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正愁眉苦臉,心想着要是馬三再不回來,恐怕他還得被小荷的暗黑廚藝折磨,到時候連修煉都沒心情了。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大黑的一聲狂吠,楚易警惕了起來,確定這不是大黑吃了小荷的飯菜後的慘叫,平日裡大黑一般都不叫,只有感覺到了威脅,纔會叫的。
楚易走出堂屋,只見七九正陰沉的站在院子裡,死死的盯着小荷身邊的大黑,大黑並不在意他,它在意的是七九身後的杜秀夫。
“大黑,老實點。”楚易喚了一聲,大黑立即低下頭,去吃小荷倒下的飯菜了,奇怪的是,大黑一點也不挑,吃起來還很美味的樣子。
楚易突然明白,爲什麼小荷會覺得自己能夠吃下她的菜了,原來是因爲大黑的緣故,把自己跟大黑一樣對待了。
這要是以後娶回家,還不得被毒死?
他正開小差時,杜秀夫緩緩的走了進來,他依然只帶着七九一人,而七九此時看着楚易十分忌憚,顯然他的覺得自己能夠逃脫一命是足夠的幸運。
“請。”楚易沒有阻攔他。
杜秀夫走了進去,七九則是站在門外把守,並不想靠近他,自從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後,他對楚易非常的忌憚。
待到杜秀夫坐下,楚易詢問道:“喝茶,還是酒?”
聞言,杜秀夫奇怪的打量着他,顯然沒想到,遭遇了那般變故,他竟然還可以這般的平靜,說道:“來壺酒吧。”
楚易立即吩咐了小荷去買,順便讓她帶幾個小菜回來,兩人便平靜的坐在堂屋裡,互相對視着,一言不發。
上一次來的時候,楚易對杜秀夫的目光,還是有幾分忌憚的,但這一次他是畏怯都沒有,就像他寫那四個字,心如止水。
“看來是老夫低估你了。”杜秀夫打破了沉默,“沒想到楚老爺子,竟然給你留下了這麼多遺產。”
“若是沒有祖蔭,恐怕我現在能不能活着都是個問題。”楚易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借那莫須有的家族遺產,給自己造勢。
杜秀夫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老夫上次給了你機會,只是你沒有把握好,逼得我要出此下策,你說你去神國都可以,沒有人阻攔你,爲什麼一定要留在長安。”
“報仇!”楚易冷冷回道。
“報仇?”杜秀夫一臉譏諷,“憑藉你,還是你背後的那些楚家餘孽,今日你也見到了皇帝陛下,你卻沒有動手,因爲你害怕,你沒有這個膽量,說實話,我真希望你那時候動手,這樣就能除掉所有的後患,天下太平了。”
“那是你的陛下,不是我的。”楚易糾正了道,“還有,這天下真的太平嗎?比起你要做的事情,我覺得我要做的事情,輕鬆許多。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怕了,恐懼了,但那是因爲我的實力不夠,我不能走錯任何一步,我只有一次機會!”
杜秀夫不由的讚賞,心想要是華元清提前宣佈,或許楚易真的會動手也說不定,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你確實有楚老爺子的風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對於你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實在太了不起了。”杜秀夫一改之前的高高在上,“東明若是有你一成的沉穩,老夫也就能夠放心大膽的去做接下來的事情了。”
自從聽說楚易不吵不鬧的離開了符紋神殿,他的眼中便有了這個年輕人,他甚至不吝嗇於對他的欣賞。
“東明有他的性格,不需要學我。”楚易搖了搖頭,“直說吧,你今天來我這裡做什麼。”
“明知故問嗎?”杜秀夫的語氣緩和了一些,當看到楚易那副,即便知道也要親口聽一聽的表情時,他的手指輕輕的敲着桌子,道,“我希望你離開這裡,明天跟着神國使團一起離開,在神國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你,哪怕你帶着神國大軍造反,我也一樣不會阻止!”
“古人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可惜我並不是君子,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如果現在就能夠殺掉那個狗皇帝,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楚易冷笑道。
杜秀夫沉默了,換做之前,他可以確定楚易的話是假的,但現在他不確定了,惡魔島變成一片焦土,沒有任何生機,楚易認了周立國爲幹爺爺,卻依然想着報仇,在臨淵境裡,更是斬敵十萬,這需要多麼冷酷的心腸才能做得到。
或者說,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是小人,他比小人更狠,他是個惡人,是個惡魔。
“老夫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杜秀夫展現出了威壓。
但只是一瞬間,他便收起了威壓,不知何時,他身後出現了兩道光,大黑正虎視眈眈的站在他身後,它沒有張嘴,甚至連呼吸的顯得非常平靜,但楚易毫不懷疑,接下來大黑便會一口咬上杜秀夫的脖子。
“看來我撿了條好狗。”楚易微微一笑,他有周明空護身,根本不怕杜秀夫,這次他是有底氣的,而大黑的出現,卻是一個意外。
說話間,他招了招手,示意大黑出去,大黑立即離開了堂屋,又回去吃小荷給它的飯菜去了。
見到楚易如此淡定,杜秀夫徹底打消了現在殺死他的念頭,頓了頓他開口道:“老夫可以讓你留在長安,但是我有個條件。”
“說!”楚易擡手道。
“入宰相府,做我幕僚,十年之後,如果我扭轉不了局勢,我全力幫你復仇!”這就是杜秀夫的底線,也算是退讓的一步。
“呵呵!”楚易冷冷一笑,“我沒必要在你身上浪費十年,因爲你不會成功,相信誰都不能相信那個狗皇帝能改得了吃屎!”
杜秀夫臉色冷了下來,他盯着楚易,似乎在作着抉擇,以他的實力,要殺楚易易如反掌,可是楚易的淡定的模樣,卻讓他猶豫不決。
他知道如果逼到那一步,他殺不死楚易,便會將他激怒,到時後果不堪設想,杜秀夫不知道楚易身後到底還有多少楚家勢力,大唐經不起新一輪的內耗。
突然,外面吹進來一股涼風,杜秀夫眉頭一皺,不由盯着楚易,冷道:“我到是忘了,有這麼多人想殺你!”
“放心,他們不會驚擾了我和相爺的談話,我這院子雖小,卻也不是想進就進的!”楚易平靜道。
似乎是在印證他的話,跟着傳來幾聲慘叫,片刻後便沒有了聲音,不一會兒,七九走了進來,在杜秀夫耳邊說了什麼,又退了回去。
“楚家的餘孽不少啊!”杜秀夫的臉色更冷了。
“不是餘孽,是復仇者!”楚易糾正了一聲,又道,“相爺不如聽聽我的看法。”
“你說!”杜秀夫說道。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扶持你的皇帝,我復我的仇,若是有任何一方越界,便魚死網破!”楚易平靜道。
“你是要把老夫逼到絕路上走!”杜秀夫面容冷酷。
“不是絕路,你也知道,我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不能復仇,我肯定會死,所以,相爺放心,我一定會用好這一次機會。”楚易說道。
杜秀夫沉默了起來,楚易的意思很明白,他也許現在就會動手,也許是一年後,也許是兩年後,甚至有可能是十年後。
但他終究只有一次機會,所以絕對不會是一年後,也不是兩年後,有可能會是五年,也有可能是十年之後。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杜秀夫知道,楚易並不能信,就像楚易現在也不信他一樣。
杜秀夫沉默了起來,直到小荷買了酒菜回來,他們還是一言不發,比起馬三來,小荷扣多了,一共買了三個下酒菜,一壺酒,放在桌子上就跑了。
楚易給杜秀夫倒了一杯,見他沒動,不由笑道:“相爺要是死在我這裡,我怎麼擔當得起。”
杜秀夫依然沒有拿起那杯酒,他依舊在思索着楚易那些話的可靠性,他顯然也沒想到,楚易能把他逼到這份上。
在他考慮的時候,外面又響起了幾聲慘叫,但都很快便消失了,微涼的風吹了進來,這次卻不是殺氣,而是秋老虎颳起的涼風。
楚易自顧自的給自己倒着飲着,不知是空腹飲下,還是他沒有抵禦那股酒意,不一會兒臉便微微紅潤了起來。
突然,杜秀夫站了起來,他看着楚易冷道:“好,井水不犯河水。”
說罷,拿起桌上的那杯酒一口飲盡,轉身走向外邊,這時楚易的聲音傳來,道:“既然是井水不犯河水,那相爺是不是也得把立在周家的那把當頭利劍撤下來!”
杜秀夫頓了頓,沒有回答,大步走出了堂屋,離開了院子裡,小荷依舊在喂狗,她並不知道這個來到家裡兩次的人是誰,但她卻感覺到害怕。
他剛沒多久,一道黑色身影從堂屋後面走了出來,他身上到處都是血跡,還留下了一些傷口,看到楚易那麼悠閒,一把將桌上的酒壺抓起,灌了一口,抱怨道:“你到真成老爺了。”
楚易看着高昌,微微一笑,一把奪過酒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能殺幾個,就殺幾個,等會按人頭賞。”
“就爲這賞,我也得多殺幾個。”高昌的實力不弱,但他是殺手,不是護衛。
這次來的人,實力都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