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只聽一聲驚呼,丁香跑了過來,攙着杜媽媽站起身,隨即對陳月兒怒目相向,“陳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月兒本心裡還有點愧疚,但眼瞧着一個丫鬟還這麼囂張,便又燃起了氣焰,說道:“郡主房裡的丫鬟可真了不得,這見了人連禮都不知道行了麼?”
聞言,丁香壓了壓火,規矩地行了個禮,說道:“陳小姐,不知您爲何要對媽媽動手,你若是有火,只管對奴婢發便是,媽媽年紀大了,受不得折騰。”
這話聽得杜媽媽心裡暖呼呼的,看着丁香毫不畏懼的神態,她暗暗點頭,這孩子不愧是郡主看上的。想到楚良嬈,她壓着聲問道:“你怎麼來了?郡主那頭誰在服侍?”
“媽媽放心吧,郡主聽到動靜,便讓奴婢來看看。”丁香幫着杜媽媽拍了灰,說道,“媽媽你受苦了。”
“裝腔作勢。”陳月兒滿臉不屑,想着齋飯都被人送走了,再和兩個下人糾纏也沒意思,便轉身作勢要走。但丁香哪裡會讓她走,上前幾步,她擋在陳月兒面前屈膝道,“陳小姐,奴婢問的話您還沒回答呢?”
“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跟我說話!”陳月兒繞開丁香,但丁香又提步跟上,擋在了她面前,陳月兒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說道,“好狗不擋道,給我讓開。”
話音一落,便聽到一個清脆悅耳,卻透着威嚴的聲音說道:“陳小姐好大的火氣!”
聽到這個聲音,丁香眼睛一亮,隨即同杜媽媽一併行了禮:“郡主。”
杜媽媽上前攙着楚良嬈說道:“郡主,您怎麼來了,這外面風大,可別吹着。”
“我倒是不想來吹風,但那風偏要往本郡主跟前鑽,真是吵得人頭疼。”楚良嬈冷冷地瞥了一眼一臉倔強的陳月兒,隨即問杜媽媽,“媽媽,你沒事吧?”
想着大事化小的杜媽媽忙擺手道:“沒事沒事。”
陳月兒嘴角翹了翹,暗想:算這奴婢識相。
但丁香卻是看不下去,直言道:“郡主,您有所不知,奴婢方纔來的時候便看到陳小姐把媽媽推在地上。”
“你胡說!”陳月兒瞪着眼說道,“本小姐是什麼身份的人,用得着跟一個老奴過意不去麼?”
“呵。”面對陳月兒的辯白,楚良嬈輕笑一聲,目光平靜地看着面紅耳赤的陳月兒道,“不知媽媽哪裡衝撞了陳小姐,竟要你不顧身份來親自動手?”
這話,竟是直接就信了那小賤人告的狀,陳月兒一慌,隨即說道:“你們主僕在一起,說什麼便是什麼,郡主身份尊貴,犯不着和我過意不去吧?”
“陳小姐這話說得可有趣了,這是誰跟誰過意不去了?”楚良嬈微微一笑道,“想必你也想要一個公道,那好,這廟裡的人也不少,都請了來評評理。”
聽到要當衆出醜,陳月兒到底還是顧忌了顏面,說道:“郡主言重了,不過是小事,何必鬧得沸沸揚揚?”
“難得陳小姐這時候想得通透,那我倒要問問了,方纔你又在鬧什麼?”楚良嬈斂了笑,嚴肅道,“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沒個正經樣,真不知陳夫人是怎麼教的。”
聽楚良嬈說起自己母親,陳月兒愈發不快了,嘀咕道:“這事關我娘什麼事?”
“哦?陳小姐難不成沒聽過子不教父之過?”楚良嬈說道,“今兒這事,孰是孰非明眼人都看在眼裡,別以爲這裡還是陳府由着你興風作浪,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我、我能做什麼?”面對楚良嬈的氣場,陳月兒開始結巴了,哪裡看得出半絲剛纔氣焰囂張的模樣。
見她這般欺軟怕硬,楚良嬈心裡很是鄙夷,說道:“罷了,在這佛門聖地,本郡主也懶得跟你計較。不過……”睨了一眼陳月兒,她說道,“這外人要說什麼可就與本郡主無關了,到時候有什麼流言蜚語,別想着來本郡主門前潑髒水,你敢犯一次,我就能收拾你一次!”
狂妄!十足的狂妄!
可人楚良嬈就是有狂妄的資本,陳月兒再惱怒也只得忍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郡主說的這是什麼話?哪裡會有什麼流言蜚語?”
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注視着陳月兒,楚良嬈杜媽媽吩咐:“走吧,真是對牛彈琴。”
“你說誰是牛!”陳月兒急得跺腳。
“可真是喜歡對號入座”楚良嬈頭也不回,輕聲問道,“媽媽,沒摔疼你吧?”
杜媽媽答道:“沒事的郡主,媽媽皮厚着呢。”
“媽媽,有事便是有事,別什麼都瞞着我。”楚良嬈嘆口氣,說道,“我明白你是不想給我惹麻煩,可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還能不討個公道麼?今兒若不是丁香,你是不是便想把這事給瞞過去了?”
杜媽媽羞愧地說道:“郡主您現在可動不得怒,媽媽便想着受點委屈也沒什麼的。”
“還說沒什麼!”楚良嬈嗔怒地看了杜媽媽一眼,說道,“虧我這麼急地趕過來看你。”
埋下頭,杜媽媽沒再多說,只輕嘆了口氣。
兩個人都靜下來,丁香才插嘴道:“郡主,今兒這事若是傳開了,會不會對您有影響?”
“放心吧,不會的。”楚良嬈說道,“我是不管她咎由自取,不過欺負了我的人,就別想好過!”說這話時,楚良嬈眼中滿是厲色,看着讓人膽顫。
丁香卻是愈發崇拜了。而楚良嬈心裡想的更多的則是,在這個時候跟陳月兒鬧一場也是好的,這樣也算是跟陳閣老曹丞相那一派撕破了臉,到時候若是霍泰楠再得了軍功,也聯繫不到這兩家人頭上了。至於被搶功這種事,楚良嬈並不覺得可能發生,畢竟自己的父親名聲夠響亮,那些人想動手腳也要掂量着分寸。這樣想着,楚良嬈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妥,略用了點齋飯,便吩咐隨行的人踏上了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