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婷抱着張念伊哭,她這麼多天以來的僞裝終於被卸下,張天佑怕情緒太過於激動,不利於張念伊明天手術。
他把蔚婷從張念伊身邊強行拉到自己懷裡,然後看了看還抱着張念伊哭的柚子,示意張念勳把她帶走。
張念伊一個人蜷縮在牀上哭,那麼可憐。
出了病房門,張念伊的哭泣聲卻一直都沒斷,持續了十幾分鍾,張天佑便找來了護士。
“麻煩你,幫她注射鎮定劑,讓她安靜的睡一晚上吧。”
他想讓張念伊不要再繼續沉寂在害怕,惶恐之中了。
可蔚婷不肯,她拉着張天佑的衣袖搖頭。“別,別!張天佑,不要!她可能醒不了了!我的念伊,你不要這樣!”
護士左右爲難,張天佑不知如何抉擇,他不想讓女兒繼續惶恐,不想讓女兒害怕。
可是,他也不想讓女兒就這麼睡着了,他也怕,女兒醒不了了。
最終,護士也建議,注射鎮定劑。
病人情緒太激動,會影響明天一早的手術的。
看着張念伊沉睡過去的容顏,蔚婷拉着她的手,哭了一個晚上。
柚子和張念勳也一直落淚,作爲這個家裡的主力古,張天佑沒哭。
他怕他哭了,他們都會堅持不住。
可別人不懂,難過不能哭的滋味,比哭出來還難受。
一早,醫生就來給張念伊注射麻醉劑,出乎意料的,她醒了。
只醒了一會兒,她就被麻醉的昏昏沉沉的了。
她迷濛中,聽見了姐姐說加油,聽見了媽媽的哭聲,聽見了爸爸也說堅持住。
她破天荒的聽見了張念勳,叫她姐,加油。
反而到了這一刻,她竟然不害怕了。嘴角微微上揚,漸漸地那些聲音都遠去了。
她讓非墨離開,五年之內她生死的消息,都不準任何人透漏給非墨。
她怕,她怕她死了,非墨真的會跟着她死。
如果她死了,五年以後,非墨就算沒有忘記她,可能對她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了,也不會做傻事了。
如果她沒死,如果她把非墨給忘了,如果他們有緣,五年以後他們還會相遇,還會在一起的。
如果她都沒有失憶,那她就跑到英國,給非墨一個驚喜。
遠在英國的非墨,承受着相思之苦,他抱着希望,他以爲念伊會在半年以後,一年以後,養好了身體會去找他。
因爲他覺得她的手術會成功。
可等了兩年,她依然沒有出現,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他開始覺得,念伊的手術一定成功了,可是念伊她一定,把他給忘了。
所以,她不能來找他。
她不記得他了,因爲。
可惜了,張念伊一直都沒去,他就一直等。
五年後
張天佑坐在書房,張念勳推門而入,拿着一份資料,放在了他面前。
“這是蔚藍集團領佔歐洲市場的近兩年來的發展趨勢,可以說,蔚藍集團已經在國際,站穩腳跟。”
張天佑欣慰一笑,資料看都沒看,然後走到張念勳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不錯!”
兒子長大了,張天佑就開始犯懶,公司的事情他都不願意接手。
兒子一畢業修讀了企業管理,直接上手跟在張天佑身邊一段時間,張天佑就把公司扔給他了。
兩年的時間,在國際站穩了腳跟。
張天佑把蔚藍集團從上海發展到了全國,現在張念勳把蔚藍集團從中國,發展到了全球。
“那,你和凌沫,準備結婚了?”
都知道,張念勳這麼努力,就是爲了能和凌沫在一起。
凌沫的處境,遠遠沒有張念勳這麼順利,沒有強大的身世背景,她難以出頭。
因爲張念勳的緣故,她在蔚藍集團做設計師,目前來說,相比其他的新人來說,她過的還算是好的。
最起碼,比當年的柚子要舒服多了。
老成的設計師們,最起碼都不會刻意的爲難她,知道她和他們的新任CEO有關係,誰敢怠慢?
畢了業總要找工作的,到處碰壁的凌沫應聘的公司不少,唯一不滿的就是,每次她都會被人頂替,把她給刷下來。
明明她的成績要比別人好,可是背景沒有人家的硬,在上海這個勢力的地方,她竟然一連好幾個月,都沒有工作。
最終在張念勳的勸服下,她去了蔚藍集團,張念勳本意是想讓她別做打雜的,可是她堅持,如果不從底層開始,她不去蔚藍集團上班。
沒轍,張念勳才同意她在設計部,當一個端茶送水的設計師助理。
處境越難,凌沫就感覺自己和張念勳的位置越差越遠,說白一點,她就越來越覺得,自己配不上張念勳了。
明顯能夠感覺到她這種想法的張念勳,在聽到張天佑這樣問的時候,他有些恍惚了。
“等等再說吧,目前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來……”
“哎!怎麼能這麼說!爲了你老爸重回公司在堅持一段時間,等你結完了婚,你在回公司,行不行?”
家裡這幾年變故太大了,好久都沒有喜事了,記得上一次的喜事,還是四年前,柚子生了一個女孩。
之後,就再也沒有喜事了。
“爸,我現在,也沒有結婚的心情。”
張天佑嘆了一口氣,然後笑了笑說“好,隨你們便吧,你們商量着來,我們是希望,越快越好!你祖母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她挺希望能堅持到你結婚的那一天的。”
原本老太太身子就不太好,五年前,念伊的事情又讓她傷心一番,一下子就臥牀不起了,在孫簡和張澤的精心照顧下,她現在身體倒是沒什麼大毛病。
可畢竟都是九十來歲的人了,高壽了。
不能走路了,推着輪椅還可以出來散散步,見見太陽。
張念勳愣了愣,然後點點頭。
他現在有些怕,不敢跟凌沫說他們可以結婚了。他怕凌沫的拒絕。
雖然還沒有結婚,可是在他的極力要求下,凌沫搬到了他自己買的一套別墅裡。
他老宅和凌沫那裡兩邊跑,他有時候就納悶,凌沫好強的自尊心是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