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的蜀山,原本是一片樂土,然而,如今的蜀山卻是一片荒蕪。
裡蜀山更是時常有妖孽出沒,那些修道之人早都已經紛紛入了凡世。
裡蜀山的地勢十分兇險,懸崖峭壁諸多,而毛東西和獨孤明月就隱藏在其中的一個天然洞窟裡。
也不知是這毛東西慫恿的能耐強,還是獨孤明月另有自己的打算,這兩人幾乎是幾戶是一拍即合。
沿着牆壁一直垂直而下,穿過重重橫生而出的樹叢,便可見一個突出的洞口,彼岸一路循着這怨恨之息找到了這裡。
即便是這怨恨之息很弱很弱,然而,對他來說,卻是很濃濃,他一道這個地方便直接尋了過來。
果然,他站在洞口處,便清楚了這一切緣由。
難怪他們要把若離找來,原來是爲了養出怨靈來!
選擇在這個地方,爬是要利用淪爲惡靈的斬影來養出怨靈吧!
彼岸隱去了身影,緩緩而入,穿過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後,終於是看到了前面有光亮傳來,是一片金燦燦的光芒。
這是爲了放置怨氣外泄吧!
彼岸脣畔泛起了一抹冷笑,繼續往前走。
終於,他看清楚了,前面光亮中,獨孤明月和毛東西兩人正站在一旁,不知道低語着什麼,而洞壁上,一具具屍體,妖界的兩位四方大人,魔界的月妃娘娘,仙界的墮仙汐淺夏,還有修羅僅存的族人若離,還有一個陌生的凡人,他的軀體和鬼魂皆在,全都被高高吊掛着。
歲是屍體,卻是一具具栩栩如生,一臉的安靜,彷彿是睡着了一樣。
這是利用六界之軀,和惡靈中怨氣沖天者來養怨靈,這兩者缺一不可。
彼岸安安靜靜倚在一旁牆壁上,冷眼看着這一切,他鮮少有這麼冷的表情。
這是一個很極端的辦法,他曾經也想過,卻還是放棄了,一來時間不允許,而來,會給六界造成更大的傷害。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另一套方案,按照天地史書和他在地藏那裡所瞭解的是信息,在這萬年裡埋下了一道道陷阱。
確定的時間裡,特定的人,特定的武器,奪了琉璃的一條條性命。
或許,從曼珠羅華離開後,從他盜了地藏一身修爲,又自己不斷精進之後,他這萬年的歲月,萬年的生命全都是圍着琉璃轉的。
他幾乎是掐着時間,帶着琉璃成長,帶着琉璃修行,帶着她去經歷一切,帶着她卻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帶着她去萌生了愛情,懂得了愛情,帶着她去哀傷了昊天,去交付了真心。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在安排的,只可惜,他最後卻逃不過宿命,愛上了琉璃。
雖然,他至今都不願意去免去,不願意去承諾。
思緒卻一次又一次不自覺地回到萬年的相依爲命的歲月中去。
突然,一室的光芒一暗,隨即又是火光大方了。
是若離,若離還沒死,他醒了!
“這是什麼地方?”若離怒聲,一眼就看到了毛東西,眸中燃燒着怒火,彷彿要把他燒盡一樣。
“呵呵,好久不見啊,若離。”毛東西冷笑着。
“是你!”若離怒聲,他只記得自己準備好了一切,正要出宮到人界去參加把拜月大典,只是剛剛踏出大殿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祭魂了。
毛東西絕對沒有那個能耐到修羅界去,他想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彼岸。
可是如今看來,似乎不可能,他終於發現了一旁還有一個老婦人,一身奢華,長眉入鬢,雖是上了年紀,還是冷豔無比。
“是你!”他冷聲,手中頓時流溢出一道極其炙熱的火光來,直撲獨孤明月而來,而於此同時,這火光也斷了束縛在他身上的鐵鏈。
毛東西脣畔始終噙着一抹冷冷的笑意,不停地往宮口方向退,彼岸就在一旁,就這麼不自覺地伸出了一腳,毛東西一下子被絆了,仰頭重重後跌而去。
有些人就像蟑螂一樣,讓人看了就想踩!
彼岸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視線又回到了若離身上,若不是身中炎毒,怕是這修羅王子的紅蓮烈火連獨孤明月都擋不住吧。
奈何,他的性命也快到盡頭了。
毛東西狼狽地爬了起來,只當是自己一時間緊張,根本沒有料想到彼岸的存在。
他急急地退出了那道金光,而獨孤明月則在洞內和若離打了起來。
若離一開始站了上風,獨孤明月一味地躲避,整個山洞裡到處都是火焰,不過須臾這儼然成了一個火洞。
“明月,你利索點,這幾具屍體可經不住這樣折騰!”毛東西大喊道,瞬間,一道烈火衝出,朝他而來,奈何卻把那金光擋了回去。
而此時,獨孤明月也不再客氣,止步轉身,隨即側身,長袖一揮,頓時金芒大方,同一室的火焰是勢均力敵。
若離再也無暇他顧,一臉的專注,只是,他更不撐不住多久,不一會兒,他便滿頭大汗了。
而一室的炙熱卻急速消退着,漸漸地,那撲向獨孤明月而來得的火龍都渙散消失了……
若離撐不住,重重跌到了堅硬的石壁上,忍不住連連重咳起來。
而此時,毛東西根本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寒霧頓起,從四面八方而來,竟不是瀰漫山洞,而是全部擁簇到若離身上去,漸漸地將他整個身軀都淹沒了。
“你這是做什麼?”獨孤明月問道。
“他中了炎毒,這毒一陣一陣的,他修羅王族人,他的紅蓮烈火可不一樣,我們不可大意,現在就殺了他!”毛東西認真說道。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毛管家,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養怨靈並不是非得掏空了這所有屍體,我們可以等,等惡靈在這屍體中滿滿養成怨靈。”獨孤明月說道。
“沒有時間了,你自己都經歷過的,不是嗎?多等一日,琉璃的能耐就可怕一分。”毛東西冷聲。
“呵呵,毛管家,你這麼做究竟是爲了報仇,還是爲了其他事情呢?”獨孤明月冷笑了起來。
“怎麼,不是說好了嗎?現在怕了?想反悔了?我們目的相同,何必多問這麼多。”毛東西冷冷問道。
“我獨孤明月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怕,我告訴你殺琉璃後,你也難保你家主子。”獨孤明月冷聲。
“我家主子不需要我來保,你要是有那個能耐,大可現在就去找他算賬,不過我奉勸你,琉璃不先除,一切都是枉然!”毛東西厲聲說道。
獨孤明月看了他許久,終於沉了聲音,“你聽說炎魔這一說嗎?”
“炎魔?”毛東西蹙眉,隱隱約約似乎有印象,卻記不清在哪裡聽說過了。
“既屬於修羅又屬魔界,有修羅血統裡的熱血,也有魔族血液裡的冰冷,性情不定,無情無義,修爲極其神秘,是六界規則之位諸多特列中的特例,在上古風神大戰之前,曾經出現過一例,後諸神聯合了六界力量啓動六界界弩,連同神弩射殺之,才平息了一場災難,這東西確實帶煞,同它親近之人之物,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獨孤明月淡淡說道。
“原來……”毛東西似乎想起了什麼來,一臉恍然大悟。
“可是,琉璃又不像,她雖然出聲修羅,後又可入魔道,一身具有兩界的修羅,但是……”獨孤明月這話還未說完呢,毛東西卻急急打斷,“她一定是!否則,彼岸怎麼會一直想啓用六界界弩來射殺她呢!只有六界界弩和神弩才能要了她的性命!”
毛東西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語,卻忘記了自己說漏了“彼岸”這兩個字。
“彼岸,是夜朝夕口中那神秘的紅衣姐姐?她知道琉璃的秘密?她也想殺琉璃?”獨孤明月狐疑地問道。
“嗯,他也想殺琉璃,不過那傢伙行蹤詭異,神出鬼沒,他的身份比琉璃還要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我也不曾正面見過,是先前聽聖君提起過的。”毛東西打了馬虎眼。
然而,一旁的彼岸,冷眼旁觀着,脣畔至始至終噙着一抹冷冷的笑意。
他們居然能猜到炎魔!
可惜啊可惜,琉璃確實很像炎魔,而他所作的一切也確實很像是在誅殺炎魔,只是,琉璃並不是炎魔!
獨孤明月還一臉若有所思,毛東西卻是急急催促,“快點動手!這件事不能再拖延了,萬一他們很早就發現線索尋了過來,就麻煩了!”
獨孤明月還在猶豫,毛東西手中卻瞬間流溢出了一道白寒之光,幻成了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朝那團寒霧而去。
獨孤明月仍舊是緊鎖着眉頭,正要出聲呢,卻聽得白霧中傳出了一陣悽慘的疼痛聲,一聲而已,隨後便是隱隱的一聲嘆息,無可奈何,彷彿藏着無窮盡的情感,卻都無法表達出來了。
寒霧中,他那清俊的臉完全被冰封住了,表情還固定的,一臉的淡淡哀傷。
方纔,他掙扎着,並不是想逃,而是想告訴他們,琉璃不是炎魔,琉璃不可能是炎魔,她雖然貪玩,有時候會耍狠,可是她自小就善良。
她怎麼會是那邪惡的炎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