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真是越來越危險了,所以,我得離你遠點,因爲,只有將死之人,才能在戈壁裡,看到剛剛死去的人,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但也有可能,我很快就有機會殺你了,所以,你可能是我殺的,這見鬼的任務,下次我絕對不會再接來鬼方戈壁的任務!”女騎士話變得越來越多,以前她總是惜字如金,或者乾脆沉默着幾個時辰都不發一言。
“我昨晚,又見到了前天晚上見到的它們。”楚易說完,咧着嘴巴笑,“所以,如果我要死了,那麼殺我的人,肯定不是你,而是……它們!”
最後四個字,楚易間隔了一下,然後把“它們”兩字,咬的死死的,這讓女騎士渾身都開始不安了起來,事實上這是從楚易說出第一個“它們”開始,這種不安便已經侵透了她身體的各個部分。
楚易看不到銀色面具下的那張臉,但她此刻肯定是跟他在客棧時的那麼恐懼,這讓他殺心驟起,想到了她還是他的敵人。
沉默了片刻,楚易又打消了那個念頭,不知道是這些天,一起相隨的“友誼”還是其它,他現在也是心煩意亂。
“你怎麼逃脫的?”女騎士突然問道。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楚易想到了那個可怕的老嫗,於是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它們當中有一個老嫗嗎?”
“老嫗!!!”女騎士退後了兩步,死死的盯着楚易,身體戰慄,“你居然見到了‘它’,你竟然會見到‘它’。”
女騎士的恐慌,讓楚易也有些發涼,問道:“‘它’是什麼東西。”
“‘它’存在了很久了。”女騎士惶恐的說道,連聲音也在發顫,“你怎麼會見到‘它’,完了,這回你是一絲活着的機會都沒有了,你會永遠都留在這片戈壁,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楚易原本是想反擊一下她,但現在爲自己愚蠢的決定,感到十分的後悔,他正想要緩和一些氣氛,這時女騎士突然回過頭,像是隻受了驚的小貓一樣,躲到了陰影中來。
這把楚易嚇了一大跳,還以爲大白天的,那個“它”出現了,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時,只見遠處的山丘,又走來一人。
一身白色長袍與這沙漠格格不入,她手握着劍,緩緩的走了過來,把楚易嚇的直哆嗦,問道:“還有另外一個‘它’嗎?”
女騎士扭過頭,銀色面具下的那雙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他,楚易甚至能夠感覺到她此刻的鄙夷:“是個高手,看來是衝着你來的,我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說完,女騎士身形一閃,朝遠處跑去,幾個閃爍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楚易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傻眼了。
回過神來,再打量着那長袍人時,才明白這根本就不是戈壁裡的“它們”,這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一個高手。
“該死!”楚易下意識的跑出了陰影,因爲危險逼近了,連女騎士都跑了,他當然也要跑,這肯定是他對付不了的對手。
數百丈外,他被攔住了,女子跳到了他的面前,這是一箇中年美婦,豎着高高的髮髻,皮膚雪白,樣貌很是成熟,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皺紋,之所以說她是個中年美婦,那是因爲她的儀態和氣質,都跟中年女人差不多。
尤其是那雙眼睛,透着一股年輕女子所沒有的風霜感,卻非常的冷厲,楚易看着她的打扮,不由問道:“請問仙子,攔住我的去路,這是何意?”
“仙子?”中年美婦掃了他一眼,殺機一閃而過,“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廢話,我怎麼可能知道。心底這麼想着,嘴上卻諂媚的笑道:“敢問仙姑高姓大名,楚易可有得罪過仙姑?”
一聽到楚易改口叫她仙姑,女子有些不悅,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可知道你是誰,我跟你可真是有深仇大恨了,我追了你幾千裡,終於讓我等到了機會。”
“幾千裡……”楚易臉色有些難看,這道姑打扮的人,顯然來者不善,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難不成是……”
“你知道了?”中年美婦冷冷的笑着道,“看來你還是有幾分眼力的,難怪我丈夫和女兒,都會栽在你手裡。”
“啊,你是孫月茹他娘,李盛常他媳婦啊?”楚易大吃一驚,這麼說來,眼前這美婦,就是飄渺仙門的老闆娘了。
他雖然有料到仙門的人會來殺他,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孫月茹她娘,至少也是個武王級的強者。
楚易拱手一禮,卻突然感覺胸口一痛,體內翻江倒海,人倒飛了出去,而後一口逆血,噴了出來。
烈日的炙烤下,這血很快被烤乾,很快便焦黑一片,他剛想站起來,一隻腳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胸口上,正是那中年美婦。
“武聖!”這是楚易的第一念頭,而後便看到中年美婦,用那雙如刀一般的眼睛盯着她,想把他碎屍萬段。
也難怪女騎士會在第一時間就跑了,顯然她不想再趟楚易這混水。
“說,我女兒被你弄到哪裡去了?”中年美婦冷冷的問道。
楚易心底問候了她祖宗十八輩一百遍後,腦子裡立即想起了對策,跟她硬鋼,顯然是找死,所以只能智取。
想到這裡,他瞬間有了主意,厚着臉皮說道:“她已經成我老婆了,岳母大人。”
“啊……”中年美婦猛的一用力,踏的楚易五臟六腑好像都要被擠出來一般,疼的像殺豬一般叫了起來。
“再敢胡言亂語,我立即立即割了你的舌頭!”中年美婦冷冷的說道。
“我……我沒有……我沒有胡言,道姑想必去過長安城,知道我身邊帶着一個滿臉麻子的女人,那時候我還叫楚天歌,她已經是我媳婦了,我們拜過堂了!”危機之下,楚易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他纔不在乎自己的名節,他只在乎自己的性命。
聽到楚易說的煞有其事,中年美婦臉色頓時變了,狠狠的一腳踹在了楚易身上,直把他踹的人仰馬翻,滾落了沙丘。
不等他起身,那一腳又踏在了他的胸口,中年美婦怒視着他:“你這無恥狂徒,竟敢輕薄我的女兒,你,我殺了……”
“她懷孕了!”楚易大聲的喊道。
也就在此時,楚易的眉心處,懸停着一把寶劍,劍只差一寸,便刺入了他的眉心,楚易能夠感受到這把劍裡,所透出的那股恐怖力量,稍稍沾惹一點,他就得身死道消。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中年美婦的語氣柔和了一些,透出了幾分擔憂,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女兒,也可以不在乎楚易,但他不能不在乎她未來的外孫。
楚易當即把握住了這個機會,指了指她的腳,示意他放下來,中年美婦收回了腳,卻說道:“你若是敢有半點虛言,我現在就讓你去見閻王!”
楚易在地上吐了幾口血,這才緩和了一些,看着中年美婦,組織起了語言:“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一同經歷了風雨,共度患難,然後,就結爲了夫妻,就在上個月,她告訴我,她有身孕,我本不想就此充軍,但是,她卻支持我來,說讓我立下戰功,再請封回去,她會等着我……”
他的話極爲煽情,中年美婦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冷厲,緩和了許多。
但就在此時,中年美婦的劍,又靠近了幾分:“你說謊,月茹是什麼脾氣,我這個當孃的還不知道?即便她嫁給了你,也絕對不會如此恭順!”
楚易感覺到劍上的寒氣,心底慌慌的,可小命在人家手裡,他只能全力以赴,圓謊到底了,聽到他的話,心底大罵:“你這個當孃的確實瞭解女兒啊,李月茹那潑婦,簡直跟你一模一樣,也難怪會那種德性,若是不好好調教肯定是一輩子的潑婦!”
他嘴上可不敢這麼說,要這麼說了,中年美婦,肯定得把他大卸八塊,到時候恐怕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理了理頭緒,楚易故作鎮定:“月茹與我真心相愛,她可憐我身世,又敬仰我才華,這才……”
“說重點!”中年美婦冷冷的打斷道。
“她懷孕了!”楚易立即回道。
“我知道她懷孕了,她怎麼可能對你百依百順,你是不是欺負她了?還是你對她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你不給我說清楚,我今天就閹了你,再把你舌頭割下來!”中年美婦冷冷的說道。
“道姑您想啊,懷孕的女人,肚子裡有了孩子,自然會轉變的啊,我哪裡跟欺負她啊,她可是仙門的千金大小姐,我要是欺負她,還不得被你二老報復?”楚易苦口婆心的說道,“她很快就要做母親了,做了母親的人,都是不一樣的,這點……您老應該……應該很清楚的。”
“嗯……”中年美婦,雖然還沒收回劍,可她卻在細細的品味着楚易的話,臉色也變得不再是放在那般冷漠。
“你敢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中年美婦問道,“你要是說的有半點虛言,我立即把你大卸八塊去喂狗!”
楚易還以爲她要自己發下血誓,嚇的心直跳,聽到她後面的那句,當即鬆了一口氣,說道:“岳母大人,天地可鑑啊,等我充軍回來,你大可以去長安城看她啊,說不定到時候,你就可以抱外孫了。”
“別叫的這麼親,我還不承認你這個女婿呢!”中年美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