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橫眉冷對,掃視衆人一眼,怒氣衝衝,他着實失望之極。洋洋大宋居然無一人敢接受此任務,衆人都低下頭,不敢擡起頭。身爲皇的趙佶焉能不惱怒,此時他都有將所有人都治罪的想法。
其實衆人如此想,也實屬正常。畢竟,宋徽宗說的話,讓衆人都望而卻步了,只因他要求此次和談不僅僅是和談,而是談判。並且,談判的內容圍繞燕雲十六州爲核心,務必收回才行。
若是在大宋境內還好點,可惜趙佶也沒具體說出哪裡,這讓衆人有些害怕。若是在金國境內,有沒有命回來還真是一個問題,這讓衆人不得不慎重考慮一下,尤其是收復燕雲十六州的事情。
燕雲十六州一直以來都是歷代皇帝的心事,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時機。現在機會擺在面前,只需要有人前去承擔,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只是目前的情況,宋徽宗有些心寒了。
“啓奏皇,臣願意前往!”
宋徽宗驚喜的撇過頭,沉聲道:“你願意前往?”
“臣自從歸順大宋以來,尚未有任何作爲!”那人恭敬地回道,“臣一直心有愧,故而臣願意前往。並且,臣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使金國,對金國的局勢尚且瞭解一些;再說了,臣乃是燕雲十六州居民,理應爲自己的家鄉盡一份力。”
“李大人真乃忠臣也!”宋徽宗大聲稱讚,他沒想到李良嗣居然主動請纓,這讓他非常的意外,也非常的開心。
李良嗣原名馬植,乃是燕雲十六州的居民,曾經跟隨童貫多次出使金國。童貫見他踏實進,便將他帶回原,又爲他改名。但是李良嗣沒有跟隨童貫同流合污,哪怕是童貫提拔,依然保持本心。
“那愛卿以爲此次和談該如何?”宋徽宗大喜過望,直接問了一句。
李良嗣恭敬地回道:“女真人恨極了遼人,若是與女真人結盟,勢必讓金主看見大宋的誠意;臣以爲可以安排在登萊的海,與女真人談判,相約共同攻打遼國,方可完成皇大業!”
“朕準了!”宋徽宗開懷大笑的說道,“汝乃是大大的忠臣,朕封你爲秘書丞,賜姓‘趙’!”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良嗣恭敬地回道。
趙構風輕雲淡,微笑的看着這一切,他知道這是父皇與李良嗣唱的雙簧。實際,趙構許久之前便已經知道了是在登州、萊州的海與金國談判。即便這次在朝堂拿出來議論,也不過是藉口罷了。
此外,趙構也知道這個建議正是李良嗣提出來的,故而自己的父皇先前便派出使者前往金國,將地址悉數告知,連時間也約好了。這些羣臣不知,趙構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趙構纔沒有毛遂自薦的前請命,因爲這齣戲還沒有唱完,需要繼續演下去才行。有些事情不能太過於強求,強求的不見得是好,一切只能順其自然。
“趙大人乃是此次出使之人其之一,還有何人願意前往?”宋徽宗目不轉睛的掃視一眼羣臣,衆人再次低下頭,還是不敢答應。
“啓稟皇,臣有話要說!”太宰鄭居站出身來,鄭重地說道:“澶淵之盟至今已有百餘年,兵不識刃,農不加役!雖然漢唐皆有和親之策,然我朝卻不必如此,此乃大宋安邊之策更好!”
“如今四方沒有戰爭,卻要貿然毀掉澶淵之盟的誓約,恐怕天怒人怨也!再說了,真的打起來也不知道誰勝誰負。若是勝利了,也是長久之戰,到時國庫必定匱乏;若是敗了,那後果更加嚴重。”
“回想當初,太宗英明神武,治武功皆是鼎盛,然而兩次征戰遼國,皆已失敗而告終,最後太宗亦不敢再提征討遼國之事。如今,皇卻想要與女真結盟,共同商討征討遼軍,爲何又要再起開端!”
趙構知道這齣戲的高潮部分來了,因爲他一直都知道朝有很多反對,只是沒有提及過。再說了,皇今日提及此事,衆人以爲是玩笑話,不曾當真,又有危險,種種原因聚集在一起,這讓衆人都沉默不語。
但是,趙良嗣率先答允下來,願意出使,這也證明,皇再起開端,收復燕雲十六州是鐵了心。這也是宋徽宗的用意,他要的是將那些反對之人全部引出來,然後再作打算。
若是大宋真的與金國結盟,這件事看去本來是危機四伏,卻也有很大的機遇在其。因爲金國兵強馬壯,又有衝鋒陷陣的大將,趙構一直在思索此事,而遼國已經不足爲慮了。
若是以金國一國之力,與遼國對抗,最後的結果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也是最好的結果,對於大宋來說,這是最好的機會。但是,趙構仔細想了想,覺得此事不能如此做。
如果大宋不與金國結盟,那麼金國必定與其它國家結盟,到時候遼國敗了,那麼大宋的命運更慘。此外,趙構也想借此與金國談判的機會,讓女真人重新認識一下大宋子民,讓他們都畏懼。
因爲歷史正是這次的談判,又出兵攻打遼國,看見了戰鬥力不足的宋軍,最後才引起金國內部有些人想要侵吞大宋的野心。但是,這一次趙構不準備給予機會,而是給他們來個震撼教育,讓他們見識一下大宋士兵的戰鬥力,讓他們有所畏懼,這纔是真正的目的。
至於收復燕雲十六州,疾不可及,那也得慢慢來,這件事已經拖了百餘年,算繼續拖下去也無妨,主要還是讓女真人畏懼大宋的兵力,畏懼大宋的將領,這樣不會讓他們有機可趁。
身爲太宰鄭居率先出聲反對,這讓其他人也跟隨着站出來,直接反對與金國結盟的事情。
“與強金爲鄰,難道好於與弱遼爲鄰?”樞密院執政鄧洵武也恭敬地奏,道:“臣以爲此計策不妥,金國國強兵強,而遼國已經衰敗了,要是以大宋目前的國力、兵力去征戰,最後的結果根本不樂觀!”
並且,還有其他幾位朝大臣反對,這些人反對的理由與鄭居的相差無幾,只不過說詞有些不同。
宋徽宗趙佶面不改色,陰沉着臉,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趙構卻是一臉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因爲他知道自己的父皇不可能真的聽從這些人的建議,宋徽宗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宋徽宗,大宋也不是之前的那個大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