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不是來客人了”她這樣問。
丫鬟的心跳登時漏了半拍, 支支吾吾應道:“是啊……”
“是將軍李朝初”
丫鬟快哭了,小姐連房門都沒有出,怎麼知道是將軍來了, 嗚嗚嗚, 夫人特意吩咐她不能將將軍來府上的消息告訴小姐, 連一點點都不可以, 否則就割掉她的舌頭。
現在小姐自己知道怎麼辦她的舌頭還保得住麼?
好擔心, 嚶嚶嚶。
“這個……”丫鬟咬了咬脣,猶豫道,“不是……是將軍手下的人……”
“胡說, 我都聽到他的聲音了。”宋姣邊說着,邊朝着門口走去, “我要見他。”
丫鬟登時慌了, 也許是因爲太緊張了, 她竟忘了,對於宋姣, 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把門關上,鎖掉,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傻愣愣地堵在門口,緊張地看着宋姣。
【宿主, 據小僧觀察, 這丫頭就看着力大無窮, 其實好對付得很。】系統的聲音冷不丁地響了起來, 【你只管上就可以了, 雖然你沒有原主人的武技,但是原主人的肌肉在, 按理說,力氣應該也在,你撞開丫頭衝出去就可以了。】
“……你怎麼不早說。”宋姣撇了撇嘴,默默回道。
“小姐……”丫鬟看着她突然亮起來的眼睛,害怕地縮了縮肩膀,“小姐,你還是聽話吧,夫人說了不讓你出去的,你不要爲難奴婢。”
“可是我很想見將軍怎麼辦”宋姣歪着頭看她,“很想很想,想的不得了,想的整個心都瘋狂了,恨不得對他以身相許,你說,這樣的我,怎麼可能不出去見他”
丫鬟似被她這些話驚到了,嘴巴張得大大地看着她,臉頰旁的肉不受控制地顫動,“小姐……”
“看到我這麼癡心,你怎麼忍心阻擋我”宋姣抹了抹眼睛,一副癡情女的模樣,“你移開身體吧,我真不想對你動粗,你也知道我征戰沙場三年,你是擋不住我堅決的步伐的。”
丫鬟:“……”媽媽,救命!她好怕啊,怕的腳都發抖了,小姐這是要放大招了啊!
丫鬟還一動不動堵在門口,貌似是威脅沒有效果啊。宋姣吞了吞口水,雖然系統那樣說,可是看着丫鬟那龐大的身軀,她覺得……還是很可怕啊。
“副將在戰場上所付出的,不止在下,陛下,整個大隱都會銘記在心。”這是李朝初的聲音。
“犬子能爲大隱做出如此大的貢獻,是我們宋家的福氣啊!”這是原身體主人爹爹宋老爺的聲音,“此次將軍還親自來鄙舍悼念,宋某感激不盡,這份恩寵實在令宋某……”他的聲音有些發抖,“受寵若驚。”
“這是副將應得的。”李朝初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聽不出其中的任何情緒,“宮裡頭還有事務,在下便不在此停留了,望宋老爺節哀。”
“是是是!”這是宋老爺姿態卑微的回答,儘管沒有看到他現在的模樣,宋姣也能想象他在李朝初面前低頭哈腰的模樣,“將軍慢走。”
接着,傳來有人離去的腳步,宋老爺的聲音再次響起,“小五,恭送將軍。”
“是。”
李朝初要離開了!宋姣大驚,他現在貌似暫住在宮裡,而她只是一商人之女,雖然所謂哥哥是副將,可進宮感覺應該挺困難的。
所以刷存在的機會,她絕對不能錯過。
她顰起眉頭,作出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看着丫鬟,氣運丹田,雄氣糾糾道:“讓不讓開還是說要我動手你才肯走開”
那個時候在丫鬟眼裡,宋姣氣場爆棚,霎那間,她本來就抖得不行的腿抖得更厲害了,十分不爭氣地……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條小道。
“……小姐。”宋姣離開的時候,她弱弱地開口,“望在夫人面前爲奴婢求求情,奴婢……奴婢還想要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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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姣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這宋夫人也是個狠角色啊,爲了關住她,竟然用這麼兇殘的方式威脅丫鬟。
她不由同情起丫鬟起來,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道:“放心,有我在,孃親不會動你舌頭。”
語畢,她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她似乎是想到什麼,猛地回身,補充道:“你最好還是裝暈吧,就說是我打暈的,這樣孃親就沒有說的了。”
丫鬟:“……”
估摸着李朝初已經出府了,宋姣也怕在去找他的同時,被宋夫人宋老爺看到,派人給捉了回去,她特意繞開主廳,從一條小路走。
來到了大門口,大門大開着,好幾個小廝丫鬟站在門口。
宋姣突然想到,李朝初貴爲將軍身份,宋老爺自然會親自送李朝初出去,所以……現在宋老爺應該站在門口目送李朝初離去。
千算萬算,卻算漏這步,宋姣後悔極了,再知道繞遠點走後門好了。
李朝初現在貴爲將軍,絕對不可能走路來,不是坐轎子,就是騎馬,她若返回去走後門,肯定來不及和他碰面。
如果錯過了,就錯過了一直刷存在感的機會,相比進宮見他刷存在感,她覺得還是現在收比較容易。
思及此,她硬着頭皮朝門口跑去。
她奔跑的速度很快,跑到大門的時候,也許是她出現的太突然,丫鬟小廝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待她跑出了大門的時候,才恍然大悟,下意識要上前抓她。
可是看到她的模樣,那些人又都遁了,臥槽!是小姐耶,是小姐耶,抓還是不抓好難抉擇!
女人家在大庭廣衆下不好露面,因此宋夫人並沒有出來送李朝初,只有當家主宋老爺與一干小廝丫鬟出來送,所以,這個情況對宋姣還是有利的。
至少她不用擔心宋老爺與宋夫人雙管齊下,一個拉住她左手,一個拉住她右手,把她往府裡拖。
“姣兒!”宋老爺驚叫,伸出手就要抓她,可惜她的速度太快,抓了個空。
常年經商不運動導致身形肥胖、動作緩慢的宋老爺看着速度疾速的宋姣,嘴巴張得都合不起來了。
她跑出來的時候李朝初正在上轎子,她跑到離他轎子不遠處,大聲喊:“將軍!”
正在上轎的人一愣,下意識地回過頭,當目光落到宋姣的臉上,漆黑如墨的眸裡閃過一抹異色,可久經沙場的他見過太多突發變故,見到與死去副將一模一樣的人,也僅僅是眸子裡閃過那麼一絲異色。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宋姣不由佩服他的鎮定。
上轎的動作停下,他站在轎旁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相比上次在軍營裡看到他,她覺得他要消瘦許多,當然了,神情似乎更加清冷了。
是不是因爲戰場上,“副將宋角”是他的兄弟,而她現在的身份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陌生人
“副將的同胞妹妹”見她沒有說話,李朝初輕問,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
“是的是的!”宋姣忙不迭點頭,面不改色地扯起謊來,“哥哥還未參軍的時候,便經常在民女面前提起過你,那時民女便一直想見你一面,可是一直沒機會,直到今日纔有幸見將軍一面。”
在原身體主人的記憶裡,原身體主人的哥哥和李朝初是在一個學堂裡唸的書,兩人同齡,故成爲好友,李朝初這人雖冷,不過人品還是挺好的,有擔當,因此在原身體主人還沒有代替哥哥從軍的時候,經常在哥哥嘴裡聽到李朝初。
所以,她這麼說,應該是符合常理的吧。
李朝初面無表情地“嗯”了聲,“副將也曾在我面前提起你,今天一看,果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宋姣咬了咬脣,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眼看着李朝初眸中浮現不耐煩,也不管合不合時宜,趕忙道:“民女與哥哥爲雙生子,自小親密無間。他在軍營裡的三年,民女沒有陪伴他,也不知他在軍營過得如何。如今他走了,民女心中悲切,將軍,若方便,可否將哥哥在軍營的生活告知與我”
李朝初漆黑如墨的雙眸定格在她臉上,她與宋角驚人相似,若不是提前知道宋角有一個龍鳳妹妹,那麼他還以爲是宋姣男扮女裝來唬他。
“今天還有事。”李朝初眸光微動,“不如下次”
雖然宋姣想現在立刻馬上把李朝初的好感度刷上去,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而且李朝初已經說了下次,那麼她就下次吧。
想到這,她柳眉微顰,眼眸裡波光閃動,一副柔弱得不得了的模樣,“那便不打擾將軍了,下次將軍可千萬莫拒絕民女。”
宋姣覺得,如果她的身體再嬌小點,如果她身體再纖弱點,那麼她羸弱的姿態沒準還能激起李朝初對弱小的愛憐,只可惜,她五大三粗的身體太不給力了。
李朝初淡淡地回了一個“嗯”,撩開簾子上了轎,馬伕揮動馬鞭,馬兒奔跑起來,略華麗的轎子在她的視線裡緩緩遠去。
宋姣咬了咬脣,心道今天雖然收穫不大,可總歸是有收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