碾壓他們,那是癡心妄想。
兩人退到養心殿前的廣場中心,龍炳成忽然停下腳步,眼神越來越凌厲。
兩人死死盯着他,正要聯手發動攻擊,地面突然光芒暴射,一個金屬籠憑空浮現,罩住兩人。
兩人大驚,揮動刀劍疾砍,金屬柵欄上連一個印痕都沒有。
二人動用了湮則符、神雷、破則符,以及多種神器和神符,依然毫無作用。
龍炳成揹着雙手,靜靜地看着二人忙活,嘴角帶着譏諷的笑容。
兩個人心中冰冷,看着龍炳成:“陛下用這樣的手段,未免勝之不武!”
“你們炸燬皇宮護陣,屠殺我數萬臣工和子民,有何資格說本帝勝之不武!”龍炳成臉色轉冷。
金屬籠疾速收縮,將兩人困住,法則鏈條隨即禁錮了兩人的修爲。
龍炳成一揮手,金屬籠消失不見。
他面無表情,走到兩人跟前,擡腳猛踩。
每一腳跺下去,兩個人的神魂,就像遭到大錘重擊,劇烈震盪,搖搖欲墜。
許宮琳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默默地看着丈夫,像一個街頭流氓似的,踩踏兩個強者。
這些人殺死了那麼多無辜者,若非顧及形象,她也要上去踩幾腳。
當年她還是個小姑娘時,在長京街頭,遭到兩個紈絝的調戲。
獨自出行的龍炳成,上去打翻兩人,也是這般猛踩,還叫她也一起踩。
當年的場景,記憶猶新。
再次看到丈夫的舉動,她心中非常欣慰:縱然成爲一國之主,自己的丈夫依舊沒有改變,還是那種疾惡如仇,狂放不羈的熱血性格。
直到兩人神魂消散,生機斷絕,龍炳成才停下腳來,往屍體上扔了一張黑符。
兩具屍體迅速化爲虛無,留下了一堆物品。
揮手收起物品,他的身體迅速消瘦,恢復成了病懨懨的模樣,臉色慘白,有氣無力。
許宮琳走過來,攙着他的手臂,傳音問道:“還要病下去?”
“暫時還不能好!”龍炳成說道。
“不如給他一個機會!”許宮琳勸道。
“希望他能懸崖勒馬!”龍炳成嘆了一口氣。
他有一顆逍遙自在的心,厭惡權謀爭鬥,卻被迫做了皇帝,還要跟自己的兒女勾心鬥角,這讓他非常厭煩。
“跟你說件事,曼君喜歡上了李垣!”許宮琳說道。
“發現曼君中了毒的,就是李垣吧?”龍炳成問道。
“嗯!”許宮琳點點頭,“那少年心性不錯,但是麻煩纏身,曼君跟着他,恐怕會有苦頭吃!”
“不要太擔心,曼君很聰明,自己應付得來!”龍炳成說道。
“這個世上,沒有隻享福,卻一點苦都不吃的好事!”
“你不反對?”
“隨她去吧。再說反對也沒用,你信不信,我今天說一聲不許,明天就見不到她的影子了!”
“你倒是瞭解她!”許宮琳微笑道。
“她長相隨你,脾氣隨我,我還能不瞭解自己!”龍炳成得意地說。
兩個人返回養心殿,皇宮陣法緩緩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