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不想高聲吶喊,更沒有發泄心中憤懣,他只是平靜的轉過身,他知道要離開了,在殺掉李元宗之前,他再也不能來這裡。
回到住所,澡盆裡的水已經涼了,小荷正坐在桌前呼呼大睡,興許太累了,當楚易把她抱起時,她都沒有發現。
從小荷的房間裡走出來,楚易心頭卻是心緒萬千,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少爺,你還沒睡啊。”
“睡不着。”楚易下意識的回道。
“少爺對小荷也太好了,這要是換在別人家裡,早就打爛嘴巴,哪容得她這麼任性。”馬三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她偏偏不在別人家裡,不是嗎?”楚易笑道。
“這是她的福氣。”馬三板着臉。
見到小荷,楚易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他記得小時候,自己身邊也有這麼一個貼身丫鬟,年紀輕輕,不過十五六歲,長得也是小家碧玉,小時候老是嚇唬他。
但每次在哥哥姐姐那裡受了委屈的時候,她總是會抱在懷裡,心疼的安慰自己,雖然貪嘴,老是喜歡偷吃他的東西。
十五年前的事情,恍若昨日一般,歷歷在目,看着天上皎潔的明月,楚易交代的馬三一聲,便來到後院盤坐起來。
支離破碎的家,讓他感覺身上沉甸甸的,那是一種責任,楚家老小上千口人,都看着他呢。
在這強烈的心意下,楚易開始異化符紋,月光的照射,使得他的魂力恢復極快,如今他已經是中級符紋師,身具十二個符紋的武徒。
這一次的異化,並不像之前那麼艱難,順暢無比,這也難怪,如此深仇大恨在肩膀上,都沒能壓彎他的腰,異化符紋,又怎麼能難得倒他?
到三更天時,楚易異化了三個符紋,魂井終於見底,將符紋送入符紋熔爐,楚易回到房間裡,休憩起來。
不知不覺中,天矇矇亮,小荷醒來後,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牀上,不由“呀”的一聲,大叫了起來,她仔細思索着昨日的事情:“難道,昨天的事情是在做夢,那個臭不要臉的還沒有回來?真是個噩夢呢。”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陽光照進房間裡,有些刺眼,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小荷又是一聲尖叫:“是做夢,是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感覺到劇痛後,小荷徹底蔫了,昨天的事情是真的,這個惡魔真的回來了,而且還罰了自己。
一想到接下來的苦日子,小荷的心都快碎了,感覺前途無亮。
“以後,不許賴牀,早上這個點要是看不到你起來,自己掌十個嘴巴。”楚易說完,轉身走了。
“嗚嗚嗚……小姐……我好想你啊,這個臭不要臉的竟然這麼對待我,小姐……”
“哭,自己掌十個嘴巴。”楚易像鬼一樣出現在門外。
正發着牢騷的小荷,立馬收聲,像是早上起來,憋着大號一樣,表情十分喜人。
吃過飯後,見到楚易準備出門,小荷立馬喜滋滋的,拿着偷偷藏的棗花糕吃了起來,才咬第一口,就聽楚易說道:“你,跟我出門。”
一口棗花糕差點沒把小荷給噎死,看到楚易出門,趕緊跟了上去,嘴裡卻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顯然是在詛咒楚易。
“砰”走路不帶眼睛的小荷撞在了楚易身上,當即就要破口大罵,想到了昨天的事情,立即恭恭敬敬站到一旁。
楚易沒有回頭,而是打量着門前的兩個差人,一臉奇怪。
“敢問,這裡可裡可住着一位楚公子?”其中一名差人說道,看服侍顯然隸屬於符紋神殿,並不是符紋師,而是兩個符紋武士。
“我就是,兩位何事找我?”楚易好奇的問道。
聞言,兩個差人看着楚易,一臉果不其然的表情,先是拱手一禮,道:“見過楚公子,我們此來,卻是奉執法司之命,請楚公子前往符紋神殿一趟,還請楚公子配合行事。”
“嗯!”楚易沉默了一會,道,“兩位稍後,容我準備一番。”
說完,楚易朝一旁的小荷使個了眼色,朝裡邊走去,連眼睛都沒帶的小荷,又怎麼直到楚易是什麼意思,還是站在遠處的馬三機靈,小跑到門口,朝兩位差人塞了些碎銀子,這二位見此,立即面露喜色。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反正也不缺這點銀子,打點一下,或許能夠得到一些內幕也說不定。
過了一會,小荷又跟着楚易出來了,既然是去符紋神殿,自然要穿符紋袍了,兩個差人立即恭敬的把楚易請上了馬車。
“敢問二位,可是神國使團告我?”馬車上,楚易好奇的問道。
“不敢。”趕車的差人一臉恭敬,小聲的湊近了,道,“我們一大早去神殿,就得了差事,好像並不是神國人告的,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楚易一臉奇怪,心道,“除了馬三和老頭兒,似乎沒有人知道我來了長安,這麼多年過去,在長安也沒有仇家纔對,看來,肯定是神國的那幫人搞的鬼,不敢明着來,卻動用在長安的暗線來告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水來土掩,楚易根本不在意,這事情他佔了理,即便告到符紋神殿又能如何。
“我到想看看,神國在長安的內線是誰了,整不死你!”楚易心底暗道。
繁華的朱雀大街,如同一條通天大道,筆直的通向大唐的權利中心大明宮,馬車緩緩駛過,外邊叫賣聲不斷。
小荷有些坐不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般,時不時的往外邊瞅着,看到一些新奇的玩意,很是喜歡,卻又不敢出聲。
遠遠的,一座巨大的殿宇出現在眼前,比起宣州的符紋神殿,座落於長安的符紋神殿顯得更加氣派。
兩座麒麟像屹立神殿兩側,威嚴赫赫,傳說這兩座麒麟像,都加持了符紋,路過的人,即便是符紋師看久了,也會失魂落魄。
“兩位慢走。”楚易叫道。
“公子有何事?”一名差人問道。
“等我一會。”下了馬車,楚易來到了街邊的小攤前買了點東西,緊跟着又走了回來。
到了神殿門口,兩個差人提醒楚易,侍女不得入內,楚易立即把買的東西遞給小荷,道:“在這裡等我,一會就回來了。”
“哦。”看着楚易進了神殿,小荷喘了一口大氣,道,“總算是走了,憋死我了。”
拿起手中的油紙,小荷打開一看,卻是一包香噴噴的瓜子,有些意外,“這個傢伙,怎麼對我這麼好,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想到昨夜的那一頓晚飯,小荷自語道,“難道說,昨夜的那一頓,是給我準備的?不對,不對,這個傢伙哪裡會這麼好,肯定是他忘記了。”
說話間,便拿起瓜子,沒心沒肺的嗑了起來,時不時還探出頭去,看看外邊的景色。
兩個差人領着楚易,來到了側殿,交代了幾聲,便匆匆離開,一路上楚易可算是見識了,他以爲大唐符紋師凋零,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這麼多。
從高到低都有,但最低的都是三曜高級符紋師,雖然很多都是白色的領子,但金色領子的也不少。
楚易甚至還看到了一個跟他一般年紀,卻是深紅色領子的青年,按照等級劃分,人品魂井是白色的領子,地品是金色的領子,這深紅色領子,卻是天品了。
“看來,還是小看了大唐底蘊了。”楚易心底想着,雖然按照魂井等級來算,他應該是最高的紫色領子,但他卻不能夠暴露出來。
正疑惑符紋神殿搞什麼鬼,突然十個拿着殺威棒的符紋武士走了進來,站在兩側,整整齊齊。
緊跟着,大殿後堂,走出一身穿符紋袍的中年人,面無表情,那一雙眼睛,透着奪人心魄的氣勢,讓人不敢對視。
楚易一打量,微微一驚:“四曜金領符紋袍,符紋宗師!”
在宣州符紋神殿裡,楚易見過最高的自然是姜殿主,他是符紋大宗師,可在他之下,卻不見任何一個同級別的符紋師,甚至連一個符紋宗師都未曾見到,沒想到這裡隨隨便便出來一個,都是符紋宗師。
“啪”的一聲,中年人一拍驚堂木,冷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宣州符紋師,楚易。”楚易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可知,爲何尋你來此。”中年人問道。
“知道。”
“好,既然你知道,本司便不廢話,阻礙使團行程,你可知知罪?”中年人聲音不大,卻透着威嚴。
喚作常人,恐怕早就嚇的跪在地上,唯唯是諾,但楚易卻面色平靜,道:“在下不知。”
“大膽,來人啊,先打三十大板,再做審判!”中年人丟下令箭,兩名符紋武士立即上前,要拿楚易。
“等等,符紋神殿難道只聽一面之詞,不問是非嗎?”楚易擡手道。
“見本司不拜,即便你有理在身,也得先打三十大板!”這位顯然就是執法司的司主了。
“好大的威風。”楚易並不在意,笑着道,“你是金領,我也是,按照規矩,即便你是符紋宗師,境界高於我,你也沒資格讓我給你行禮,因爲我遲早也會是符紋宗師,另外,我並未供職符紋神殿,即便真的供職神殿,那也是姜老殿主的繼承者,未來宣州符紋神殿的殿主,你更沒資格讓我給你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