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神來,只感覺被一隻手拽拉住了衣服,想要把他從馬上拽下來,如此極速的狂奔,若是栽倒下去,肯定不好受。
但楚易的力氣更大,一把將那拽他的人,拉了出來,這人渾身都是草,露出的那雙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並沒有緊張。
在被拽出來的一瞬間,這人乾脆翻身上馬,坐到了他的背後,手中寒光一閃,朝楚易的脖子抹了過來,手法嫺熟的連楚易都是一身冷汗。
楚易反應的更快,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重重的一肘子,擊在了那人的胸口,吃痛之下,他的匕首一戰,被楚易奪了過來,而他的人,也朝後飛了出去。
正當楚易以爲結束的時候,突然脖頸好像被什麼勒住了一樣,一股巨力把他往後拉去,猝不及防下,整個人伴隨着這股力量,朝後面栽倒了下去。
落到地上,一張猥瑣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脖頸上,冷道:“別動,再動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血如泉涌!”
楚易愣了一下,笑道:“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讓你嚐嚐心如刀割的滋味!”
聞言,這人立即反應過來,這才發現,一把滿是魚鱗的小劍,抵住了他的胸口,讓他渾身發毛,兩人立時沉默起來。
過了好一會,楚易突然說道:“你是周俊?”
“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這人的聲音,非常奇怪,顯然是變了聲,但楚易卻能夠聽得出幾分熟悉。
“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認不認識一家人了。”楚易是變了模樣的。
“誰跟你是一家人,你這荒族畜生,也配跟我是一家人,啊呸!”周俊一口痰,吐在楚易的臉上,心底卻奇怪,這人的唐語怎麼說的如此之溜?
楚易一陣噁心,不能忍了,一掌朝周俊打去,而周俊也絲毫不弱,朝楚易的脖頸用力割了下去,當匕首落下去時,楚易的脖頸,卻亮起了符紋,這把周俊嚇了一大跳,反手就刺,此時已經晚了。
楚易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將打飛了出去,感覺胸口一痛的周俊,知道自己完蛋了,心底大罵,一輩子熬鷹,竟被鷹啄瞎了眼。
過了很久,周俊也沒感覺到心如刀割,只是胸口有些悶氣,非常的疼,睜開眼睛,只見一張熟悉的臉龐在陽光下笑的很燦爛。
“怎麼是你?”小老兒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楚易,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剛纔明明是個荒族啊。
他還以爲是楚易把荒族殺了,救了自己,打量了一下四周,卻也沒看到有屍體,這才確定了什麼,“你會易容術?”
“你不也會嗎?要不是你那把匕首,我還真認不出來你呢。”楚易看着此刻的小老兒,他渾身都是泥土,還有不少的草,臉上更是烏漆抹黑,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你可真夠狠的啊,這一掌差點要了小老兒的命。”周俊站起來,咳嗽了幾下,卻沒好氣的盯着他。
“你還不一樣,我肉身要是反應再慢一點,恐怕現在已經被你刺穿喉嚨了。”楚易想到剛纔的那一幕,才知道這個傢伙的恐怖。
“彼此彼此。”周俊嘴上這麼說,眼中卻對他非常的好奇,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這竟然是楚易,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又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他把剛纔的戰場打掃了一下,看到楚易的馬上,還有盔甲,不由奇怪,卻也二話不說,便從掀開了一片草地,將盔甲全都丟了進去,二話不說,便騎上了馬,絲毫不客氣道:“上來,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楚易看着他挖的那個洞,才明白爲什麼剛纔一點察覺都沒有,但他很奇怪,這洞上的草怎麼沒有枯黃,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要經過這裡的,難道還會算命不成?
草原上,一座低矮的小山丘上,楚易坐在陰涼的喬木下,看着周俊忙碌,他就像是野兔那般靈敏,選好了逃離的地方,並且在周圍佈下了好幾個陷阱。
周俊佈置陷阱的本事簡直一流,好多地方連他都想不到,可當佈置上陷阱後,便感覺恰到好處,如果有人前來,肯定會第一時間被發現。
做完這些,周俊這才喘着氣走了回來,他選的這個地方,視野開闊,可以看到草原上的動靜,可若是有人在草原上看這裡,是什麼都無法看到的。
“你怎麼跑出來了,難不成,頭兒他們出什麼事了?”周俊滿臉凝重的問道。
“你沒回去過?”楚易也是奇怪,說道,“我是跟鬱大鬍子打賭出來的,他說我砍的人頭,肯定沒他多,所以我就出來跟他比一比。”
“真是胡鬧。”周俊平日裡對楚易到還是挺關照的,此時卻扳着臉,嘀嘀咕咕,“這個鬱大鬍子,他不知道草原上多危險嗎?你也是的,他那張嘴巴得理不饒人,你幹嘛跟他一般見識,得虧你這次是遇上了我,要是遇上荒族的大隊騎兵,到時候你可就……”
說到這裡,周俊突然想到自己襲殺楚易,最後差點就被楚易給宰了,不由少了幾分底氣,緊跟着他又想到了楚易的那匹馬,似乎跟尋常的馬很是不同,之前身上還披着具裝,“等會,你那匹馬從哪裡弄來的?這是一匹頂級的荒馬啊!”
“殺了一個荒族騎兵奪來的。”楚易輕描淡寫道,他可沒說自己從千軍萬馬叢中,取了敵將首級,說出來估計他也不會信。
聞言,周俊眼中浮現出幾分驚訝,問道:“你出來幾天了?”
“唔,快半個月了。”楚易算了一下。
“什麼,半個月了。”周俊一瞬間,看楚易就像看鬼一樣,好似在說,半個月了,你竟然還活着,也是個奇蹟啊。
楚易跟他說,自己假扮荒族,砍了不少的腦袋,周俊這纔想起他會易容,而且手法比他的高明很多,幾乎看不出來。
聊了有一會,周俊拿出了肉乾和水遞給他,說道:“很久沒吃東西了吧,來,先吃一點。”
楚易看着那半塊肉感,總覺得有那麼幾分噁心,周俊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笑呵呵道:“放心,不是人肉,羊肉乾,我秘製的,沒有那股子騷味。”
就着水吃了一塊,楚易卻感覺肚子越來越餓,不吃還好,越吃越餓,這些天他都是拿鍋盔將就的,以他的實力,吃幾塊鍋盔哪怕是吃飽了,體力恢復也非常困難,長途奔襲,對體力的消耗極大,還好沒有什麼生死大戰,要不然肯定餓扁了。
“周老,我惹上了點麻煩。”楚易吃完肉乾,見他不再給自己,便提起了那個射鵰手,但他兵沒有言明是射鵰手。
“什麼麻煩?”周俊問道。
“我被人追殺了,他一路追蹤着我,是個荒族強者,現在我甩開了很遠,可是我有直覺,他肯定還在追蹤我。”楚易說道。
周俊一聽頓時笑了:“不錯啊小子,才進草原幾天,就鍛煉出直覺來了,小老兒告訴你吧,你這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其實根本沒有人追殺你,剛來草原的人,都像你這樣,所以你的第一直覺,往往是第一錯覺,以後你會滿滿習慣的。”
楚易當然知道自己不是錯覺,他和天靈,差點就被那射鵰手給幹掉了,哪裡可能是什麼錯覺,但他又不能明說,便拐彎抹角的試探:“周老,你說咱們要是遇到荒族的射鵰手,你說能不能埋伏一下,弄死對方?”
“射鵰手!”正咀嚼着肉乾周俊臉突然凝重了,看了楚易許久,沒好氣道,“少在這裡烏鴉嘴了,碰上射鵰手,咱就自己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吧,好歹留個全屍,不過,那些傢伙都在金帳汗國,每一個汗國能有一個就不錯了。”
他看着楚易,還以爲他是中了邪,想要去殺個射鵰手,在鬱大鬍子面前炫耀,警告道,“少年郎,別白日做夢,在這裡做夢會死的。”
楚易聽出了他的意思,有些無言,正想要告知他前因後果,突然,周俊把手中的半塊羊肉乾塞進了懷裡,一想到這傢伙十幾天沒洗過澡,一身的汗味,楚易便有一種想吐的感覺,難怪他覺得剛纔那羊肉乾鹹鹹的,在他的懷裡捂了那麼久,即便是羊肉,恐怕也騷不起來吧。
但他並沒有時間去抱怨,周俊擡起頭,看向了天空,臉色陰沉了起來:“我們被人盯住了!”
事實上,楚易早就知道了,因爲天靈已經給他示警,那頭黑神鵰王,又飛回來了,不過這次它沒有找到天靈的行蹤,卻找到了楚易和周俊。
“是啊,被盯住了。”楚易到沒有太緊張,他還有伏魔弩,加上那一箱子的弩箭,只要這黑神鵰王,他肯定把它射成刺蝟。
“你什麼反應?”周俊對他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很是惱火,他跑到藏馬的地方,當即上了馬,把楚易拉了上來,便離開了喬木林。
進入草原上,周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以他多年的經驗來判斷,他們確實是被盯住了,可卻看不到敵人在何方,這纔是最要命的。
除此之外,便是楚易奪來的這匹馬,他雖然不是養馬師,可對馬還是很瞭解的,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馬極通人性,比一般的馬更加敏感,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遠超過他們的荒馬。
但他來不及去詢問楚易這馬奪來的具體過程,那危機感越來越強烈了,感覺就好像是被草原上的狼羣盯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