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人站在高臺下不敢上來了,他們都望着楊鵬煊,等待着下文,畢竟按照賭約,現在張吉和向亮,都要交給楚天歌發落。
楊鵬煊臉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他死死的盯着楚易,沉默了很久,道:“你不是想要挑戰我嗎?好,好的很,我今天如你所願,之前的賭約是,你輸了,任我發落,對吧!”
“對!”楚易平靜的回道。
楊鵬煊陰沉一笑,隨即一揮手,道:“擡下去,比鬥結束,任你處置,如何!”
“好的很。”楚易點了點頭,此時所有的焦點和目光都匯聚在他們身上,再也沒有人來管楚易是不是要來了。
楚天歌這個名字,已經在百姓們心中,建立起了一個牢不可破的英雄形象,人們心中爲此而沸騰,希望他可以戰勝楊鵬煊,拿回那十三郡的土地。
唯有小荷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對此沒有絲毫感覺,她的小腦袋永遠也無法裝下國家大事,她只能裝的下眼前的一點點小事,比如說跟斯文老頭的賭鬥。
雖然她對符紋師不怎麼了解,但還是能夠判定現在的形勢,她知道這楚天歌很有可能會贏,贏了之後,她以後就不能在茶館裡混了,而且還要忍受斯文老頭的白眼。
她看向斯文老頭,果然只見他低着頭得意的笑,顯然他也沒意料到,楚天歌竟然可以贏了兩場,而且還展現出瞭如此驚人的實力。
整個長安城,凡是下了注的人,此刻都應該後悔了,斯文老頭也有些後悔,因爲他也買了楊鵬煊勝,這可是他一年說書的賞錢,一想到自己有贏的希望,能羞辱一下那個貴公子,他心底便暢快了。
“你別得意,這楚天歌還不一定能贏了,要知道對方可是光明聖子,這傢伙絕對不可能輸的。”小荷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這把斯文老頭嚇的一大跳,不由的看向遠處的金吾衛,發現他旁邊一地的瓜子殼,小荷並沒有跪坐,而是把包袱裡的瓜子拿了出來,盤坐在了包袱上,整個廣場上就只有她最悠閒了。
“那可不一定。”嘴上,斯文老頭也不願意輸了,說道,“若是之前,老朽是一點把握沒有,現在嘛,老朽至少有五成的把握楚天歌能贏。”
“哦,爲什麼?”小荷奇怪的問道。
“因爲楊鵬煊是抱着出風頭的念想比斗的,而楚天歌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一個是爲了出風頭,一個卻是爲了國家赴死,誰勝誰負,還不一目瞭然?”斯文老頭說道。
小荷一聽,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卻還是嘴硬的說道:“那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勝負五五開,更別說還是你這個糟老頭子定的,說不定楚天歌的機會更大一些呢。”
“走着瞧。”斯文老頭板着臉道。
此時周圍的人態度都變了,把楚天歌當作了英雄,聽到小荷的話,頓時有些不舒服,對她怒目而視,可惜小荷並不在乎他們,瓜子嗑的嘎嘣脆,這讓看着她的人,覺得她更加討厭了。
楚易要是知道此時對賭二人的心思,肯定是哭笑不得,但此時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楊鵬煊身上,雖然他有獲勝的把握,卻還未到達可以無視他的地步。
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在符紋大比時,遇到了吳法天一樣,那時候他也是全力以赴,只是棋高一招罷了。
兩人對視時,李元宗給杜秀夫使了個眼色,意思很明白,讓他來出題,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讓這位大唐皇帝非常滿意。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楚天歌了,唯一不爽的是,這傢伙居然也姓楚,但這並不妨礙,接下來如果他贏了給他的賞賜。
身爲宰相,杜秀夫自然也深諳符紋之道,他已經想好了題目,緩緩的走了出去,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說話,這時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道:“既然是符紋比試,這題目由我來出如何?”
遠遠的,只見一個俊秀青年從皇城外走來,他很引人關注,因爲他行走在空中,每一步都是那麼飄逸自然。
符紋殿主華元清,他特意出關了,這讓符紋神殿的人很是驚訝,因爲他說過他要閉關很久的,連吳法天受了傷回來,他也沒有任何動容。
長安城三大巨擘終於來了一位,讓原本就很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了起來,李元宗自然不會拒絕,說道:“賜座,既然殿主來了,自然由殿主出題爲妙。”
華雲清微微點頭,卻沒有立即趕過去坐下,他看着寒風這,凍得瑟瑟發抖的百姓們,擡了擡手,頓時在廣場的地面,亮起了符紋的光芒。
一個巨大的符紋陣法被打開,長安城的地下是有符紋大陣存在的,而掌控大陣的,就是符紋殿主了。
和煦的光照在人們身上,像是暖爐一樣,驅散了他們身上的寒意,這讓所有百姓,都對他感激不盡。
光漸漸的減弱,但那溫暖卻沒有消失,做完這些,華元清才走向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對着高臺上的二人說道:“既然是符紋師,自然是比符紋刻畫了,我提議分文鬥和武鬥。”
“殿主的意思是?”杜秀夫並沒有責怪華元清搶了他的活,他到是很樂意見到華元清到來,如此的話,這場比試就變得更加熱鬧了。
“所謂文鬥,自然是比刻畫符紋,符紋師若是連符紋都刻畫不了,還叫什麼符紋師?”華元清說道,“武鬥嘛,自然是比作戰,符紋師必須得熟練的掌握傀儡運用,若是身上連個傀儡都沒有,又怎麼自保呢。”
有很多人想要反駁華元清的話,尤其是一些低階的符紋師,在他們眼中,符紋師根本就不用上戰場,又有那麼追隨的符紋武士,要傀儡幹什麼,更別說是戰鬥了。
“只比兩局嗎?萬一兩人各勝一局怎麼辦?”杜秀夫問道。
“三局兩勝,我先出兩題,真到了這種局面,我也有準備,不過……”說到這裡,華元清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我相信不會有第三局了!”
他的話一出口,無論是在座的,還是跪坐的人,臉色都不好,誰都知道楊鵬煊的勝面要大許多,畢竟是光明聖子,而且境界上也高於楚天歌的。
別人說這種話,他們不會放在眼裡,但華元清說這話,他們就不得不信了,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爲,楊鵬煊纔是會連勝兩局的人,而不是楚天歌。
聽到人們的議論,華元清並不在意,又道:“我這裡有一張《春秋縱橫圖》裡面囊括了三百六十二個符紋,一炷香的時間裡,誰刻畫的多,刻畫的真實,便算誰贏!”
說完,華元清擡手便將圖拋向了空中,圖不斷的放大,這是一張所有人都能夠看得清的圖,裡面刻畫了很多人物,這是一副戰爭的圖畫,刻畫的是兩軍對壘。
不同於一般的圖畫,這縱橫圖裡的每一個人物的面孔都不同,甚至表現着各自不同的心裡,外人看去,一眼就能夠看到這個人在想什麼。
除了交戰的雙方之外,指揮戰爭的雙方也在其中,就好像把一場戰爭的兩方,定格在了某個時段中,變成了這幅畫。
沒有人知道這場戰爭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樣的,但他們知道,這絕對是不下於《龍首長安圖》的一幅畫。
楚易和楊鵬煊的目光,一瞬間便被吸引了進去,當魂力進入其中時,他們感受到的是一副宏偉戰爭場面,戰鼓擂,喊殺聲不斷,戰馬嘶嚎,天地雷動,兩方都是在爲了自己的信仰而戰,那一個個鮮活的面孔,就好像是活在他們身邊的人。
“《春秋縱橫圖》這好像是亞聖孫仲所作,孫仲向來有兵聖的美譽,一生披靡,所向無敵,其所著兵書,更是影響後時代裡,無數的兵家!”一名符紋世家的老古董說道。
人們都知道,亞聖吳道玄最擅作畫,後世着唯一能與吳道玄相提並論的,只有一個張仙之而已,而且時代不同,還無法比較。
縱橫圖,便是那個時代裡,可以跟吳道玄畫作一拼的畫作,不過要從各個不同的角度來看,可能所觀摩的東西也不一樣,比較自然也有高低了。
“孫仲的縱橫圖就在於,他將他所有的兵道領悟,注入了畫中,他的畫功不如吳道玄,可他的人物生動程度,卻絕對不輸於吳道玄,傳說若是可以把縱橫圖完整的模擬出來,便能夠得到孫仲的真傳!”符紋神殿的一名老古董說道。
“看來,殿主拿出來的,並不是真正的縱橫圖,應該只是他自己模擬出來的一部分,要不然即便是光明聖子和楚天歌這種妖孽,也會深陷於其中。”
“不知道,他二人在一炷香的時間裡,能夠觀摩出多少來。”一名老古董很期待,雖然看起來是畫,可在符紋師眼裡,這畫中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是一個符紋。
這根符紋之道,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傳說中聖人,是可以在畫中,畫出一個真正的世界。
“我給你二人各自半個時辰觀摩,半個時辰之後點香。”華元清平靜的說道,“開始計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