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妙璃的大力支持下, 呂氏放下心頭的最後一絲顧慮, 帶着豐厚無比的的嫁妝, 風風光光的嫁給了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對她動心,但卻因爲呂氏的刻意逃避而一直無法正式迎娶她過門的隴州知府。
呂氏嫁給隴州知府半年後,就當真如楚妙璃所言的那樣有了身孕。
十月懷胎後,她成功分娩下一子,成了隴州知府的掌中寶。
楚妙璃對於自己的母親呂氏和同母弟弟也是真上心, 孩子一出生, 她就特意遣派對她態度越來越恭順崇慕的廟祝張妹親自送來了自己的賀儀。
不僅如此,只要她一有空暇時間, 她就會親自來到隴州知府現在所住的居所拜訪她的繼父和母親。
隴州知府是京城人士, 他原配給他生的兒女都已在京城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因此, 偌大一個知府宅邸,也就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對於這樣的情況,楚妙璃無疑是十分滿意的。
因爲繼母難爲,即便隴州知府對呂氏很好,但是楚妙璃依然不願意呂氏在隴州知府前頭的兒女們面前受委屈。
值得慶幸的是,這隴州知府是個清正廉潔的好官,他的兒女們也被他教導的十分溫善敦厚。
他們在知曉了父親續絃後,並沒有像其他不通曉情理的子女一樣, 強烈抗拒呂氏和幼弟的存在。
畢竟,他們的母親過世很多年了,他們也已經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孩子, 沒道理再讓父親在轄地裡一個人過孤苦伶仃的日子。
再說那呂氏他們也見過了,性情最是溫順不過。
有這樣一個品貌俱全的婦人陪伴在他們父親身邊照顧他,也是一件幸事。
他們也樂得叫她一聲母親,並且與她如同親戚一般正常往來。
女兒的孝順、孃家人的可靠,丈夫原配兒女的大度和丈夫的體貼以及幼子的天真可愛,成功的撫平了呂氏心頭那因爲常老爺所引發的巨大創傷,讓她一改從前的了無生趣,整個人都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按常理而言,面對此情此景,楚妙璃應該感到滿心歡喜的——尤其是,在此期間,她還順利的通過鼠尾神的那個厲害鼻子,找到了能夠治療她祖祖的健神草——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因爲,在隴州知府和呂氏的兒子過了三歲生日後,整個隴州府就再也沒有下過一滴雨,一場讓人頭皮發炸的大旱,觸目驚心的席捲了這座從前完全可以做到富嫌不足,但溫飽有餘的偌大府城。
高踞龍椅的當今陛下愛民如子。
在知悉了隴州府連年大旱、顆粒無收的消息後,生怕隴州府因此而發生民亂的他,不僅火速派了欽差過來賑災,還免除了隴州府三年的賦稅,且號召整個天下爲隴州府盡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
而在他的旨意下,其他州府的官員和百姓們自然也紛紛響應,慷慨解囊。
在整個天下都爲隴州府的情況而大爲震動的時候,楚妙璃等神靈的廟宇香火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節節拔高。
畢竟當人力窮盡時,他們唯一能夠有所寄望的,也只有無所不能的神祇了!
楚妙璃等神祇並不是那等幹拿香火不辦事的神祇,因此,在隴州府出現乾旱以後,他們就不約而同匯聚在了隴州府的城隍廟,想要從城隍老爺口中得點指示,看他們能不能爲這一方水土做點什麼。
可是向來品行端正讓神折服的城隍老爺卻在這個時候,破天荒的和他們打起了官腔,一口一個的說這是天數,一口一個的說隴州府的百姓註定有此一劫,他們這些做神仙的不能插手也沒資格插手!
自從與慧清大師斷了聯繫,又做了這隴州府的草頭神後,楚妙璃就一直盡職盡責的努力爲隴州府的百姓謀福利,一門心思的想要取得這一方任務世界天道的認可。
是以,在聽了城隍老爺的告誡後,她並不像其他草頭神一樣,立馬二話不說的放棄了爲百姓們做主的想法,而是決定自己回去以後,再好好調查一下隴州府的這起巨大旱災到底是因何而起!
因爲,已經歷經兩個任務世界的楚妙璃幾乎可以百分百斷定,這裡面絕對有什麼她所不知道的隱情在其中!
心事重重的楚妙璃一出了城隍廟,就被鼠尾神給攔住了去路。
這鼠尾神雖然也參與進了泰平神攻打她的隊伍中,但卻是個實打實的炮灰,平日裡除了眼饞其他神的寶物外,並沒有做過什麼令人髮指的壞事,因此,在把他收入麾下後,楚妙璃對他還算是和善,不僅經常指點他修行,還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好處賜下。
往日裡也是攀附他神而勉強存活的鼠尾神自從來到楚妙璃麾下後,就如同一隻老鼠被塞進了蜜罐子一樣,幸福得不得了,對於楚妙璃的忠誠和崇慕自然也與日俱增。
因此,憑藉着天生的靈敏嗅覺,已然嗅聞出隴州府的這場巨大災難因何而出現的他,很快就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對着楚妙璃和盤托出了。
而他所透露出來的訊息,也讓楚妙璃整個神都傻眼了。
“你說你的鼻子告訴你,隴州府的旱災居然是隴州府地下的一隻旱魃所引起的?此刻它正在不停的攻擊着封印她的地方,試圖破封而出?!”楚妙璃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鼠尾神,“鼠尾,你確定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面相天生就帶着幾分狡詐的鼠尾神被楚妙璃說得垮下了一張臉,“娘娘,小的就是長了一百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和您開玩笑啊!小的很肯定……隴州府的這場巨大災難,確實是地底那隻正在逐漸破封的旱魃所引起的!”
“可是……可是這隴州府的地底下,又怎麼會出現旱魃那種可怕的生物呢?”楚妙璃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鼠尾神的話。
要知道這旱魃不論是在他們這些香火神祇之中還是在俗世的平民百姓們中間,都有着巨大的影響力和威懾力。
古語有云:旱魃爲虐,如惔如焚!
楚妙璃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像這種遠古時期就有的怪物,壓根就不是她這樣的小草頭神能輕易招惹得起的。
“娘娘,您纔剛化身神祇不久,很多事情都不如小的們瞭解得多,”鼠尾神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對楚妙璃說道:“您知道嗎,今日小的和您所說的這隻旱魃,它並非尋常旱魃!”
“並非尋常旱魃?噢,不知這話又從何說起?”楚妙璃目不轉睛地看着鼠尾神繼續追問。
“嗨呀,娘娘!”鼠尾神聞言又膽戰心驚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繼續開口說:“這話真要說起來,那就和王婆的裹腳布似的,又慘又長啦……”
他話鋒一轉,又說:“您道這向來嫉惡如仇、仁民愛物的城隍老爺爲什麼在碰到這次的事情上就啞了口,非但自己不打算出手救這隴州府的百姓一救,還極力阻止我們也參與到這其中來?”
楚妙璃被鼠尾神這副賣關子吊胃口的模樣勾起了巨大的好奇心。
她滿臉若有所思地開動腦筋,“莫非……這旱魃在還未墮化前,其實很有來歷?”
“娘娘您可真厲害,簡直就是一點就通!”鼠尾神對着楚妙璃大拍了一通馬屁,直接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您說的很對!這旱魃的來歷確實很不一般!它在還未香消玉殞前……其實是天上一位神君歷劫時所娶的一位夫人!只可惜,那位神君修的是無情道,歷的是斬情劫,所以……他娶得那位夫人在他成功渡劫後……自然就被……就被無情的拋棄了……”
這鼠尾神在楚妙璃身邊也待了好些年,自然知道她最厭惡的就是負心漢和對子女不慈的父母以及對父母不孝的兒孫,因此,在說到這個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頗有幾分忐忑之色,生怕楚妙璃因爲這個而遷怒他。
“你的意思是……把我們整個隴州府都害得哀聲一片的旱魃就是……就是被那位神君拋棄的夫人?”
向來不喜遷怒他人的楚妙璃在聽了鼠尾神的話後,只是稍微擰了下眉頭,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那即將破封而出的旱魃身上了。
“是的,娘娘,據傳那位夫人在被天上的神君拋棄後,就悲憤萬分的自殺身亡了——”八卦一位至高無上的神君,對膽子小的要命的鼠尾神而言,無疑是一項巨大的挑戰!
在把這一段塵封多年的秘辛說給楚妙璃聽的時候,鼠尾神全身上下沒少因爲滿心的恐慌而不受控制地打擺子。
“本來,按照天地法則,她在自殺後,應該和其他俗世中人一樣,進入地府輪迴,可是,由於她與神君締結了天道婚盟的緣故,她的靈魂已經不歸地府管轄了,所以滿腔怨恨無從宣泄的她,纔會憑藉着神君臨離開前,補償給她的最後一件神物,徹底墮變成了一隻人懼人怕的旱魃爲禍一方!”
鼠尾神在說到這個的時候,臉上表情頗有幾分戚然,“那位夫人本身就是隴州人士,在她墮爲旱魃,害得隴州府赤地千里後,那位已經與她徹底斬斷俗世情緣的神君就派了自己的徒弟下界,將她封印了起來……誰能想到,近千年過去……這封印……竟又解開了呢!”
萬沒想到隴州府的旱災居然是因此而起的楚妙璃整個神都陷入了沉思。
如今已經把自己的未來盡數託付在楚妙璃身上的鼠尾神見此情形,連忙又出言勸道:“娘娘,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蹚這趟渾水啊!雖說大家都認爲那位神君確實對他墮化爲旱魃的夫人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可打狗也要看主人,誰知我們在對付那旱魃的時候,天上那位神君會不會因此而對我們生出什麼不滿,甚至報復於我們呢?”
“話雖這麼說,但我們既然受了這隴州百姓的香火,就應該爲他們分憂解難!否則和泰平神那種只知道吃白食不做事的無賴神又有什麼區別?”在弄清楚了城隍和其他神祇爲什麼會對隴州府的旱災諱莫如深以後,楚妙璃想都沒想地就決定要會那旱魃一會!
那神君對現在的她而言,確實不是一般的強大,可是,他就算再厲害,難道還比得過這一方任務世界的天道不成?!
如今對這個世界已然沒什麼牽掛的楚妙璃只是略微一沉吟,就決定要藉此大好良機,狠狠的在天道眼皮子底下刷一波好感度,並且成功迴歸本源世界去。
反正如今的她除了尚未取得天道的認可以外,其他該完成的任務,該處理的事情,也都解決的差不多了。
因此,楚妙璃在隨口打發走了憂心忡忡的鼠尾神後,就迫不及待地深潛進自己識海中,問系統如果她成功取得天道的認可以後,能不能在系統的掩護下,立馬詐死迴歸本源世界。
楚妙璃的決定讓系統難得亂了會陣腳,它卡機了片刻,才勉強用一種還算是鎮定的口吻問楚妙璃:如果她就這麼走了,讓她的攻略對象慧清大師怎麼辦?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想起過慧清大師的楚妙璃覺得系統這個問題問的頗有些莫名其妙,“他怎麼辦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不就做過一段時間的夥伴嗎?”
不就做過一段時間的夥伴?
不,不是的,你不是他的夥伴,而是他的命。
正如你也是我的命一樣。
系統默默感受着楚妙璃那輕描淡寫的話語,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酸澀,瞬間涌現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