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周樸華都看見葉飛煙心不在焉,即便是□□上的留言也不再回答。
對田志崑這個從小學開始的好朋友,哪怕是他化成水,他都認識。誰叫他怎麼變,都變不了身上那股熟悉的香草味呢?就算是同樣喜歡香草的人,他那眼眸裡透出的同樣精靈和睿智,是不會變的,就算他用那不羈來掩飾,可是怎麼能在短短一年就掩飾的了所有的過去?更何況他那十幾年來熟悉的溫雅氣質,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不過他還是不得不承認田志崑掩飾地很好,如果不是他們這種穿開襠褲的朋友,根本認不出他來。
他相信,在格致學院裡,除了他,沒人認出田志崑就是明崑來。雖然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或許他真的已經變了,與以往不同。但是做爲好朋友,他相信田志崑有着他自己的理由。既然他不說破,他也不會去點破他。或許這個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差異吧。
但是,無論田志崑要怎麼變,怎麼做。他都不會讓他傷害到葉飛煙。
“你怎麼能傷害朋友?”這是周樸華見田志崑說的第一句話。
“噢?”田志崑斜着眼,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摸出一包金嬌:“來一根?”
周樸華皺眉。
“哈哈。我忘記了。我們的優等生怎麼會和我一起抽菸呢。”田志崑半寒酸半諷刺笑起來,順便點一根叼在嘴裡,狠狠地吸一口,對着周樸華吐個菸圈。
周樸華嘎然失笑。記得某個哲學家說過,男人總是喜歡吐菸圈來掩飾他那失落的心。這會,怕他也是如此吧?
“你怎麼能這樣?就算你不承認你是明崑,也不要去傷害飛煙。她是女孩子。你怎麼能這樣?就算是個普通的朋友,你也不應該如此對待。更何況是那麼久的好朋友。你們……你們……曾經那麼好。”周樸華一口氣說完,輕鬆了許多。他想起他們曾經那麼要好,好得三人都形影不離,口氣也鬆了些:“你爲什麼不肯承認?出了什麼事?”
“我承認什麼?我做錯了什麼?莫名其妙!我說過我不是明崑!你們很煩啦!”田志崑咆哮起來:“如果你找我就說這些,那不好意思。拜拜!”
“你!”周樸華氣得臉都變了色,握起了拳頭。
“想打架?來啊!正好我手癢了!”田志崑樂了,菸頭一甩,馬步一蹲,做出個成龍的招牌姿勢。
周樸華又好氣又好笑。想着他是來勸阻的,因此放鬆了語氣:“你不要傷害她。我們還是你朋友。”
“哦?我沒有朋友,更沒有那樣死纏着我的朋友。”田志崑失笑,拍拍手,憋着嘴:“不打架啊。沒意思。我要走了啊。”
“就你這樣的態度,飛煙是瞎了眼了,才認爲你是他!虧你還覺得自己很帥,很了不起。以爲全部的女生都該圍着你是嗎?”周樸華想激將法。
“我有嗎?”田志崑一仰頭,嘖嘖幾聲:“你這個激將法是不起作用滴。周樸華,我很瞭解你。今天就這樣了。偶拜拜啦……”走了幾步回頭對周樸華說:“如果今天是小美女過來,或許我還會考慮考慮她那天的建議,穿穿校服試試。可惜……
“你說話要算話!”清脆的女聲在背後響起。
田志崑回頭一看,葉飛煙出現在灌木林後,雙目充滿希望望着他。
“嗯。算話。不過你來遲了。你這個算偷聽,所以今天到此爲止!”說着,田志崑溜出這片灌木林。走了好會,纔回過神來,他爲什麼要溜那麼快?他害怕什麼啊?真的是,想着他把腳下那顆小石頭踢得老遠。
“對不起。”周樸華失望地望着葉飛煙。
“又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謝謝。可能我們都認錯了。”葉飛煙有些失望,有些難過。或許,他們真的認錯了。
他們的錯就至於隨着時間飛逝,有些東西默然發生了變化。
她沒理周樸華,而是默默獨自在校園裡晃盪起來。
周樸華望着葉飛煙遠去的背影,手慢慢握緊:不能讓田志崑傷害她。
葉飛煙默默閒逛,偶然有一片紅透了的楓葉隨着風飄搖下來,落在她的肩膀,再被風吹起,向天空飛去。原來已經是深秋了,紫藤花的葉子也應該在一片一片地飄落吧,如同明崑被風吹得沒了消息一樣。
黃昏,紫藤花綠綠的枝條在秋風下搖擺着,葉飛煙的心也跟着晃盪着,邊數着支立起紫藤花的支架有多少根柱子。
牆角,紫藤花下,田志崑翹着二郎腿躺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閉目微笑着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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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就好像多年前明崑在這裡等她,有時候等得睡着那樣。
葉飛煙默默地站在那裡,看着那個少年。如果他就是他,他多麼辛苦去僞裝成這樣,或者變成這樣,或許他是真的喜歡這樣的自我。她何必強求呢?如果他真的是他,那有沒有可能如小說裡寫的那樣,他失憶了?他腦子壞了?
呸呸!葉飛煙敲敲她的額頭,她才快要腦子壞了呢。
不過,如果他真的是他。其實,她也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他而已。
但是……
過了好久,葉飛煙忽然發現田志崑居然沒動過。她輕輕地走上前,才發現原來他早就睡着了,還輕聲打着鼾。
不承認就算了。反正過段時間就是你的生日,總不會巧得連生日都是同一天吧?葉飛煙偷偷樂了起來。她嘴角上揚,很想折一根枝條來擾擾他,但是很快她就忍住了這個念頭,悄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