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南越?”一切安排妥當,宛若卿便告知赫連圖她的計劃,沒想到遭到激烈反對,“不行,我可以派人你,你沒必要非得親自去。”
宛若卿嘆口氣:“我不信你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派人去過南越。”
赫連圖沉默。
“這一次,我一定要自己去。”宛若卿看着他,“就當我是還你個人情也好,就當是我真心相幫朋友也罷,你攔不住我的。”
長久的沉默以後,赫連圖才問:“朝政大事怎麼辦,垂簾聽政呢,你不管了?”
“就說我病了就行了。”宛若卿看着他,計劃早就定好,“我會找人在宣教殿扮作我,韓太醫會對外宣佈我的病情,此次去,錦繡鸚哥兩人我都不會帶,出了京城往南走,景言從西而來,我們會匯合。”
“看來你早就計劃好了,我還能說什麼呢?”赫連圖嘆口氣,“不管怎麼樣,謝謝!”
宛若卿笑道:“先不忙說謝,你還要幫我做點事。”
“什麼事?”
宛若卿嘆息一聲:“這次去,我是以個人名義去的,和西涼無關,和東陵更是沒有關係,所以我不想節外生枝,這件事,在西涼的,只有你,錦繡和鸚哥,韓太醫知道。景言我直接帶走,所以你們一定要守口如瓶,特別是……”
赫連圖看着宛若卿眼神瞄向前方,頓時瞭解:“你放心,這個消息除了你和景言外,在朝的,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他們更沒有機會知道,也沒有機會把消息送出去。”
宛若卿放心了一些,開始整理行裝。
然而她卻忘記了,有一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
三日後,宛若卿出白水城,此刻已經十月,西涼的秋季風沙大且寒冷,這個時候出門是很容易迷路的,所以赫連圖找了一位老車伕,作爲她的嚮導。
這個車伕,即使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也不會迷路,而且最擅長的就是在沙漠中找水。
宛若卿本來想拒絕,畢竟此去前途未卜,加上本是往南走,天氣只會越來越熱,並且慢慢變得潮溼,其實並不存在迷路和找水的困難。
但是赫連圖一片好意,她也沒好意思拒絕。
車伕老陳,用赫連圖的話說,是全西涼最好的車伕了。
既然有這麼一張活地圖在,可以事半功倍,宛若卿想了想,何樂而不爲呢?
所以全盤接受了下來。
五日後,繞路順利和景言接上頭,一路順利得讓人難以想象。
進得南越境內,與西涼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裡到處都是樹木,動不動就是參天大樹,很多熱帶叢林,潮溼泥濘。
景言說:“幸虧我們是天冷了再來,若是熱一點來,這些林子裡恐怕到處都是沼澤,到時候,我們蠱王沒找到,自己倒是先翹辮子了。”
而宛若卿擔心的是,他們這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南越已過十月中旬,西涼漸漸進入最冷的季節,此刻赫連圖怕是又快發病了吧?
好在韓琦已經長留京師,不似以前經常要到外地上任,不然她不在身邊,若是沒有會武功的人幫手,恐怕很難給壓制雪蠶的活動。
出得西涼才知道,她腦子裡想的最多的人,除了御兒就是赫連圖,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真的已經開始慢慢依賴上他。
這是個不好的現象,會讓她沒有行動力,還影響她的判斷力。
可是,她似乎無力抽身。
苦笑一聲,看着景言:“快些到南越都城,看看能不能找到蠱王吧。”
蠱王在南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連南越王都不能違逆他的命令。不過由於百年前的那一次動.亂,現在每一任蠱王的行蹤都是個謎。
南越的都城在佗城,距離邊塞快馬加鞭至少十天的路程。
其實路並不遠,但是圖中要經過好幾個叢林,讓道路難以辨認,所以很容易拖慢行程。
車伕老陳就留在了南越邊塞,他是西涼通,卻不是南越通,跟着他們反而是累贅。
沒想到,邊陲這邊早就得到了密報,給他們準備了以爲南越通,給他們帶路。
赫連圖的細心,一直都是宛若卿覺得感動的地方,他總是能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十分妥當。
“阿陌公子,這裡往前不到百里就是佗城了!”南越的嚮導姓陸,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人生的閱歷都變成皺紋寫在他的臉上。
這一路來,爲了掩人耳目,宛若卿化身燕陌,一直做男裝打扮。
赫連圖自然也不會在密報中言明她的真實身份,只道阿陌到處如朕親臨,希全力配合。所以這位陸嚮導對宛若卿二人格外敬重,不敢有絲毫怠慢。
“公子,天色暗了,不如我們先休息,明日再一鼓作氣進城去。”景言提議。
宛若卿搖搖頭:“我看地圖說前面不遠就有小鎮,我們抓緊點時間,早點趕到那個小鎮,明日就你能早點到佗城,也許還有時間立刻尋找蠱王。”
景言嘆口氣:“公子,我是怕你身子吃不消,我們這幾日一直睡在馬車裡,在這裡,我們也許能找到一家舒服一點的客棧。”
事實上,爲了快,宛若卿連馬車都幾乎沒有坐,只是光用來駝行李,而她和景言則是騎馬前行,這樣能快些。
那些行李,她原本是打算不帶的,不過赫連圖一定要她帶上,並且讓她一定要帶回來,不然,即使求得藥回來,他也拒絕吃。
宛若卿瞭解這個溫潤的男子,別看他平時吊爾郎當沒一句正行,但是說得出,絕對做得到。
即使那個人,是她宛若卿也不行。
想想,他還是第一個敢威脅她的男人呢,回去真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公子,天暗了,前面有林子,怕是不好走。”面對她的堅持,陸嚮導也是有些無奈。
晚上的林子有些詭異,道路也不如白天清楚。
“林子不大,快點穿過,太陽還沒下山呢。”宛若卿手中有地圖,所以一馬當先衝進了林子。
後面二人有些無奈,誰讓她是主子呢,跟吧!
最後的結果就是……
他們三個人夜宿山林。
“我去打水!”宛若卿心中有些歉然,這南越地勢複雜,這林子並沒有地圖上看起來那麼小,加上行至一半忽然下雨,三個人找了山洞躲雨以後,發現天色已暗。
外面已經雨停,林中的氣息格外清新,帶着一絲泥土氣息。
宛若卿在陸嚮導的指引下開始尋找水源。
她知道景言他們二人敢怒不敢言,不然她說取水,那陸嚮導也不會只是給她指了個路,而不是幫她去打水。
算了,這次她確實有錯,就當將功補過。
等到了佗城,讓他們兩個尋個高級客棧,高牀軟枕,外加大魚大肉伺候之,希望能消了他們的怨氣。
水源離山洞有些距離,不過好在是出了洞口往左一直走,並不需要拐彎,所以並不難找。
宛若卿很快將三支水囊灌滿,忽然看到有隻野兔飛快掠過。
想想行囊之中只剩下乾糧,不如抓只兔子讓大家一起打打牙祭,也好順便消了他們的怨氣。
想到這裡,宛若卿趕緊跟着那隻兔子跑了過去。
現在正是小動物們準備冬季儲備糧食的時間,這個時候,這兔子一定也是被大雨阻隔,然後現在急着把糧食搬回窩去。
說不定,還能找到一窩兔子呢。
宛若卿想到這裡,精神百倍,趕緊運起輕功,跟着兔子跑。
兔窩在一棵大樹旁邊,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一窩兔子。
不過,卻是兩隻大兔子,和一窩小兔子。
宛若卿看着,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來的是赫連圖,御兒和她,結果,她還是沒忍心下手。
“公子,前面就是佗城,我們今晚怕是要在這裡過夜了。”剛準備走的宛若卿耳邊忽然傳來男子的聲音,讓她忍不住循聲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