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又使壞
秋寧失魂落魄的從雲鶯這裡離開。
她的頹喪連雲鶯都看的出來,但是,事已至此,又能怎麼樣呢?
只能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罷了。
其實要說雲鶯心裡不提心吊膽,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那是好大一筆錢財,若是一直和她沒什麼關係,她也就不惦記了。可這和她有很深的關聯,甚至她觸手可及,那她想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就很難很難。
她畢竟是吃過苦的,也體會過一文錢難死英雄漢的窘迫。
她就想,若是真能落下一大筆銀子,若是可以給她……
但這些都是未知的,都是不確定的,只能等二爺回來了,再說這件事。
不過眼下還有另一件要緊的事兒要處理,那就是章知府親自從嶺南府來了雲歸縣。
他們如今去屋頭山了,可之後肯定會回縣衙,雲鶯免不了要爲招待章知府的事情忙碌一二。
雲鶯讓廚下準備好了酒菜,甚至就連客院,都讓人仔細清理了一遍,章知府的換洗衣衫,她也讓人準備了兩套新的。
忙完這些事,雲鶯就回後院了。
回去路上,雲鶯滿腦袋想的都是金礦的事兒,也就沒太關注路邊的動靜。
等她走遠後,那些丫鬟婆子從樹幹背後,亦或是假山後轉出來。
她們三五成羣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雲鶯姑娘當真懷孕了麼?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這件事情確定是真的麼?”
“保準錯不了。我去給雲鶯姑娘送洗乾淨的衣裳,結果還沒進院門呢,就聽秋寧姑娘在屋裡叫了一聲。秋寧姑娘與雲鶯姑娘最親近,她都說雲鶯姑娘懷孕了,那這事兒指定錯不了。”
“算算日子,雲鶯姑娘是該懷孕了。二爺那麼喜歡她,十天裡最少讓她留宿五天,雲鶯姑娘再不懷孕說不過去。”
“也不知道雲鶯姑娘這一胎,是個兒子還是個姑娘。若是個兒子,這就是二爺的長子。雖然是庶長子,但只要二爺喜歡,以後就差不了,雲鶯姑娘也算站穩腳跟了。”
“那雲鶯姑娘該升做妾室了吧?有了兒子傍身,雲鶯姑娘比那京城的原配也不差什麼。她兒子有了,情分有了,以後和正室掰腕子都不帶輸的。”
“快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好好當差是正經。以後對着雲鶯姑娘,可要更恭敬些纔是。”
就在雲鶯沒注意的境況下,流言肆意流竄開來。
也就是一個下午的時間,幾乎整個縣衙的人都知道,二爺最寵愛的雲鶯姑娘懷孕了!
雲鶯本人還不知道,她又榮登八卦榜榜首,且莫名其妙肚子大了。
她回了房間後,就磨了墨水,拿起小號的狼毫開始練字。
一開始她還有些心緒起伏,寫的大字也差強人意。漸漸地,她心思沉浸在其中,人也平靜下來,躁動的思緒再不見蹤影。
夜幕來臨,前院還沒有動靜。
雲鶯又等了等,直到將要就寢時,前院終於鬧騰起來。
雲鶯丟下手中的茶盞,問穗兒,“是不是二爺回來了?”
“姑娘您稍等等,我這就去前院看看。”
片刻後穗兒急慌慌的跑進來,“姑娘,二爺回來了,連帶着知府大人,一道到了縣衙,如今兩人剛進大門。”
雲鶯聞言,忙不迭帶上穗兒,兩人一道往前院去。
因爲走的急,也沒注意看路,突然雲鶯腳下一歪,整個人直直的滑了出去。
“噗通”一聲,雲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結結實實。
不僅是她,連帶着穗兒也跟着滑飛了出去,兩人先後摔倒在地上,撞成一團。
“哎呦”“哎呦”兩聲痛呼接連傳來。
雲鶯做了那個墊背的,穗兒滑倒時雖然努力避開她,但倒下時,身體依舊控制不住的倒在了雲鶯身上。
她的頭撞到了雲鶯的盆骨,“砰”一聲鈍響,穗兒被撞得頭暈眼花,雲鶯則被磕的感覺骨頭都碎裂了。
兩人的痛呼聲在寂靜的夜裡太明顯了,很快就有守夜的婆子走了過來,就連附近的院門,都打開了兩扇。
秋寧聞訊披頭散髮從自己院子裡跑出來時,雲鶯還疼得起不來身。
她看見雲鶯疼得嘴脣慘白,額頭冷汗直流,整個人都慌了。
她的雙手舉起來,又落下,落下,又舉起來。完全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觸碰雲鶯哪裡。
“雲鶯你怎麼樣?你摔倒哪裡了?哎呀你還懷着孕,你不會流產吧?來人,快去請大夫來,快去啊。”
有婆子聞言,站起身就要往外跑,雲鶯連忙伸出手將人拉住,“別去……別驚動人。”
秋寧橫眉怒目,“都要出人命了,你還怕驚動人。雲鶯,你想死啊!”
雲鶯咬着牙,硬撐着說,“我沒大事兒,你們都消停些,別驚動了貴客。章知府隨二爺一道來了縣衙,有什麼事兒也先憋着,等送走貴客再說。”
周圍一片倒吸氣的聲音,連帶着秋寧都不敢逼逼叨了。
“是知府大人來了?那怎麼辦啊雲鶯?你還能起得來麼?這樣的貴客,你得去招待啊。你別看我,我害怕,我不想過去。”
身後的院門突然被人從里拉開了,露出了門後的木槿來。
周圍明亮的燈籠照耀下,木槿穿戴整齊,頭上的首飾雅緻端方。她面上還施了薄粉,優雅自在的就好像要出門遊玩一樣。
但這可不是白天,這是平日她們入寢的時間。
一個人在大晚上還收拾的這麼體面,要說沒有鬼誰信。
再看雲鶯摔倒的地方,可不就在木槿門前?
而木槿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說去前院伺候的時候出來,這怎麼看,都藏着貓膩。
連帶着秋寧在內,諸人看過木槿,又忍不住看向雲鶯身下的地面。
果不其然,他們在地面上看見了一片明晃晃的油漬。
那是桐油吧?
秋寧一下撲過來,抓住木槿就要廝打。
如珠及時擋在木槿身前,將木槿擋了個嚴嚴實實。
秋寧低叫,“木槿,是你讓人潑的桐油是不是?你算準了雲鶯會從這裡過,你故意算計她摔倒,想頂替了她,在知府大人跟前露面對不對?不,不止如此,你肯定還連帶着算計了雲鶯肚子中的孩子!木槿,你好毒的心,你這個蛇蠍毒婦!”
“如珠,你鬆開我!但凡你還有一點良心,你就別擋在木槿面前替她出面!她這個人心思爛透了,她爲出頭不擇手段,甚至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算計。你攔着我不讓我打她,你這是爲虎作倀!如珠,你爹若是知道你走到這步田地,氣也要氣死了。”
如珠是爲了葬父,才自賣自身落到了人牙子手裡。
丁姑姑知道此事後,覺得她孝心可嘉,就將她選到了府裡伺候。可這如珠明知道木槿作惡,還選擇袒護她,如珠分明就被木槿教壞了。
不,她指定早就學壞了。指不定這桐油還是她受了木槿的指使,潑在地上的呢。
先不說如珠面色如何難看,只說雲鶯在旁邊的一些丫鬟婆子的攙扶下,終於站直了身。
她疼得渾身顫抖,尾椎骨都好似斷了一樣。
但她強忍着,依舊做出風淡雲輕的模樣來。
她看一眼木槿,“木槿,這桐油是你潑的麼?”
“不是啊。”木槿無辜的瞪着一雙大眼,“纔不是我,我沒事兒在門前潑桐油做什麼?我有那閒錢買桐油,我還不如買點脂粉裝扮我自己。”
“再說了,這桐油潑在我門口,要害的也是我吧。若不是雲鶯姐姐,碰巧踩了桐油摔了一跤給我提了醒,指不定明天就是我摔傷在這兒了。哎呦,雲鶯姐姐你如今管着事,你可得好好查一查,那背後弄鬼的究竟是誰,不然有這樣的人在背地裡藏着,我睡覺都不安心。”
雲鶯點點頭,不理會木槿別的話,只明明白白告訴她,“我給過你機會了,你說不是你,那最好就不是你。否則讓我查出來這件事兒和你有關……”
剩下的話雲鶯沒說,可她那清幽發涼的眼神,卻無端讓木槿心口顫抖了一下。
木槿心虛的轉開臉,不敢再看雲鶯。但很快,她又轉回頭,“姐姐只管查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纔不怕姐姐查。只是姐姐如今受了傷,怕是沒辦法去二爺跟前伺候了。不如我……”
“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背,也要把雲鶯背到前院去。至於你,你想在二爺跟前出頭,且等下輩子吧。”
懟了木槿一通,秋寧依舊氣咻咻的,她問雲鶯,“你還能走麼?”大有你不能走,我就要揹你的架勢。
雲鶯點點頭,“能走。不過我要先回去換身衣裳。”
秋寧看一下雲鶯身上的衣裳,那衣裳上沾了油污,看上去髒兮兮的。那確實得換一身,不然不管是見二爺還是見貴客,都太失禮了。
秋寧就說,“那你快去吧,我先讓人把這片地方圍起來。等明天你讓二爺來查,咱們非要把那作夭的小人抓出來不可。”
“好,辛苦你了。”
雲鶯轉身往回走,穗兒和柳兒趕緊扶住她。
雲鶯問穗兒,“你怎麼樣?磕的疼不疼?”
穗兒說,“不疼,就是有點頭暈。姑娘,你胯骨疼得厲害麼?等晚上睡覺時,我給你搓點藥膏吧。”
“好。”
雲鶯這一應,穗兒就明白,姑娘這次遭大罪了。
姑娘本來就摔得很重,偏她又倒在了姑娘身上,更是讓姑娘身上的疼加重了幾分。
穗兒呢喃了一句,“姑娘,我對不住您。”
“別說傻話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好了,咱們快些回去,我換好衣物還要去前院見二爺,去晚了小心二爺發火。”
“好,好的。”
雲鶯與穗兒一行人走遠了,秋寧卻是沒走的。
她披頭散髮,裹着她那凌亂的衣裳站在木槿門旁邊,指揮着婆子們用荊棘將那潑了桐油的地方圍起來。
一邊指揮人做事,秋寧一邊說,“一會兒傳下去,就說,但凡誰能夠給我提供潑油人的線索,回頭雲鶯就會獎她十兩,不,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
“秋寧姑娘,您這話雲鶯姑娘認麼?”
“五十兩都可以買我這樣的丫鬟,買十個了!”
“快去找找守門的婆子。那人要潑桐油,肯定要出門買,趕緊讓婆子想想,最近這一個月,都有誰出過門。再去街上賣桐油的地方問一問,看有沒有咱們府裡的丫鬟出去買桐油。”
人羣嘰嘰喳喳,炸了鍋似的鬧騰開了。
秋寧看一眼黑着臉的木槿,“真是害人害己啊。”
木槿問,“秋寧你陰陽誰呢?”
“誰害人我就陰陽誰了,木槿你不是說這事兒和你沒關係,那你這麼急着跳出來做什麼?”
“我不做什麼,我就是單純不喜歡你這陰陽怪氣的語氣。”
“不喜歡你也憋着,嘴長在老孃身上,老孃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秋寧拽的二五八萬似的,還冷冷的斜了木槿一眼。
木槿呢,心裡氣的吐血。
她冷冷的哼了一句,“小人得志,我看你還能猖狂到什麼時候!”
隨即“砰”一聲關上院門,身影消失在暗夜中。
房門關上了,但木槿的心卻跳的更快了。
在她旁邊,如珠捏緊了帕子,眼淚都從眼眶裡滾出來了。
她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姑娘,怎麼辦呢?他們都說要去守門婆子那兒問了,還說要去街上賣桐油的地方查……”
木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們要問就問,要查就查。你是趁着守門婆子出恭的時候偷溜出去的,整個府裡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你出去過。你買桐油,也是蒙着面支使了一個小孩兒去買的,那小孩兒不認識你,買桐油的店家自然更不可能認識你。如珠,你給我記好了,這件事跟我們沒關係,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別想推到我們頭上。”
如珠期期艾艾,“姑娘,真的不會被查出來麼?”
“放心吧,肯定查不出來。即便,我是說萬一,哪怕是萬一查到了我門頭上,只要你咬死了不承認,誰也拿我們沒辦法。”
“真的麼?”
“真的!”
如珠依舊戰戰兢兢,木槿卻顧不得她了。
她咬牙切齒的說,“她倒是好命,摔的那麼狠,肚裡的胎也沒掉。”
如珠知道木槿說的是什麼,可她不敢接嘴,只能咬着牙,繼續惶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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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親生子,她兒子還如何繼承武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