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桑蒂斯。
這個名字對林序來說並不熟悉。
他更熟悉的是唐納德，是萬斯。
但在聽完秦風的簡單介紹之後，他也立刻意識到了這人的不一般。
他是共和黨的重要人物，也是萬斯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按照一些民間分析人士的說法，其實他纔是那個、最有可能站到最高位的人物。
可現在，他卻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具體什麼情況？”
“暗殺，還是意外？”
“都不是。”
一邊帶着林序向協調小組辦公室走去，秦風一邊回答道：
“自殺！”
“跟之前那個阿米爾一樣，吞槍自殺。”
“沒有任何徵兆-——甚至在自殺前一個小時，他還參加了一場佛羅里達州當地企業舉行的慈善晚宴。”
“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他在晚宴上表現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說是談笑風生。”
“他還規劃了2026年的籌款計劃，跟幾個企業主達成了協議。”
“總之，他不像是.”
“不像是自殺，對吧？”
江星野突然插話。
她把始終跟在她身邊的艾西瓦婭交給了工作人員，低聲安慰幾句，道別之後，轉過頭對林序、秦風兩人說道：
“不用想太多了，這就是一次基於謨涅摩敘涅技術的暗殺。”
“艾西瓦婭跟我說，不止是蒂姆·埃利斯，不僅是德桑蒂斯，還有很多人會死！”
“10個，還是二十個，她記不得。”
“但是她記得一些名字-——快點查查這些名字的主人是誰，是不是還活着。”
“如果他們還活着馬上通知美方，讓他們做好準備！”
“明白。”
秦風點點頭，幾人迅速向協調小組辦公樓內的作戰指揮室走去，一邊走着，江星野一邊不斷說出從艾西瓦婭那裡得到的名字。
“布賴恩·斯溫格爾。”
“拉斐爾·布索。”
“喬·羅根。”
“埃文·史密斯。”
“塔克·卡爾森。”
“查查看，這些人是幹什麼的，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活着！”
“明白。”
秦風立刻向協調小組發出指令，而僅僅在幾分鐘後，情報便已經反饋到了指揮室裡。
“喬·羅根確認死亡，他是馬里蘭州共和黨衆議院議員，在當地影響力很大。”
“塔克·卡爾森確認死亡——他是個媒體人，準確的說是個網紅，他直播了自殺的過程，現在互聯網上已經炸鍋了！”
“拉斐爾·布索也死了，他是量子物理領域研究學者-——影響力很大的那種！”
意料之中。
林序眉頭緊皺。
這似乎是一次.定時引爆。
而引爆的對象似乎針對的全是美國的精英人羣？
周嶽到底要幹嘛？？
這些人的死亡，跟他手裡的底牌有關嗎？
他們的死跟沈歷的死、跟手環世界裡張黎明的死有關聯嗎？
林序的大腦飛速旋轉，似乎建立起這些“遇難者”之間的聯繫。
但消息卻仍在不斷傳來，而最後一個在名單裡、且確認死亡的“埃文·史密斯”卻不是任何知名人物。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貨車司機。
只不過，他自殺的方式有點特別。
他把卡車開到白宮門口，在那裡拉響了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手榴彈，試圖引爆這輛加滿油的卡車。
只是沒成功罷了。
“6個州宣佈進入緊急狀態！”
秦風快速傳遞着情報。
“他們已經把這次的事件判定成大規模恐怖襲擊。”
“我們必須立刻跟他們建立溝通-——要是屎盆子扣我們頭上，那就麻煩了！”
確實麻煩。
最主要的問題是，老美知道謨涅摩敘涅技術的存在。
而現在，他們大概率也知道，這項技術的關鍵人物、也就是所謂的“記憶女神”阿雅娜，在華夏手裡！
換位思考，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沒有把矛頭直指華夏，而是相對剋制地使用了“大規模恐怖襲擊”這樣的措辭，已經是屬於遠遠超過他們一貫的決策水平了！
林序立刻點頭，隨後說道：
“這方面我不插手。”
“如果要溝通，那就搞快點！”
“我們手裡拿到的名單是不完整的-——我需要一個完整的死亡名單！”
“我要知道周嶽到底把哪些人放在了名單裡，我要知道這些人到底有什麼共同點，到底能影響什麼東西！”
“另外，把周嶽準備好。”
“我要去見他一面。”
“沒問題。”
此時，江星野同樣在研究着剛剛確認的短名單。
看到林序起身，她也跟着站了起來。
“你留在這裡。”
林序伸手攔住了江星野。
“你要幫我盯着這裡，把所有清單彙總起來。”
“如果有需要安排的工作，你先替我安排。”
“好。”
江星野抓住林序的手臂，快速說道：
“這份名單裡一定有很多煙霧彈-——不要被迷惑，抓住重點。”
“拉斐爾·布索是關鍵，他提出了協變熵界概念，這個概念很大程度上推動了AdS/CFT對偶理論的發展。”
“最重要的是，協變熵界概念，雖然本身不能證明宇宙的不平坦性，但它已經揭示了平坦宇宙模型的漏洞。”
“這個概念.跟張黎明的研究是強相關的！”
“抓住這個概念去打，周嶽很笨，他會露出馬腳的！”
“放心。”
林序拍了拍江星野的手，眼神堅定。
沒有任何多餘的告別，林序轉身離去。
而江星野則重新回到了作戰指揮室裡，坐在了原本屬於林序的座位上。
當林序不在的時候。她就是林序的代言人。
5分鐘後，林序進入了審訊室。
在他的對面，周嶽疲憊地坐在審訊椅上。
他已經很虛弱了。
連續的、高強度的審訊早就已經抽空了他身體裡的能量，如果不是作爲“高維經歷者”的特殊體質，恐怕現在，他都已經因爲審訊徹底死過去了。
但即便沒死，他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甚至都坐不穩，只能斜靠在審訊椅上，靠扶手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但即便如此，他的臉上卻仍然掛着一絲戲謔的笑容。
他看着林序，開口說道：
“政府，給根菸抽吧。”
林序衝着一旁的秦風點點頭，後者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上後塞到了周嶽的嘴裡。
周嶽深吸了一口。
他滿足地吐出煙霧，隨後說道：
“既然你那麼突然地來見我，那就說明，你應該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
“讓我猜猜.”
“防火牆沒辦法被跨過，對吧？”
防火牆？
林序愕然看向周嶽。
不是，兄弟，你還停留在哪個版本啊？
林序眼神疑惑，而他的耳機裡則是立刻傳來了單向鏡後審訊員的聲音。
“我們沒有給他透露任何額外信息，所以他對我們的進展一無所知。”
明白了。
也合理。
林序輕輕吐出一口氣，隨後搖頭道：
“不是。”
“那裡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
“這樣.”
周嶽再次猛吸了一口煙。
“那就是，世界大戰已經開始打響了？”
“不是。”
林序冷笑着搖頭。
“世界大戰只是你的謊言而已，你真當我們傻嗎？”
“.世界大戰不是謊言。”
周嶽吐出煙霧，繼續說道：
“只是它確實並非註定發生而已，隨機性太大了。”
“不過，能意識到這一點，說明你們的進展很快。”
“讓我想想.阿米爾已經死了？你們發現了.我對他的控制？”
“控制他的不是你，是阿雅娜。”
林序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周嶽的謊言，而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嶽的眉頭也瞬間皺了起來。
“那你們真的很快。”
“我低估你們了。”
周嶽稍稍坐直了身子，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戲謔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顯兇狠的肅然。
“那就是，蘭石計劃。”
“所以，你們發現了蘭石計劃？”
“蘭石計劃已經毀滅了。”
這次，輪到林序來嘲諷了。
“你以爲蘭石計劃是你制定的？你搞錯了。”
“整個蘭石計劃，你都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
“你是美國那些智囊團用於尋找‘命運石世界’，用於竊取謨涅摩敘涅技術的棋子。”
“他們已經放棄你了-——他們也放棄了蘭石計劃。”
“因爲他們知道，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就是命運石世界！”
林序的話說完，周嶽徹底愣在了原地。
他張着嘴，想要說什麼，但卻又說不出口。
手裡的煙已經燒到了盡頭，周嶽吃痛地扔掉了菸屁股。
他終於回過神來。
深吸一口氣後，他開口問道：
“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過去了多久？”
“半個月。”
林序回答得惜字如金。
“半個月”
周嶽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蝴蝶.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要強大太多了。”
“但沒關係.”
“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
“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跨過那最後一步。”
“德桑蒂斯死了，對吧？”
“想知道還有誰會死嗎？想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死嗎？”
“我們可以合作。”
“只有合作，你才能跨過那一道.深溝。”
“否則.你們引以爲傲的文明戰車，會被這條深溝死死擋住，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現在，選吧。”
“合作，還是不合作？”
林序緩緩搖頭。
隨後，他開口說道：
“不，你搞錯了。”
“我來這裡僅僅只是爲了確認一件事情。”
“我只是爲了確認，那些人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但你好像有點太蠢了。”
“我都還沒問，你就自己承認了。”
“我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因爲，我要的東西你不會給我，你要的東西，我也不會給你。”
“不過沒關係，那件東西，我會自己找到的。”
“剛纔的所有對話我們都已經錄下來了。”
“你看不到世界大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