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水裡的日子實在是太悠閒, 悠閒到她時不時就回憶起前世的事情,越回憶越傷心,越回憶越憋屈。
越回憶就越想一腳把李朝初踢成糊糊。
不過也就是這樣想而已, 五個前世以及重新攻略的前世都無時無刻告訴他, 李朝初是個危險人物, 別犯/賤, 離他遠點。
而且, 在回水底時見到了李朝初,直覺告訴他,這個李朝初似乎有點……不同, 不管同不同,總之都很危險的樣子。她已經被李朝初傷的夠慘了, 現在終於看開了, 她可不要再和他有什麼狗血的糾葛。
此時是用餐的時間, 宋姣坐在桌前,與宋母聊着這水中最近發生的有趣事。族長坐在餐桌主座上, 冷着臉用着餐,並不看聊得歡快的兩人。
宋姣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換來的是他冷冰冰的一記眼刀。
宋姣縮了縮脖子,趕緊垂下眼和宋母說話。
用餐用到一般,突然有人快速遊了進來:“族長!族長!”
突然被打斷用餐, 族長本來就黑的臉此刻更黑了, 扔給那人一記冷冰冰的眼刀, 不悅道:“何事如此匆忙?”
“族長, 我們擡着彩禮去爲小姐取消婚事, 可是……”他急的話都說不完整了,“可是, 龍族族長不同意,還說婚事要如約舉行!”
一聽這話,族長怒目暴睜,“啪唧”一下筷子就拍在了桌上,“什麼狗屎!”
那通報的人嚇得魚尾一彎,跪在水下:“族長息怒!”
見狀,宋母也挪了位置,輕柔地順着他的背,柔聲道:“夫君,莫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哼!怎能不氣!”族長氣得鬍子一翹一翹,“龍族那老東西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他什麼狗屁東西,想悔婚便悔婚,不想悔婚便不想毀約,反了天了他!”
頓了頓,似乎是不解氣,又補上一句:“我還就和他槓上了,老子這次一定要取消婚約!”
宋姣低着頭默默地吃着飯,一句話也沒有說。族長似以爲她傷心了,受委屈了,萬年冷硬的目光突然間柔和下來,平時威嚴無比的聲音也柔和下來了,“姣兒,你放心,這門婚事,老子幫你取消定了!這千百年的傳承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宋姣:“……”她突然覺得,有這樣一個爹爹還是挺好的。
不過,她倒是奇怪了,按理來說,李朝初對她,應該是恨不得離她的,怎麼可能會答應兩人的婚事,太不科學了。
她又想起回水裡時見到的李朝初,陣陣寒意襲來。
他到底想幹什麼?莫不是真的要爲宋凌煙報仇?
***
時間過的很快,真的,超級地快。
彷彿才只是一眨眼,一個月便過去了,她和李朝初的婚期到了。
即便是人魚族皇宮裡,宋姣還是能夠聽到宮外那刺耳的迎親喇叭聲。這龍族似乎是鐵了心要把她娶回去當媳婦了。
人魚族族長也和龍族槓上了,任其在宮外吹喇叭,這宮門還是緊緊關着,連一條縫隙也不開。
於是乎,這喇叭足足吹了三日,三日未停歇,宋母實在是受不了了,便過來與宋姣商量,看她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宋姣哪有什麼好法子,這李朝初分明就是仗着龍族強勢,要強娶啊。
抿了抿嘴,將塞在耳朵裡的紙團拿出來,她看着宋母,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出去看看。”
宋母擔憂地看着她,“你小心點,千萬別和他打起來。”
宋姣:“……”
宋母搖了搖頭,“別看你爹說的那麼信誓旦旦,其實對龍族,他也沒什麼底,龍族近幾年來發展越來越快,統領的地域愈來愈多,而我們人魚一族,則是越來越弱,我擔心,他們恐怕會藉着這次機會……”
“我知道了。”宋姣咬了咬脣,打斷宋母的話,她自然知道宋母是什麼意思,可是……好吧,她儘量不和李朝初產生衝突。
宋姣遊走宮牆上,看着宮門下清一的紅色,眉頭狠狠一抽。似有苦澀涌上心頭,她前世是那麼地喜歡他,那麼地希望他能夠愛她、娶她,可是他不屑一顧,如今這大喜的紅色,真是諷刺不已啊。
宮門下的人似乎發現了她的存在,站在李朝初身旁的小廝垂臉低聲不知道對他說了些什麼,李朝初忽然就擡起臉,目光悠悠朝她望去。
兩人視線在水中交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發現李朝初眸光裡滿是深情,此情之濃,似要將她融化一般。
看到他這種深情,宋姣心中那種諷刺更加強烈,一聲冷哼,她道:“你來做什麼?”
“娶你。”李朝初回答地飛快。
“娶我?”宋姣像是聽到十分可笑的笑話一般反問他,“你爲什麼要娶我?”
李朝初直直地看着她,脣抿了抿:“就是要娶你。”
宋姣:“……”這廝太反覆無常,她有點接受不了。
“原諒我。”見她沒有說話,他又補上一句。
宋姣一愣,探究的目光落到他的面上,除卻眸子裡的深情款款,他的面容如以往一般,沒有任何表情。
“爲何如此說?”她問,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種錯覺,眼前這個李朝初似知道所有的一切,並不是那個真正第四世的李朝初。
“我會對你好。”又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樣的他,宋姣心中的寒意愈來愈濃烈,咬了咬脣,她決心不再和他如此糾結下去,“你對不對我好,與握沒有關係。我覺得你應該是認錯人了,你的心上人並不是我,而是岸上的宋凌煙,你現在不該出現在這裡,你該上去找宋凌煙,你知道麼?”
沒了系統強行要求攻略,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這句話,她很早便想對他說了,只可惜系統一直在,她一直沒法說。
“找的是你。”薄脣輕輕掀了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宋姣覺得他真的是吃錯藥了,正常的李朝初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如果不是礙於龍族現下比人魚族強勢,她早就一鞋拔子把他一張俊臉拍扁,揚長而去,可惜,現因人魚一族,她不可以這樣做。
“我們現在……”還未說出口的話語因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了,她驚訝地擡頭,竟然發現人魚族的宮殿在動……不!是整個海域都在動!
她大驚,還未反應是怎麼回事,猛地李朝初突然化成龍,疾速朝她衝來,撈住她的腰,避開她身後的宮殿,“騰”地一下往水面游去,在頃刻之間自水面破出。
出了水,他重新化爲人身,雙手打橫抱着宋姣。
宋姣的尾巴還在滴着水滴,剛剛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時,李朝初抱着她,不由大怒,正要捏決離開他,豈料決剛捏到一半,身下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水花四濺,濺了李朝初和她一身。
她驚訝地垂臉,赫然發現原本碧藍的海水混沌一片,形成一黑色的漩渦,可怖至極。
“怎麼……回事?”她被嚇到了,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朝初,“你、你做了什麼?”
“有人啓動了靈咒。”抿了抿脣,他的語氣很是沉重。
“靈咒……”宋姣喃喃重複,猛地瞳孔暴睜,下意識地就問:“你……你乾的?”
“不是。”李朝初回答,目光一轉,落到了岸上,岸上黑壓壓一片,站的都是人。
儘管宋凌煙披着披風,戴着面紗,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宋凌煙站在最前面,身後有奴僕爲她撐着陽傘,她擡眼看着李朝初與宋姣,眼眸笑得彎彎:“狗男女,你們總算是出來了呢。”
她的右手輕擡,掌心裡躺着一藍一紅晶瑩剔透的珠子,兩顆珠子發着淡淡的光芒。宋姣大驚,先不說那顆藍色的珠子,可那顆紅色的珠子,她可是熟悉地很,那是她的靈珠!
靈珠是種族裡下一任繼承族長的象徵,一般來說,在確定了繼承人之後,現任族長便會將靈珠傳個繼承人,待族長到了該下位的年齡,下任族長便攜着靈珠上位。
宋姣爹爹只有她這一個女兒,這靈珠毫無疑問地傳給了她,她一直貼身戴在身上,宋凌煙怎麼會有她的靈珠……而且,她手上另一顆靈珠又是怎麼一回事。
靈咒……
莫非是宋凌煙乾的?
她又想起李朝初剛剛說的,靈咒是一種古老聽說失傳了的咒語,聽說只要集齊兩顆靈珠,再催動靈咒咒語,那麼催發出的法力足以將天地毀滅。因這咒語太過兇險,故早早被人毀滅,現在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世間,宋凌煙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怎麼可能會……
可是如果不是她乾的,那麼靈珠爲什麼會在她的手裡?
“妖女,你害怕不?”正在宋姣發愣的時候,宋凌煙略略向前面走了一步,露在外面的一雙美目滿是笑意,“我策劃了很久,終於成功了呢。”
“你做了什麼?”宋姣冷聲問,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一切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