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了這一巴掌,熊大人的身子都哆嗦起來,分不清是氣得還是怕的。
倒是熊夫人面無表情,淡淡瞥了眼楚楚可憐的翠娥,又看了眼自己的貼身丫鬟。
翠娥一邊抹着淚一邊觀察着情勢,當看到熊夫人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同夥給揪出來了,心頭便是咯噔一下。可下一秒,她卻又恢復了平靜的心情,夫人再厲害又能如何,現在府裡可是她翠娥說了算了。
“老爺,有什麼話進府說吧。”冷着臉,熊夫人不再是用委曲求全的語氣,看起來,更像是她在下命令。
熊大人骨子裡也是欺軟怕硬,見熊夫人這副模樣,心裡也是後怕,當即就把翠娥推到了一邊,一副見誰都不耐煩的樣子:“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不是你,這後院哪裡會亂成這樣。”
前一刻還風光的翠娥陡然跌落谷底,心下愕然之際,也知道在外面丟人不妥。
三人各懷心思,在下人的擁護下進了府。
大門一關,便有人上前來押下了翠娥。
翠娥掙扎了兩下,脫口就要大叫,嘴才張開,便被塞入了破布。
眼睛瞪大,翠娥不敢相信夫人竟是絲毫不避諱老爺,就這般處置他。
再看熊大人,除了皺了下眉頭,便沒有多餘的表情。
“夫人,這賤人如何處置?”
“翠娥的賣身契呢?”熊夫人淡淡地問道。
不一會兒便有人拿來了翠娥的賣身契,翠娥見了,掙扎地愈發厲害,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髮髻散亂下來,看着十分狼狽。
熊夫人接過賣身契,說道:“這人啊,若是老老實實的,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何必要尋那麼多事來自找不痛快?”說罷,若有所指地看向熊大人。
熊大人兀自繃着臉,並沒有開口。
心裡不屑地嗤笑一聲,熊夫人說道:“雖說翠娥犯了錯,但再怎麼說她也是老爺的心頭好,該如何處置,還得老爺定奪纔是。”
輕描淡寫地把處置人的權利推了出去,熊夫人淺笑着看向熊大人,看着溫婉賢淑,眼裡卻是泛着冷光。
“畢竟是後院的事,當然還是由夫人處理的好。”熊大人推脫道。
“這要是尋常的丫鬟,妾身倒也不介意做這個主……”熊夫人勾起脣角,“可誰讓翠娥本事大呢,偏偏讓老爺魂不守舍的,妾身可是不敢貿然行事。”
被冷嘲熱諷一番,熊大人已是百般不耐煩,當即就揮手道:“按着規矩來便是。”
言罷,就有人上前扒了翠娥的褲子。
翠娥又羞又怒,萬萬沒料到夫人會在這就讓人對自己行刑。
更可惡的便是,她心心念念當做靠山的老爺除了給了夫人一耳光,就沒做過男人該做的事,看着實在是飯桶!
心裡埋怨着,翠娥怨恨地瞪向笑顏如花的熊夫人。
熊夫人壓根不看她,只做了個手勢,便有人拿了板子來。
熊大人眉尾跳了跳,到底是他心尖上的人,終是不忍看下去,甩袖轉身離開。
熊夫人緊隨其後,身邊的媽媽遞了熱雞蛋來給她敷臉:“夫人,那丫鬟如何處置?”
“該打的打,該罰的罰,還用我來教你做事?”熊夫人用雞蛋輕輕揉着面上的淤青,刺痛的感覺讓她五官都變了形,再看前面走得大步如風的熊大人,她頭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這麼軟弱。
熊大人兀自走進屋裡,自斟自飲喝了兩杯熱茶,這才覺得心裡的氣平息了幾分,可當看到熊夫人尾隨着進來,他的臉色又不好看起來,冷哼一聲,他偏開了臉。
“夫君,若是妾身有何處得罪了您,還望您能看在妾身這些年服侍您的份上,不要跟妾身一般見識才是。”熊夫人輕聲說着,眼裡似有委屈要訴。
這般服軟,倒是讓熊大人好受了幾分,他故作矜持道:“夫人言重了,夫人向來知分寸、懂進退,又豈會有得罪爲夫的地方。”
輕舒出口氣,熊夫人按着胸膛說道:“如此一來,倒是妾身想多了。”
見她這般在意自己的想法,熊大人不禁也心軟了,滕氏嫁給他這些年,助他平步青雲,又將家中整理的井井有條,本就是個功臣,自己又何必爲了個女人跟她過意不去?再則眼下熊家這情況,少不得要滕氏出主意。
想着,熊大人面上也露出關切之意:“方纔氣急傷了夫人,夫人可還覺得疼?”
這樣不疼不癢的一句話,聽着實在陳善可乏,熊夫人卻是溫婉如初:“有夫君這句話,妾身便是赴湯蹈火也不疼的。”
見滕氏還願爲自己出謀劃策,熊大人安下心來,拉着熊夫人的手道:“夫人大度,實乃爲夫之幸也。”
熊夫人微微一笑,竟也露出一抹嬌羞的神情來。
氣氛變得柔和了幾分,哪想有小廝來傳話,說是翠娥下血了,只怕是懷了身子。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溫情脈脈的兩人瞬間就變了神情。
都落了血,便是有身子也難保了,熊大人站起身來,雙目通紅,追問道:“你說什麼?”
小廝被嚇得退後了一步,結結巴巴地說道:“姨娘、姨娘他……”
熊大人也等不及他的話了,二話不說便衝了出去。
而熊夫人則眼裡閃過殺意。
她安排在翠娥身邊的人明明說過翠娥沒有跟別的男人有過來往,難不成翠娥這一胎真是老爺的?這怎麼可能,老爺明明是不能生的。
自己給的藥也是精心調配,怎麼可能讓她平安無事地懷上身子?
不管怎麼說,這時候翠娥流產,對她和熊大人可都不是好事,只怕之後她再說什麼,自家夫君也難聽進去了。
想到這點,熊夫人忙讓信得過的媽媽去跟府外的表哥報了信。
如今滕氏一族的安危都系在她一人身上,是退是留都由不得她,所以她少不得要打聲招呼。熊夫人來回奏摺,心下忐忑,好幾次都要忍不住去看看,但還是強穩住心神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熊大人來了,對着熊夫人便又是一記耳光:“賤婦!我熊家難得有兩脈香火,生生被你給弄死了,你這毒婦,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