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過來了？”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陸母下意識到擡頭望了過去，陳禹的身影就這樣映入眼簾。
聽到問話，他稍稍低頭回應道：“是老爸讓我過來的。”
“這樣啊。”露出思索的表情停頓片刻，陸母才輕輕嘆了口氣，“看起來他是有自己的打算啊，也罷，你就在這裡給我幫會兒忙怎麼樣？”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頓飯還是由我來做，媽你就去歇着好了。”
“歇着？我坐在那兒他們兩個可就沒話可說了。”她輕笑着搖了搖頭，“你就這麼不想讓你們會長稱心？”
陳禹果斷搖頭：“當然不，只是媽你之前說過不想透露，我怕老爸他兜不住。”
“兜不住就兜不住嘍。”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她轉過身去，“我說的是自己不想透露，但你爸想說什麼，我就管不着了。”
“媽……”
“噓，有什麼話之後再說，現在先跟我把飯做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陸母突然回頭豎起食指，“對了，你爸的份兒就不用給他帶了。”
“您也還記着呢啊。”
……
“我說丫頭啊。”隨意地坐在沙發上，陳父朝紀雪妍開口道，“你覺得我女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沉默片刻組織好語言，她才張開兩瓣紅脣：“總體來說，詩瑤是個相當優秀的人，成績方面不用我多說，在學生會工作的時候也能看出能力，接人待物平時也做的很漂亮。”
“好話就說到這裡吧。真不愧是會長啊，恭維的話講起來真是流暢自然。”
“不是恭維，是事實。”
“好啊，事實就是事實。”聽她表情嚴肅地講出這段話，陳父開懷般咧開嘴角，“我記得你有個前提是……總體來說，那這番話後面應該還有轉折吧？”
紀雪妍短促地吸氣：“轉折談不上，只是她平時很少對我講她的經歷，對於她的有些想法我不是能理解的很透徹。”
陳父只挑起一側的眼眉：“難道你對她撤去面具之後的火爆性格就沒有覺得驚訝？”
“一開始的時候是有點。”沒想到他會聊得這麼直白，紀雪妍收攏下頜藏好動搖的眼神，“但現在已經習慣了。”
“所以你覺得她實際上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
“率直而優秀的人，敢愛敢恨。”
“敢愛敢恨，這個評價真是太有趣了。”聽到這一評價的陳父當即撫掌笑出聲來，“敢愛就不提了，敢恨你又是從哪看出來的？難道在學校裡還有和她不對付的人？”
紀雪妍連忙解釋道：“是我用詞誇張了，她平時對於一些惡人惡性很厭惡，我就下意識地那麼形容了。”
“別那麼緊張，對這個女兒我也是有了解的，不會因爲你講了幾句就怎麼樣。”聽到她語氣緊張，陳父連忙擺手寬慰起來，“你說的也算是貼合她本人。你不知道，我剛看見這丫頭的時候，她可是相當認生的，但卻一點都不膽小。”
或許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他嘴角劃出寵溺的弧線：“本來想摸摸她腦袋的，沒想到上來就要咬我。”
“詩瑤嗎？”得到了絕對意外的情報，紀雪妍不禁有些傻眼。
“不敢相信？也對，她現在這樣子已經是變了不少。當時她深受父母離異的影響，個性孤僻好鬥，成績……這些暫且略過。”
從沒想過她有這樣不堪回首的往事，紀雪妍一邊理解了爲什麼她不願講出，一邊嘴角抽搐：“如果不是叔叔你說的，我絕對會覺得這些純粹是瞎編的。”
“那我要是說她一開始和我兒子特別不對付呢？”
這下紀雪妍徹底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遲疑着問道：“叔叔您，說的是真的？”
“他們兩個現在關係已經要好到這個份上了？”
“要說要好可能也不恰當，但要說以前關係惡劣，確實超出了我的想象。”
“其實也沒什麼好吃驚的，倆個頭角崢嶸的孩子放到一起，總是會摩擦出不滿的嘛。”
“等一下。”宛如被雷劈中般渾身一震，她瞪大雙眼伸出手來，“您是說陳禹他……頭角崢嶸？”
看到她猛咽口水一副難以置信的架勢，陳父不由得笑了起來：“當然，以現在他的表現，恐怕很難看出來吧？”
“確實，我一直以爲他就是忠厚老實。”
“不如說是性格怯懦。”陳父按住太陽穴，“實話說，他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可以和我說說他以前的事嗎？”紀雪妍的嗓音有些發抖，緊張的情緒不加掩飾地展露出來。
陳父伸手拍在額頭上：“是我的疏忽，他恐怕也沒和你講過這些吧？”
“嗯，因爲平時交流的時間有限。”紀雪妍頓了一陣才解釋起來，但比起說服陳父，她當下的表現更像是希望說服自己。
“嘶，看起來事情比我想的還要複雜一點啊。”對方撓着頭吐了口氣，“算了，先講講陳禹他小時候的事吧。”
紀雪妍挺直腰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小時候也是個能折騰的主，還正義感爆棚，小小年紀就中二的不行。”
“沒想到您會講出這樣的形容方式。”
“不是我，是他自己和我說的，什麼中二有時候也挺帥的之類的。”
紀雪妍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都有些走音：“完全想象不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個什麼表情。”
“對我而言，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纔是想象不到的。”
“和他小時候完全不同？”
“用徹底換個人來形容都不爲過。”陳父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以前可是一定要站在人前的，做什麼都是處在領頭的位置去引導別人。”
紀雪妍按在眼角止住混亂的內心：“我需要點時間接受。”
“還不止如此呢，我記得他最過頭的一次，好像是協助警察抓了個逃犯，當時真把我嚇壞了，你說他纔多大啊。”
到這裡，紀雪妍就只有兩眼發直愣愣聽着的份了。
“我記得有段時間他還經常晚歸，理由是什麼，做必須要做的事……”
“等一下，叔叔我有個問題。”她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您不是拿錯劇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