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你們爲什麼表情這麼奇怪？”和會長通完電話，陸詩瑤回到座位上，就發現了兩人神色詭異。
“哈哈，有嗎？是你想多了吧。”
“陸詩瑤同學，我們只是閒聊了一陣。”
“哦，原來是這樣啊。”對於兩人絕對談不上到位的掩飾，她也沒有點破，而是微笑着點了點頭——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剛爲自己躲過一劫而放心下來，陳禹就感到自己的左腳被人踩住了，不單是踩了上來，還反覆捻了幾下。雖然力道不重，然而這背後的意味還是讓他的肩膀不禁顫抖起來。
戰戰兢兢地將視線轉到身旁，果然，妹妹的目光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即使沒有言語，陳禹也能讀懂她眼神中的含義——“等回去之後，你給我解釋清楚。”
費力地嚥下口水，陳禹隱晦地點下頭，妹妹這才收回了目光。
兩人的視線轉回正前方，發現季晨正一臉古怪地看着他們。
即便是一向不在乎他人目光的陸詩瑤，此刻也有些汗顏。她清了清嗓子，伸手捋順了耳邊的頭髮：“根據會長的說法，卡蜜拉學姐確實不可能會和那個人交往。更進一步講，哪怕是單獨和他行動都是很難令人想象的事。”
“這是會長說的？”
“雖然不是她的原話，但翻譯過來就是這個意思。看起來卡蜜拉學姐也不止一次提起過自己對史蒂芬的厭惡之情。”
估計會長說得要委婉得多，陳禹腹誹了一句，不過最多也就是表達方式上的不同，妹妹想必是不會曲解其中內容的。
於是他緩緩吐氣說道：“那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件事裡有古怪了。”
“學姐這種變化是什麼開始的？”陸詩瑤雙手交疊托住下巴，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應該就是從今天開始的，昨天我們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很正常的。”
“也就是說，再早也不過是昨天你們分別之後的事？”
“是這樣沒錯。”
“嗯，這樣的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把話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
陳禹眨了眨眼，詢問道：“怎麼，想到什麼了嗎？”
“我既不是住在貝克街上抽着菸斗的中年男子，也不是住在鄉下喜愛打毛線的老奶奶，怎麼可能從三言兩語裡就能得出有用的線索？”妹妹白了他一眼，然後微微皺起眉頭，“只是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了。”
“嗯？”
“通常來說，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人的態度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短促地啊了一聲，陳禹撓了撓頭，視線在陸詩瑤和季晨之間來回移動。
“你想說什麼？”見到他怪異的舉動，陸詩瑤很快理解到他是在糾結。
被人點了出來，陳禹也就不再遲疑，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口說道：“會不會是被威脅了？”
陸詩瑤的兩條眉毛猛地向內側靠攏，季晨的臉色也同樣難看。
“學生之間，有什麼可威脅的？”陸詩瑤瞪了過來。
陳禹連忙舉起雙手:“我只是隨口一說，也沒有什麼根據。”
“不要隨便說這種讓人擔心的話啊。”看到自家親人低下頭，長髮的少女這才把臉轉向了季晨，“抱歉，他是瞎說的，別放在心上。”
“陳禹前輩也是想盡一份力，我當然不會介意。”指甲在臉頰上來回划動，季晨的臉色沉重下去，“更何況，我覺得這個猜測也並非沒有可能性。”
“別聽他胡說，”陸詩瑤伸手指了一下坐在旁邊垂下腦袋的某人，用輕鬆的語氣安慰道，“事情纔不會嚴重到那個地步。說不定，明天卡蜜拉學姐就會告訴你原因了呢。”
“但願如此吧。”季晨勉強一笑。
對於他的失落，陸詩瑤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好岔開了話題：“你還有沒有其他情報呢？”
“很遺憾，雖然我有努力去收集，但是……”季晨無奈地攤開手掌。
“那就有點棘手了啊。”爲緩解頭痛而敲了敲前額，陸詩瑤也感到束手無策，“看起來，只能找機會和卡蜜拉學姐見面了。”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過了半晌，還是由季晨打破了僵硬的空氣：“那個，陳禹學長還有病在身，我們就先到這裡吧。”
“抱歉，你的問題還沒能解決就……”陸詩瑤用抱歉的語氣，委婉地接受了他的提議。
“請別這麼說，本來就是我來麻煩你們的。”對方搖了搖頭，“而且，能有人陪我說說話，就是幫大忙了。”
看到他臉上強裝出來的笑顏，這對兄妹都沉默了下來。
“任何時候都可以來找我們，我會想辦法幫你的。”在臨別之前，陳禹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好的。”季晨苦笑，“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是不想再麻煩學長了。”
“這叫什麼話，一個抗着苦悶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
“你爲什麼直接挑明瞭啊？”走出一段距離，陸詩瑤沒好氣地瞪了過來，“這不是隻會增加他心裡的不安嗎？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禹用手蓋住後腦，神色羞愧：“當時有些着急，沒經腦子就說出來了。”
“你是燒傻了吧？要是換成平時，你絕對不會這麼幹的。”
“抱歉。”
“別和我說，又不是我心裡難受。”擺了擺手制止住他，妹妹垂下眼簾，“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據會長所說，史蒂芬這人在被拒絕後，還糾纏不休，直到卡蜜拉發火，纔有所收斂。”
“怪不得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不和諧。”回憶起週日會議結束之後，史蒂芬並沒有參加之後的聚會，陳禹點了點頭。
“以防萬一，我想在卡蜜拉家周圍佈置點監視裝置。”
“嗯，不會打草驚蛇吧？”
“當然不會……”突然頓了一下，陸詩瑤疑惑地扭過頭，“你這是同意了？不是一直說會侵犯個人隱私，不讓我做的嗎？”
“呃，我是有這麼說。不過，就算我攔着，你應該也不會聽的吧。”
“哼哼，沒想到你還有些自覺的嘛。等把你送回家，我就去佈置現場，會長已經把地址發過來了。”
“我自己回去也沒問題吧？”
“少廢話，病人就給我老實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