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流嫣看着她,並不說話。良久,她從脖中摸出一根紅線。秦詩雨的目光頓時滯住。
薛流嫣注視着秦詩雨震驚的眼神,悠然將紅線拉出,上面繫着那枚非金非銀的鎖片。
她笑道:“還有這個。當時我第一次見到漠寒,他說我身上本該有個鎖片,可能是落到偃月山下的急流中了。沒想到太后昨日臨走前,竟然把這個交給了漠寒。漠寒把玉[王夬]自己留下,鎖片自然是物歸原主給了我,這真是好,呵呵……”
秦詩雨呆呆道:“太后……太后,她沒有跟漠寒說,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薛流嫣笑道:“秦詩雨,你別天真了。太后沒有那麼傻,她怎麼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來擾亂漠寒平靜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他爲了你,已經做了大半年的廢人。太后絕不會讓絲毫可能影響自己兒子生活的事情出現。何況,她急着要帶齊雅兒回淥國,根本沒功夫對這些小玩意兒廢話。”
秦詩雨怔怔道:“這不是小玩意。這是……”
“這對你來說,已經什麼都不是!”薛流嫣狠聲打斷了她。
秦詩雨見薛流嫣把鎖片放入脖間,妥帖收回。她仍似不明所以一般,傻傻站在當地。
薛流嫣忽然拉起她的雙手,秦詩雨一愣之下沒有躲開,冷丁丁打了個寒顫,不明白對方爲什麼忽然作出這麼親暱的動作。
誰知,薛流嫣竟是拉着她,往湖面傾倒!
秦詩雨心頭一驚,暗想,薛流嫣太想讓自己消失了,竟然想把自己拉下湖,趁機溺死。她連忙掙動雙手,想脫出薛流嫣的掌握,誰知,薛流嫣竟然猛地一鬆手,獨自仰面朝湖裡墜去——
秦詩雨因反彈之力連退了兩步,嚇出了一身冷汗。她眼帶驚恐,看着薛流嫣倒向湖面,卻無法施救。心頭更是一團迷霧——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身旁掠過一條青影,轉眼將已經堪堪落到湖面的薛流嫣撈了起來。她的手卻已經觸到了湖水,頓時鮮血迸流,薛流嫣的面上立刻淚珠瑩然。
秦詩雨被嚇傻了,她不知道這青碧色的湖水竟然有這樣的腐蝕力。還不待她再有時間思索什麼,盛怒的蕭漠寒已經抱着薛流嫣站到了她面前。
薛流嫣受傷的左手背滴出鮮血,她聲聲喊:“漠寒……好疼!好疼啊!”
秦詩雨擡頭迎向蕭漠寒鐵青的面色,心頭頓覺陰雲密佈。她微顫着雙脣,卻發不出一句話來。
蕭漠寒一伸手已經握住了秦詩雨的手腕,她疼得倒抽一口涼氣,臉色青白。但卻咬着牙齒,不讓自己疼得叫出聲來。其實她也好像說:好疼,漠寒,好疼啊。可她卻沒有任何資格說這句話。
蕭漠寒似是忍了又忍,才終於放開了她的手,可他的聲音比目光更加寒冷,他一字一頓說話,彷彿隱了天大的怒氣。他說:“說,爲什麼推雨進這蝕骨湖。”
蝕骨湖。
秦詩雨嚇得傻傻的,連措辭都慌亂。
她說:“漠寒,我沒有。我明明,明明沒有推她,是她自己……”
她不是沒有見識過夜魄劍的威力,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對他說,他不能就此殺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