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孿生美少年哪裡會輕易地便被錦瑟一句話而退下,於是故意顯得猶不知足地嗔道:“貴人才喝這麼兩杯怎麼行,今日既來了此處,自然須得由我們兄弟倆好好伺候一番。”
這兩個少年姿色清麗,肌膚白嫩,雙眼盈盈,便是放在現代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少年。想必什麼偶像歌星都得靠邊站,兩人身形俊秀卻纖挺,氣勢身姿上並不弱於錦瑟,於是故意湊在近前處,將她牢牢地抵在中間。
錦瑟頓時叫苦不迭,她知道這一幕是自己幾個調皮的姐妹最愛看的,如今正中下懷,必然也是她們安排的這對美人。只是他們玩笑歸玩笑,那抵着自己腰間的堅硬又算是什麼事啊?她又不是不解人事,早在察覺不對時已經渾身僵硬。這到底是被誘惑還是被調戲哇!
這還不算,從她這個角度,還可以輕易地看到兩個少年敞開的白色紗衣內,毫不掩飾的精緻鎖骨,因爲他們刻意的朝前俯身,那白皙的皮膚與兩粒櫻紅的小點便清楚地映入她的眼中,再往下,甚至隱隱約約的還可以看得更深。而美少年也似乎知道她注意到了,還故意對着她的方向半解衣衫,胸脯相貼,緊緊地摟着,以便讓她一個人看得更清楚通透。
錦瑟雙眼登時睜得更大,兩個少年見她看到自己的身子眼睛都直了(其實是因爲震驚),以爲她被自己的美色所惑,於是俱輕輕地在她耳邊吹口氣道:“其實奴家身上此時只穿了這麼一件,親王若是不信,可以摸一下?”說着都拿起她的玉手,還來不及驚歎那滑膩的觸感,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它按在自己的胸口揉了起來,邊嬌笑道:“親王喜歡嗎?”
頓時錦瑟猶如被燒到了一般跳起身朝後躲去,,此時她面色緋紅,頭髮凌亂,卻是開口道:“你們這樣就不冷嗎?”
衆人見她被這對絕色少年纏着□□了半日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頓時又是笑倒了一片。是捧腹的捧腹,嘻笑的嘻笑。
所有樓中的男子都看到了她此時落荒而逃的樣子,如海棠春曉,比之他們往日裡所有刻意僞裝的風情性感都要嬌羞美豔,一時懾於她的美貌,都大爲意動,目光閃爍地想道:“如此絕色女兒,若果真能與她共度一夜,想必便是叫我立時死了都願意,一會若是尋到機會,必要將她留住,牢牢按倒在牀榻上,讓她幾夜都下不了……”錦瑟哪裡知道他們想的什麼,若是知道,恐怕更是要慌不擇路地逃了出去。而她身後的女侍們則爲她整理起衣袍頭髮來。她帶的是女侍而非用的小廝,顯然看在衆人眼裡,對她的懼男傳言深信不疑,若非她如今娶了秦林公子且又獨寵側君林素衣,恐怕她好女色的傳聞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
此時宋丞始終站在角落不發一言,原本的主角從他變成了玉錦瑟,而所有的焦點也變成了她,再出聲已是不合時宜。連清絮也忘了自己之前的處境,而是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顯然這一幕讓她極是興味盎然,更加捨不得離開了。
兩個美少年見她窘迫地推開自己,也不再勉強,畢竟是堂堂親王,不敢過分逾矩,雖有些依依不捨,卻也乖乖地退回到了三王爺景硫的身後,錦瑟鬆了口氣,方纔明白原來這對雙生子是景硫所包下的相好,既如此,她便也明白過來剛纔必然是衆人故意安排以讓她驚慌失措的。
也怪她一路入內都沒仔細看看周圍,於是便微微沉下臉,對着清絮不悅道:“怎麼?把我叫來就是爲了開這種玩笑?如今也該玩夠了吧,恕本王不奉陪了。”言罷一揮衣袖,竟是準備直接脫身了。
衆人正看得興起,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哪會放過,於是幾乎所有的玉家王爺都湊上前去,一個個拉胳膊拉袍子的,那個姐妹情深,情意綿綿啊,生怕她開溜了自己的的樂子也沒了。
“小九兒說的是哪裡話?我們還不是多日不見你,想着你了。”
“是啊,清絮今日發的酒瘋可大了,若非你來了,還有誰有這個能力鎮住場面。”
“既來之則安之嘛,小錦啊,你要是不留下陪姐姐喝兩杯,姐姐們今日就都不走了,寧可醉死在這裡。”
你們不走就不走,管我屁事,錦瑟很想朝這羣睜眼說瞎話的姐妹們來點狠話,只是自己剛從男人堆裡脫身,如今就又陷在女人堆裡,話都說不全半句,便又被人推搡拉扯的衣冠又亂了。
又聽見一陣震天的嚎哭傳來,只見老鴇和幾個花魁迎將了上來,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親王啊,您來了不到片刻就走,這傳出去,往後醉鄉樓可怎麼做生意啊,讓奴家們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各位王爺啊。”
錦瑟抽動了兩下嘴角,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你們就儘管扯淡吧。
“親王啊,您可千萬不能就這麼走啊,不然奴家們今日就哭死在這裡。”頓時一片殷殷的哭聲傳來,好好一處花樓愣是變得像靈堂似的。
我靠,這下錦瑟是真正的傻了眼了,她只是要走而已,怎麼弄的像是去上法場一樣。
她被吵得暈頭轉向的,轉眸無意識地朝四處轉了一圈,終於看到了角落處始終靜靜佇立,不發一言,沉靜如泰山一般的宋丞。
一身正紅,顯然是王府正君裝束,再兼在她這個另世人眼裡頗爲陽剛俊美的外貌,瞧那寬闊的肩,充滿力度的腰,筆直修長的腿,配上光潤亮澤的麥色皮膚,和諧完美的令人驚訝,錦瑟料不到女尊世界裡也會遇到這般人物,不由眼前一亮,隨即一嘆。可惜了~~~
她這一擡眸,又是一怔忡,自然對上了宋丞,四目相對,後者不卑不亢地朝她行了個王府正君參見親王的禮儀,這番榮辱不驚,淡定自如,又引得錦瑟一陣驚豔,不由自主地便向他走去,回了一禮遂開口問道:“正君不必多禮,卻不知是我哪位姐妹府上的?怎會來到此地。”
宋丞淡淡地掃了一眼清絮,語調波瀾不驚地道:“回親王,卑妾是十王爺府上的。”
這“卑妾”兩字一出,錦瑟忍不住周身抖了抖,聽到一個陽剛俊男說這兩個字,實在難受,好在他舉止語調都頗爲中正平和,這番理所當然的姿態比起其他美人那副柔媚的模樣已是讓她好受多了。
其實宋丞亦是個自尊且有幾分傲氣的男子,即使世人不容他的外貌,他卻是絕不會自輕自賤,只因錦瑟堂堂一界親王之尊,居然關切的主動對他開口相詢,又見他一個王府男子身處青樓卻絲毫沒有不屑,一時心有感之,知道她有心解圍,故而纔會自稱卑妾,若是對着他人,他只會自稱“宋某”。
果然,錦瑟三言兩語便知道了他的來意,頓時美目微沉,朝着清絮望去。
“是這樣嗎?清絮。”
這種冷靜威儀與儒雅雍容的氣度,與方纔立時判若兩人,衆人不由心頭又是一凜,對她立時又生出了幾分敬意來。微啓朱脣,只聽得她清澈的聲音像清泉般淌過耳邊:“清絮,正君如今親自來請,這份涵養實非常人,你若體諒他一片苦心,便回了吧。”
這算是個臺階,打圓場了,既保存了清絮的王爺體面,也給了宋正君一個很好的臺階。
清絮還在猶豫,錦瑟又緩緩道:“清絮,宋正君對你算是情深意重了,你這般日夜流連青樓,在外風流成性,他卻還是放下正君的體面親來接你,你一番胡鬧,他也始終恭恭敬敬,靜候你回家,算是給足了你的面子,這番氣度實屬難得,你是不是也該珍惜一下自家這般夫君?”
此時宋丞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只覺得袖中指尖都在輕輕顫抖,他雖在世人面前總是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被清絮畏之如虎,這錦親王卻一眼就看出他的苦心,瞭解他心頭的苦楚,一時頗有知己之感,奈何卻不能在面上流露半分,只能苦苦壓抑。
清絮說不過錦瑟,想了想也終於覺得有些理虧,嘴角蠕動了幾下,再擡頭看了眼自家的夫君,無意間似是看到一抹苦澀,心頭一時不忍,終於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錦瑟聞言大喜,覺得自己大功告成,終於可以回家交差了。卻不知四下裡此時一片安靜,別說青樓裡的男子了,便是那宋丞身後的小侍聽了她的話,背地裡也早已激動地淚水漣漣,恨不能直接跪在她的面前磕頭。
錦瑟並不知道自己此番言行被有心人看在眼裡,日後會掀起多少風波。
她拱手朝各位王爺道:“各位,如此我便與清絮一同告退了。見諒。”
她說的冠冕堂皇,可各位王爺們哪裡會讓她的如意算盤得逞,清絮走了有什麼打緊,玉錦瑟來了更好,找樂子更方便。這可不正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嘛。
於是一時間所有玉家的惡劣分子都是嘻嘻哈哈上前,親熱道:“你和清絮走什麼走,她自是回自家的王府,難道你也隨她去十王府不成?人家自有正君照顧呢,不必擔心。”
這番故意曲解明顯就是要把錦瑟的藉口堵回肚子裡去。
錦瑟苦笑一聲:“那你們想我怎麼樣?”
錦瑟這種親王的威嚴和氣勢,遇到正事上倒是可以鎮住場面,畢竟活了兩世了,心理年齡自然不弱。
不過就是性子太和善了,對着和自己極爲親密的自家姐妹在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上就萬萬擺不出如子雁或是安瀾那般的姿態來,也因此,她總是被吃得死死的。
而衆人顯然也頗爲也瞭解她的個性,眼睛驟然都是一亮。那宋丞緊隨着清絮的身後也走出了大廳,只是在路過錦瑟身邊時,又朝她微微一福,這顯然是感謝她方纔出手相助,錦瑟亦朝他淡淡一笑,看着他快步走出廳堂,心中忽然想到那宮中的皇貴君,不由意會地一笑。這兩兄弟,可真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人物呢。
那老鴇閱人無數,對玉錦瑟方纔的言行也頗有幾分關注,雖是開風月場所的老闆,卻也肅然起敬。於是不再刻意諂媚或者讓手下的少年們擺出□□的姿態看她笑話,而是恭恭敬敬地,甚至眼帶幾分愛意地對着她敬酒道:“親王若是不嫌棄奴家身份低賤,還請飲了此杯,奴家今日得見親王風采,實是心慕……”
這老鴇年輕時也算是一個風流人物,如今年歲大了,卻還是風韻猶存,自有一番風流,錦瑟見他此時並不帶分毫刻意的妖嬈,便也自在了幾分,“請”了一聲後,不見絲毫猶豫便爽利地舉杯飲之。
這份面子給的不小,老鴇頓時笑得眼睛都快找不到地方了,身後的少年們也與有榮焉,顯然錦瑟雖是親王之尊,卻並沒有半分看輕他們這些風月場所的妓子,而那老鴇精明的眼睛現在也看出來了,玉錦瑟的確不是個風流好色的女子,而不是如某些衛道士般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假作正經,於是他便沒讓身邊任何少年上前伺候,自己更退開幾步,只是雙眸晶亮地對着錦瑟道:“見親王如此人物,奴家們也不敢唐突了,相請不如偶遇,還請親王今日在鄙處稍坐片刻,賞了幾隻舞曲喝了幾杯酒再走,就算是奴家們的一片心意了。”
這話說得誠懇,話裡的意思自然也很簡單,錦瑟只要不是那些塗脂抹粉的少年上來纏着她,便也自在,只是聽曲看舞,又不是龍潭虎穴,也算是給拳拳相邀的各姐妹一份面子,怎會不應,於是微微頷首。只是她卻不知道,這一聲應下後,身旁的一些人便開始擠眉弄眼起來,顯然另有盤算。
老鴇拍拍手,那些處子少年們重又步入場內,盈盈拜下,隨即聞聲起舞。
衆位王爺依然逍遙自在地受着身邊美人們的伺候,唯有錦瑟身後,只有兩個女侍爲她斟酒佈菜,而她姿態優雅,面色平和純淨,如不染塵世般的高潔,竟是顯得光華奪目。也因此,她與他人不同的待遇反而讓人覺得此情此景沒有絲毫不襯,只是誘的人移不開眼去。
這回再出來的少年們雖仍是身段玲瓏卻不再是如先前的衣不蔽體了,顯然衆人有心取悅錦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也不願用媚俗的舞姿輕賤了她。
只聽古琴和瑟聲相合,少年們輕舒繡臂,長袖一揮,原地翩翩。那舞姿時而輕柔,時而激烈,曼妙的扭動着。而在這靡靡樂聲中,更有幾人清唱道:“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昔爲娼家女,今爲蕩子夫。蕩子行不歸,空牀難獨守。……”
這是錦瑟年少時一時遊戲所背的詩,從宮中流傳出來後竟成爲了大街小巷,秦樓楚館的唱詞。
此時此地少年們唱出此曲,顯然也有討好之意,只是錦瑟當時實在年幼,又是剛到異世,不知道入鄉隨俗,且因爲尊重原世的詩作,便沒把詞句裡面的“女”字改動,也因此,她的好女色之名泰半也由此而來。
不過這些少年的嗓音雖然清麗婉約,卻是把曲調裡面的哀怨寂寞之清表現得淋漓盡致,只是錦瑟此時此地聽到此曲,還是禁不住怔了一下。
此時臺上的少年們不少人美目漣漣地望着臺下發呆的錦瑟,那灼熱地迫視終於引得她回過神來,慌忙低頭飲酒,生怕哪個自作多情的以爲她看上了自己。
低頭思忖間,只覺右邊的雨淮忽然手臂一勾,迅速無比地摟住了自己的脖子,曖昧地說道:“怎麼,你又害羞了,當日在宮裡還有膽子扮男裝整我們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羞,如今到了這裡竟變成鋸嘴葫蘆了?”
錦瑟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害羞了?”
這時滿桌子的人都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的齊聲道:“我們可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氣得錦瑟簡直說不出話來,然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既然不害羞,那待會我找兩個美人來坐你旁邊勸酒,你要是不願意也可,只要待會一口氣肯喝下三罈子酒去,我們就放你回家。”
錦瑟面色鐵青,她顯然也有點怒了:“少來,你們這分明是想灌醉了我然後害我清白不保,我可不上當,剛纔我不過一時不慎,三姐身邊那兩個色狼就差點就地把我給扒了,若是真讓你們得逞,回去後被我家素衣知道了可不得了。”
安靜,無比的安靜!
片刻之後,就聽見一陣轟笑聲震天響起!一室之內,全部人都笑得前仰後覆的,連老鴇也是噴出一口酒來,差點嗆住了!而這些人中,笑得最起勁的,卻正是那兩個站在景硫身側調戲過錦瑟的雙生美少年,只見他們一邊笑,一邊還在桌子上大力的拍打,一邊拍打,一邊更用力地大笑!
錦瑟一張玉面頓時黑成了一團,你們有必要嘲笑得這麼明目張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