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勝眉有什麼關係,你這妖妃,若再不退開,本候便對你不客氣了!”葉先武手中綠光一閃,出現了一把劍。
這把劍呈現墨綠色,其上篆刻着古老的符紋,隱隱的閃爍着光華,相對於普通的劍而言,這劍更像是一片葉子,劍柄上有九片葉瓣,形成一朵花。
劍剛一出現,虛空便扭曲起來,劍身上的劍鳴傳出,連同湘妃所在的虛空,都蕩起了波紋,葉先武本身的實力並不弱,雖然沒有釋放出那股氣息,卻沉重如山。
在他的身上,隱隱間有墨綠色的光芒溢出,那是符紋,密密麻麻的幾乎無懈可擊,他握着劍,遙指湘妃,道:“讓開。”
看着這把劍,湘妃微微皺起眉頭:“九葉虛空劍,你竟然把葉家的鎮族至聖器都拿出來了,難道想把這長安城,打出個窟窿來嗎?”
“事關國體與陛下安危,本候寧願犯險!”葉先武冷漠的回道。
湘妃微微一笑,道:“既然神武候如此堅持,本宮又豈能攔着侯爺,不過,我可要提醒侯爺,陛下興致正濃,掃了陛下的興,可討不到好處。”
葉先武沒想到湘妃竟然沒有再攔着他,心中有些奇怪,當即落下虛空,準備覲見皇帝,即便他再着急,也不敢貿然闖入。
內侍見到神武候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當即前去稟告,李元宗正與湘妃喝酒,聽到內侍稟告,皺了皺眉:“神武候不是告病了嗎?”
想到之前神武候告病的事情,李元宗便有些不高興,在他最需要神武候支持的時候,神武候卻不像以前那般忠誠,這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不滿。
楚易在揚州大勝,神武候乾脆告病,本還想要挽回的李元宗,心中的芥蒂更深,他以爲神武候是在跟楚易爭寵,所以才故意告病。
李元宗覺得葉先武有些恃寵而驕,便準備晾一晾他,等他冷靜下來,自然會想明白,回到自己的麾下。
“看來,神武候終於是坐不住了,這麼快就想清楚了。”李元宗放下酒杯,說道,“讓他進來吧。”
湘妃坐在一旁,給他倒上酒,然後起身說道:“臣妾告退。”
李元宗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抱在懷中,笑道:“告退什麼,神武候你又不是沒見過,想必也沒什麼要務,估計是上次朝堂的事情,來跟朕道歉的。”
“哦?”湘妃神秘一笑,美的不可方物,她似乎很清楚神武候來這裡做什麼,卻不動聲色。
不一會兒,內侍領着神武候來到了湘妃閣,神武候拱手施禮,看到湘妃躺在皇帝懷裡,想到了剛纔的那一幕。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他站在遠處便不說話了,李元宗到是明白他的意思,可他並不準備讓湘妃迴避,問道:“葉卿有事直言便是,湘妃不是外人。”
一句“不是外人”讓葉先武冷到了極點,恨不得祭出九葉虛空劍,把湘妃刺死當場,但他知道如果真這麼做,恐怕皇帝會徹底與他反目,此次來的目的不但達不到,甚至有可能幫了楚易。
沉默了片刻,葉先武說道:“臣懇請陛下,借一步說話。”
李元宗皺起眉頭,拿到嘴邊的酒樽定了定,當看到葉先武那凝重的表情,他最終妥協了,葉先武如果不是有要事,絕不會這麼堅持。
使了個眼色,湘妃迴避了,皇帝把酒樽裡的酒一飲而盡,冷道:“說吧,什麼事!”
“回稟陛下,微臣此次前來,是爲了冠軍候的事情。”葉先武說道。
李元宗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葉先武此次前來,定是要跟自己說和,並且接受楚易的存在,他不緊不慢的倒了一杯酒,笑道:“想清楚了就好啊,朕也想跟葉卿商議一下,關於冠軍候奏摺上提出的那些要求。”
葉先武自然知道楚易的事情,擡起頭瞪着皇帝:“陛下,微臣此次前來,是想要告知陛下楚易的身世。”
滿以爲掌控局面的李元宗,當即把酒樽一放:“楚易的身世不是早已查明,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皇帝的眼神告訴葉先武,這個兒時的玩伴,他忠心的皇帝,已經對他充滿了懷疑,明知道說出來,討不了好,但他不得不說。
“陛下可還記得前任摘星閣主的那一卦,可還記得那一卦的預言?”葉先武挺直了腰板。
“咣噹”李元宗手中的酒樽落到了地上,他怎麼會不記得那個預言?這預言可是糾纏了他大半輩子,惶惶不能終日。
“你想說什麼?”李元宗隱隱的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他猜到了葉先武想說什麼,他希望葉先武不要說下去。
皇帝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情形,葉先武就是再想要爭寵,他也不想跟葉先武撕破臉,這不僅僅因爲葉先武是他忠心的臣子,葉家的家主,同樣他也是自己兒時最好的朋友。
皇帝是沒有朋友的,所以在他成爲皇帝后,就只有君臣,但他內心裡,還是沒有忘記兒時的感情,更沒有忘記登基之前,葉先武給自己的幫助。
葉先武感受到了皇帝眼中的不安,甚至看出了皇帝想讓他閉嘴,可他不能閉嘴,道:“楚易,就是楚一!”
“轟”的一聲,李元宗身上的肥肉顫抖了起來,因爲實在太過肥胖,一圈一圈的就像是湖面上蕩起的波紋。
比起他的身體,這位皇帝陛下的腦子,已經是翻天覆地,他強忍着怒斥葉先武念頭,問道:“你有什麼憑證!”
“陛下可還記得那句預言?”葉先武看着他,見他不答話,他念了出來,“落日昏黃出妖星,帝廈天崩楚唯一。”
李元宗猛的一拍桌子,氣的渾身發顫,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咆哮道:“神武候,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微臣知道,正因爲知道,所以微臣更要說。”葉先武昂着頭,始終沒有低頭的意思,“陛下可知道,這預言一共有兩句,落日昏黃出妖星,帝廈天崩楚唯一,而這後面一句便是:大海平波爲誰歌,唯我萬盛冠軍候!!!”
李元宗感覺腦子有些暈眩,豆大的汗從額頭上冒出,那一身常服幾乎都被打溼:“好,好的很,葉先武,你真是好的很,竟然把朕的詩,都加到了預言後面,你可真是朕的好夥伴,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皇帝粗喘着氣,走上前,雙手撐在桌子上,目光透着冷厲的殺機,“你以爲朕不敢革你的職?你以爲你是葉家家主,就能夠要挾朕了?”
李元宗始終覺得葉先武的這番話,就是爲了逼着他做出選擇,所以他很氣,身爲皇帝,他怎麼可以受到臣子的要挾?葉先武犯了他的大忌。
“陛下若是不信,可去詢問摘星閣主。”葉先武繼續道。
氣的發抖的李元宗,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突然跌坐了下來,葉先武語氣實在太自信了,他低下頭,沉吟了許久,冷冷的問道:“爲何朕不知道這句預言?”
“如果楚一死了,自然也就沒有這句預言了,如果楚一沒死,便會讓這句預言出現。”葉先武盯着他。
言下之意便是告訴李元宗,他自己會說出這句預言。
可李元宗卻覺得葉先武是在罵自己的瞎了,不但重用了楚家的孽種,而且還自己說出了這句預言,這讓李元宗感覺無比的屈辱。
他甚至覺得這比當初楚易在符紋大比之後,罵他時還要屈辱,只不過楚易少年的言無顧忌,葉先武卻是暗裡藏刀。
李元宗沒有去求證摘星閣主,他有那麼一剎那,差點就相信了,可一想到楚易和摘星聖女的婚事,他便明白了過來。
此時長安城痛恨楚易的人無數,而其中最痛恨楚易的便是葉先武,因爲楚易要娶葉勝眉,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摘星閣主自然也不喜歡楚易,因爲楚易打了摘星閣的臉面。
皇帝的沉默,讓葉先武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在這種事情上,皇帝還是有理智的,他一定會相信自己,拱手道:“陛下,此孽種如今已成氣候,若是任由他發展下去,恐怕社稷將崩,連陛下也……”
“夠了!”李元宗咆哮道,“你真是夠了,葉先武啊葉先武,朕知道任用楚易,你有委屈,可你又何必如此捏造,陷害楚易?就因爲他姓楚?就因爲他要娶你女兒,你不順心?如此你置他於死地?朕看啊,你葉先武纔是要崩壞朕社稷江山的人,你葉先武纔是想要朕下地獄的人!”
葉先武張大嘴巴,不敢相信李元宗竟然會對他說這種話。
“陛下!”葉先武單膝跪地,道,“臣一片忠心,青天可鑑,陛下,你不能這麼糊塗下去,楚易就是楚一,他就是預言中的人,他會……”
“滾,你給朕滾!”李元宗怒吼道,“來人,將神武候驅逐興慶宮,革去官職爵位,沒有朕的允許,不准他踏入皇城半步。”
“陛下!!!”葉先武喊道。
“滾,你給朕滾,朕再也不想看到你,朕用不着你來操心,滾!”李元宗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