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雲院裡。
“原來在古代開個店也不是這麼容易的。”顧卿看着賬本,一個人小聲的喃喃自語。
從開張到現在,各類遊戲賣的都極少,即使賣掉的,也都是丙等,完全出乎顧卿的意料之外。她原本想象着生活如此無聊的古人能看到這些遊戲,肯定是興致極高的,就算甲等的賣不了多少,丙等也會賣到脫銷。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價格太貴?不會啊,她還四方打聽過,這價格絕對算是合理的。
那就是人氣不夠?難道要讓人上大街上發傳單去?
這世界老百姓識字的都少,發傳單也不一定能認得出啊。
“吳掌櫃,你看,要不然我們做些活動?”顧卿有些遲疑地說道:“比如說放低些價格賣,或者買什麼送什麼的這種?”
嘉雲他爹心裡暗暗叫苦。每天僞造這些賬目出來他頭髮都已經急白了,更別說有些在外面跑的家人聽到了一些風聲,紛紛都來問他,他硬着頭皮誰都不敢說,到了持雲院裡還要裝出一副萬事如意的樣子來,他又不是什麼心智過人之人,自然是心力交瘁。
“這樣……不太好吧。那前面買了的人豈不是有意見?”花嬤嬤已經料到玲瓏閣肯定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而這件事信國公必定知道,而且讓府裡上下都瞞着邱老太君。
她覺得李茂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既然是爲了邱老太君好,她便願意幫上一二。
“是啊,前面原價買了的肯定很生氣。我真笨,開業時候就該做些活動吸引人氣的!”顧卿沮喪地說,“我還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原來大家都喜歡玩,但不一定會買。”
“也沒有那麼悲觀,口碑出去了,自然就好做了。”花嬤嬤安慰她,“您現在又不缺錢,這鋪子開的好開的壞也就是試試手,您別太當真,小心影響了心情。”
掌櫃的拼命點頭,他常聽女兒說花嬤嬤是個厲害人,如今厲害沒看到,他只覺得這花嬤嬤真是個善心人!
顧卿並不是心疼錢賠了,而是覺得自己十分無能。小說裡女主角穿越了,不說能迷倒四方俊彥,至少做個生意也能做的風生水起,可到了自己這裡,就連開個桌遊室都開不成。
若不是穿成了信國公府的老太君,她怕是要把自己活活給餓死了。
玲瓏閣的掌櫃抱着賬本回去了,因爲成績太慘淡,顧卿每次看着心裡也難受,便讓他七天來一次。
嘉雲站在顧卿的身後,臉上全是羞色。太夫人信任她,才把這店交給她爹管,誰料他爹經營不善,這店過了這麼多天都沒有什麼生意,倒累的太夫人操心。
顧卿長吁了一口氣,決定找些快活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銳兒今日要回來了吧?”顧卿掐着手指算了算,“今日正好是第五天。回頭讓他帶着李釗去抓抓鴨子種種菜,親身示範下他敏捷的身手。省的那孩子總覺得我在糊弄他。”
李釗如今也已經跟着兩個孩子的步伐邁入了“務農”的後塵。只是李釗卻比李銳李銘兩個更嬌氣,不但蟲子也怕、肥料也怕、就連挖坑填土都覺得辛苦。
第一天趕鴨子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到了鴨糞,叫的整個歸田園居都聽得見。顧卿每天早上看他種菜,都跟演滑稽戲似的,就連李銘都來看過幾次熱鬧,幸災樂禍了一番。
花嬤嬤點了點頭,“應該是馬上就要回來了。我上前院吩咐一聲,讓銳少爺回來了直接到持雲院來。”
“還是不必了吧,萬一他要先回去沐浴更衣什麼的呢?隨他去,反正到了晚上,晚飯總是在持雲院裡用的,也就見到了。”
顧卿一開始挺想李小胖的,但後來已經習慣了五日一見,也就慢慢調增好了自己患得患失的心理,開始用其他事情轉移自己的失落。
“太夫人,老爺來了。”磬雲打了簾子進了屋。
顧卿和花嬤嬤對視了一眼。
不是說這段時間部裡忙,上千叛軍要安置處理,每天都回來的很晚嗎?
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李茂進了屋,先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溫熱毛巾擦了把臉,這才轉身給母親行禮。
顧卿見了李茂的樣子下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問:
“你沒什麼事吧?”
難道和方氏吵架了,晚上都睡不好覺?
“我能有什麼事?”李茂心裡一突,臉上卻擠出笑容來,“娘在說什麼呢?”
“你看你眼睛下面,全是青色,幾個晚上沒睡好了?”顧卿苦口婆心地安慰他,“孕婦到了後幾個月,晚上是睡不好的,你要多擔待一點。要是方婉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你也不要怪她,懷孕了這些都是正常的。”
李茂摸了摸眼眶。
他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嗎?
那每日和他睡在一個屋子裡的銘兒和方婉豈不是更加擔心?
他們爲什麼不說呢?
“兒子知道了,這幾日部裡忙,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回去後晚上又老醒,所以看起來神色不大好,兒子會注意身體的。”李茂應了顧卿的話,接着說道:“對了,娘,李銳託人給我帶話,說是他功課太差,宮裡太傅不同意他回家,非要他先把功課做完才能休假。我回來就是支會您一聲,您晚上的飯不要再等銳兒了。”
“他功課差?齊耀和杜進兩位先生不是說已經可以跟得上十幾歲少年的課了嗎?”顧卿瞪大了眼睛。
在她眼裡,李小胖自然是千好萬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了差生?
“娘,那幾年我糊塗,銳兒底子自然是薄弱了點。平日裡是夠用了,可是一進宮,哪家子弟不是從小細心栽培的?這麼一比,功課自然是差。”李茂說的倒是實情,李銳一進宮確實有半個月跟不上課程,後來才慢慢變好。
“何況又是和皇子讀書。說是功課太差,說不定是皇子犯了錯,要留下來一起受罰都是有的。”
“哎,人說陪太子讀書不容易,想不到陪皇子讀書也不容易啊。”顧卿自動略過了“銳兒底子差”那部分,她堅決認爲李小胖天賦聰穎,絕對不會有“嗷嗷嗷嗷我作業做不來”或者“嗷嗷嗷嗷我考試又是墊底”這樣的情況。
李銳一定只是被大皇子連累了,唔,肯定是。
李茂聽見顧卿的話,恨不得跟着附和。
豈止是不容易!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娘,還有件事和您商量一下。婉兒如今月份大了,我這陣子又實在是忙,您看,能不能過段日子就把她搬到您院子裡來,我也不必擔心從書房回去太晚吵醒妻兒……”
顧卿見這一陣子李茂明顯氣色不佳,心裡也覺得這男人實在不容易,連忙應承下來。
“你放心,房間我都給準備好了,就在我旁邊的屋子。我覺得我們也要提早準備穩婆了,若是提早臨盆,豈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奶孃倒已經提前找好,家生子裡有幾個婆子剛剛生完孩子,等到方氏臨盆,正好三四個月,奶水是最充足的時候。
“一切都仰仗母親了,我現在實在是顧及不到這麼多。”李茂巴不得老太太越忙越好,最好忙到看不出破綻來。爲了這個,他等下還要回去和方氏與孩子商量,讓他們娘倆一起搬到持雲院來。
他如今整夜整夜難以入睡,實在是怕讓妻兒擔憂。
顧卿和李茂稍微聊了會兒方氏待產的事情,然後又領着李茂去看了下房間。這宅子以前就是顯貴的居處,自然是按人丁興旺的格局建造的,持雲院雖然只是一個院子,卻有許多進,方氏要住的地方就在顧卿的主臥不遠,是按嫡女的規格造的,此時佈置起來,樣樣都齊備,李茂自然是沒有什麼擔心的。
待李茂走了以後,顧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小聲的問花嬤嬤:“你最近可有聽到什麼不好的風聲?”
花嬤嬤搖了搖頭。“沒有,也沒聽說夫人那邊有和老爺吵架。”
花嬤嬤如今管着院裡院外,連花嬤嬤也沒聽到什麼不對的,顧卿總算是鬆了口氣。
“總覺得他有些難言之隱似的,但我也看不出有哪裡不對。希望是沒事吧。”
顧卿看着門口的方向,嘆了口氣。
一天到晚在後宅裡,實在是憋屈的很,就連看看自己家的店都不行啊。
李銳的事情已經到了一種愈演愈烈的地步,期間李茂偷偷去看了侄子一次,送了些衣服被褥,發現他除了精神有些不太好,看起來倒是挺輕鬆的。
問他精神爲什麼不好,回答是晚上有蟲子咬,睡不踏實。李茂連忙又託岳父送了一些驅蟲止癢的藥進去。
待項城王世子死後的第四天,李茂在上朝的時候被人偷偷塞了一張紙條。
晉國公張諾想要見他。
終於來了。若晉國公再不來找他,他就要裝作走投無路的樣子去找晉國公了。
李茂想起自己嚥下去的信,又看了看紙條,怎麼也不願意再嚥下去了。
太難吃。
所謂皇帝袖手旁觀、拋出李銳做棄子云雲,都是楚睿做好的伏筆。他必須要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偏袒大皇子的,信國公府又一次做了爲皇家“鞠躬盡瘁”之人,才能取信於人。
在李茂和楚睿的計劃中,李銳去了大皇子身邊,經過幾年的磨合後,張家和江家那邊會試探着通過李銳的關係影響到信國公府,以達到促成大皇子爲儲君的目的。
李銳作爲重要的中間人,需要扮演一個滿心抱負,卻因爲未得世子之位而不得伸張其志的少年。隨着弟弟漸漸長大而身份尷尬起來的李銳,也應該因爲身份的原因漸漸疏遠二房。
而楚睿爲了表現出自己對信國公府世子的曖昧的態度,也不會過早給李銳封賞爵位,讓其他人以爲他還在到底由哪個孩子當世子之中搖擺不定。
畢竟李銳是跟在大皇子身邊的,若李銳得了世子之位,幾乎已經是向世人宣告他選擇了大皇子爲儲君了。因爲只有爲大皇子增添助力,纔會讓李銳當上世子。
只有李銳一直跟在大皇子身邊,並且表現出自己的不甘,這樣世族纔會相信李銳是需要他們的,因爲李茂不會放棄自己的兒子而去支持自己的侄子,這世上沒有這麼無私的人,而李茂也不像這麼無私的人。
這一切計劃的都很好,但關鍵的時候,晉國公丁憂了。
這三年裡,李銳要怎麼樣才能進入已經閉門不出的張諾眼裡,並且將他作爲君臣博弈之間的一枚棋子?
就連楚睿都袖手無策。
而如今項城王世子之死,卻成了一個好機會。
等李茂發現實在沒有法子撈出侄子的時候,他就會向世族派妥協,換取一個人情。李銳一旦洗脫了冤情重新回到大皇子身邊,晉國公府就會藉着這個人情來不停和李茂周旋。
這就給了李銳和他們接觸的機會,也給了皇帝能知道世族派究竟是想要做什麼的機會。
楚睿在信裡詳細的說了自己的顧慮和想法,也希望李茂能理解他的做法,他給李茂的指示只有一句話:
“無論他們開出什麼條件,答應它。朕會保你。”
所以李茂那一聲大喊的“我艹你祖宗十八代”一方面是宣泄自己的情感,另一方面是爲了說給也許伺機窺視的人聽。
李茂對皇帝確實是灰了心的。他灰心不是爲了別的,而是這位皇帝太過冒險,連天下和自己的兒子都可以犧牲,更別說他們這羣大臣了。
皇帝一切的謀劃都建立在張諾願意和他談條件上。若張諾其實對世族與皇權之爭不感興趣,或者一心就要扳倒信國公府完全不理會他的示好,那李銳就真的要被拋出去了。
而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李銳到底會落得什麼下場,李茂心裡很清楚。
所以皇帝這是逼着他拼盡全力取得世族的相信,也是逼着他以後不得不過着在皇帝和世族之間角力的日子。
他的侄兒才十四歲,就要開始爲着家裡走入這個看不見未來的局中。
他在世人眼裡已經被牢牢的打上了大皇子的標記,也許皇帝就是想借儲君之爭讓幾位皇子身後的世族鬥個你死我活,但他們家一開始答應協助帝王,是不是做錯了?
李茂去見了晉國公張諾,同時在場的,還有江道奇。
他們約在城中的一處民居中,從外表看,它只是一間很不起眼的小院。
可誰又知道,這裡面有着兩位國公和一位世族的族長,談的又是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
李茂聽着張諾提出來的想法,忍不住開口道:
“若是你讓我在未來大皇子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一把,我自然現在就可以答應你。我侄子現在是大皇子的伴讀,我們家無論如何都和大皇子扯不開關係。”
“但是……你要讓我以後和你在朝堂上假作矛盾,內裡合作,我怕是做不到。”
李茂若是一口答應了,張諾和江道奇反倒要開始懷疑他的用意了。可李茂一口否定了第二個提議,他們卻覺得是意料之中。
“先不說道不同不相爲謀,勳貴和世族是不一樣的,我們之間並沒有通過聯姻或師生的關係締造出什麼牢靠的盟約,如今他們信我,是因爲我能給他們帶來利益。若我和你們爭鬥卻看不見任何好處,而兩方要一直不分上下,很多勳貴大臣就會和我離心。”李茂說的相當直白,“可若是要你們一直吃虧,你們也不可能同意。”
李茂的話一出口,江道奇就哈哈大笑着說道:“李國公多慮了,我們的意思並不是說讓你們和我們一直鬥下去,而是藉由‘相鬥’謀取實際的好處。比如說,如今定北軍的鎮北將軍之位空缺,我們可以讓你們得到這個位子,只要我們世族派表現出對這個位子感興趣的樣子並極力爭取,陛下就會偏向你們,讓勳貴坐了這個位置。”
“您不妨想想,如果我們兩方合作,實際上並沒有對兩方產生什麼不好的後果,反倒是條平坦之路。只是陛下,他依舊做他的一國之君,我們兩方攜手,他政令也能通達,豈不是一舉三得?”
李茂有一瞬間心動了。
皇帝對他們提防,這是爲君的本能,如果給他塑造出一個一切都盡在他手的假象呢?若他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就會對世族和功勳兩派放鬆警惕,所有人就都不需要做獵狗,或是獵狗追趕的獵物了。
一想到他也可以把皇帝玩弄於鼓掌之上,李茂整個人興奮的都快要顫抖起來。
但他隨即又想到了魏晉時期。那時候世族把持朝政,世間毫無公平可言,寒門子弟即使才華再高也毫無出頭之日,數代後世族子弟即使是無用之人也能憑着蒙蔭爲官,那是一個如此荒誕不羈的時代,若不是出了一位英主掌握了一支重兵,從此皇帝開始掌握軍權,還不知道世族權勢滔天的時代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所以他可以答應他們將計就計,卻不能真的學世族那一套。
李茂覺得信國公府成了兩方對壘中的一枚重要的棋子。雙方都以爲自己將會是他們那一邊的人,雙方都認爲他們基礎淺薄到可以隨意拿捏。
所有人都瞧不起信國公府,想要拿來利用一番。
憑什麼!
李茂身體裡屬於李家的血液又一次沸騰而起,每次遇到逆境就分外清醒的他,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李茂,讓信國公府也給這些聰明人一點顏色看看,你行的!”
你可是李碩的兒子!
他強抑着內心的火焰,做出一副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的樣子來,問江道奇和張諾:
“若我同意,如何相信你們?李銳兩日後就要三司會審,你們準備如何還我侄兒清白?”
張諾和江道奇相視一笑,像是一點也不意外李茂最終會同意。
李茂看了他們這喜不自勝的樣子,心裡一陣冷笑。
哼哼,你們以爲我是無奈之舉?你們自詡爲聰明人,卻不知道你們的想法早就被皇帝猜度到了,若真論算計人這點,你們還高明不過當今的聖上。
“李國公,你知道我有一嫡女,今年十五歲……”
“我已經有夫人了,不可能再娶的。”李茂木着臉打斷了他的話,“無論是什麼情況,我都不可能停妻再娶,更不可能娶個平妻回來。”
“哈哈哈哈哈哈……”江道奇倚在張諾的身上狂笑了起來,“李國公還真是……他竟然以爲我們要把素娘嫁給他……”
張諾也笑着摸了摸鼻子,但沒有如江道奇那麼失態,“久聞李家‘家教’甚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想來我的女兒嫁到貴府,會比許多婦人要幸運的多。”
李茂見江道奇如此大笑,就算再遲鈍也知道張諾的嫡女不會和他結姻的。只是這個女孩比他兒子年紀大出許多,而李銳也已經從小定親,自然更不會是爲了兩個孩子。
那到底是誰?
他猶豫着開口:“我兒今年才十歲,貴府小姐既然已有十五歲,難道還要再等個幾年?那豈不是蹉跎了歲月?更何況我聽聞貴府嫡女從小體弱多病,平日裡也甚少出門……”
張諾見他們再賣關子李茂怕是要猜到方氏肚子裡的孩子裡去了,只好直接說出了想法。
“我是想讓我的女兒和貴府的李銳定親。至於體弱多病之說,還請李國公勿憂,那是因爲我父親當年擔心有人想把我這女兒和大皇子湊成一對,而故意透出去的消息。我這女兒只是身材纖細了點,並無病症。”
“銳兒?可是我那侄兒已經和陸家……”
江道奇胸有成竹地道:“陸家之事,我有法子。今年夏天一過,我保證陸家會與你家退親,另攀高枝。”
“這件事我不能應下。陸家與我家的婚事乃是先皇所定,就算陸家來退親,我家也是不敢答應的。”李茂搖着頭。
“若是聖上也同意呢?”
“你們到底有什麼盤算?”李茂忍不住看向江道奇。他的把握實在太大了,讓他升起了一絲不安。
江道奇並不說話,只是微微一笑。張諾也不說話,只是看着李茂,似是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茂想起皇帝那句“無論開出什麼條件,答應他”,咬了咬牙,和他二人說道:
“讓我今晚回去考慮考慮。”
江道奇笑的更輕鬆了。
若不想,必然是一口否定,要是考慮,此事八成已經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李茂選了一條最艱難但是對信國公府最有利的路。雙面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