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不分老少,在一陣叫好聲中,慕孟辰眉飛色舞,挑眉看向楚良嬈,只見後者睜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十分專注的模樣。慕孟辰輕快地笑起來,接過小左子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手。
善看眼色的小左子稱讚道:“殿下真是技壓羣雄,只怕沒人再能投進這麼多去。”
“那是自然。”慕孟辰一臉理所當然,吟詩作對他是不擅長,可吃喝玩樂絕對是他的拿手戲。
沒一會兒又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只見一個蒙着眼的男子隨意地投着手中的箭矢,每進一根便引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即便蒙着眼,卻還是露出了他俊挺的鼻樑,飽滿的脣瓣輕抿,面部線條分外剛毅,單這樣便惹來少女芳心暗許。
“這人是誰?”有人低聲打探道。
有知道底細的回答道:“這不是霍祀丞麼?”
聽聞只是一個祀丞,一些有意結交的人紛紛歇了心思,再鼓掌也不那麼熱情了。一些名門閨女更是面露失望,這般大好青年居然只是一個從八品小官,得知如此,幾個商家女兒卻是露出了笑容。
投完手中的箭矢,霍泰南摘下蒙在眼上的長帶,略一拱手便讓出了位置。
很快霍泰南的光彩便被後面身份不低的官家公子遮掩過去,坐在一起的太太中也有幾家人互看順眼,就等回家跟當家的商量了。
坐了半天席,顧氏身邊來問郡主親事的人也不在少數,顧氏只覺無趣,不等散席便率先離開。同來的楚良嬈自然不能多留,跟着一併離開,這一走更是帶走了大半人的心,之後的宴席儘管依然有歡聲笑語,卻遠不及之前熱鬧。
回了府,楚良嬈洗去臉上的脂粉又換了輕便的衣裳便去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瞧楚良嬈這麼早便回來了,心裡猜出大概,拉着楚良嬈的手說道:“日後祖母帶着你串門去,定讓你玩個痛快。”
“阿嬈還是喜歡呆在祖母這裡。”楚良嬈依偎在老夫人肩頭,說道,“不過若是祖母願意帶阿嬈去開開眼界,阿嬈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這妮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夫人輕飄飄地在她肩頭拍了一下,問起楚良嬈今兒見到了什麼好玩的。
第一時間,楚良嬈想到了那個矇眼挺拔的身姿,她笑着說道:“好玩的可多了。”
原本平淡的經歷被她講得詼諧有趣,老夫人聽着熱鬧,卻也知道絕不會如楚良嬈口中說的這般輕鬆。不過楚良嬈既然在她面前報喜不報憂,那便是不想她擔心,這事還是她私下再查纔是。待楚良嬈走後,這時一個小丫鬟走進來把楚良嬈今日的遭遇講了出來。
聽聞溫家小姐同楚良嬈發生口角,老夫人眉頭擰緊,琴兒忍不住問道:“這溫小姐不是已同蘇二郎訂了親,爲何還會同郡主過意不去。”
“罷了,既然阿嬈不願提,就當沒發生吧。”老夫人鬆開眉頭淡淡道,“阿嬈處置的很好,便是讓外人聽了,也會說寧安郡主舉止得當。”
“往年王妃都是用了晚膳纔回來,今兒卻是怪了,未時便回來了。”
老夫人輕哼一聲說道:“不是她的骨肉她就不用着急,一點當家作主的樣子都沒有,邱媽媽,去把王妃給我叫過來。”
邱媽媽跟着老夫人的年份最久,爲人老實守舊,此時聽老夫人這麼說,自然要勸一勸:“想必王妃那裡也有急事要做,若是這個時候去找王妃,倒是對郡主不大好……”
聽了這話,老夫人心裡也平息了幾分,的確,楚良嬈才從自己院子裡出去,若這個時候找了顧氏來問話,只會讓人覺得是楚良嬈在她面前搬弄是非。楚良嬈那般隱忍,不就是爲了免除這個誤會麼。
可若是爲了這般就耽誤了楚良嬈的事,老夫人便有幾分坐不住。
最後還是書兒出了主意:“王妃這幾日又來請安了,老夫人想問話什麼時候不行。不過這過去的事倒是不宜再提了,老夫人只需問問王妃的意思,若是王妃無暇照應郡主,老夫人何不成人之美?”
老夫人想起之前自己說是要給楚朝陽納妾的事,自己看好的人還沒在楚朝陽眼前露個臉,便讓顧氏把自己身邊的丫鬟塞到了楚朝陽身邊,這事倒是提醒老夫人了,以顧氏的性子,若自己說要操辦楚良嬈的事,她纔會積極幾分吧。
這樣想着,老夫人便打定主意要同顧氏提一提。若是顧氏當真鬆手不管,自己再給阿嬈找個光耀門楣的婚事也不是不可。
等楚良嬈訂了親,自己再讓楚朝陽納妾便容易多了。
心裡打好算盤,老夫人只覺得顧氏這次一定會上鉤,卻不想她這般相逼卻給楚良嬈惹了不小的麻煩。
待顧氏來請安時,老夫人便和顏悅色地把自己的打算說了。顧氏哪裡不知道自己這個婆婆,有事找她就軟言細語,若是不聽她的當場翻臉也不是沒有過。面上恭敬地應了,顧氏心中冷笑一聲,暗想:既然你那麼想要阿嬈嫁出去,那她可得好好挑一門婚事,才能對得起你的煞費苦心啊。
這之後,顧氏當真仔細挑選起適齡的男人來,每日走家串戶,生怕人不知道她在替楚良嬈籌備婚事一般。顧氏這般做倒是讓老夫人心裡窩了一把火,楚良嬈貴爲郡主、模樣又生的這般俏,哪裡需要這般去上門尋人,反是拉低了王府的門檻。
但不管怎麼說,顧氏確是對楚良嬈的事上了心,老夫人索性睜一眼閉一眼,該忍得也忍了。
對此,楚良嬈十分鬱悶,她當然明白顧氏不想她嫁好人家的心思,此番積極,定是老夫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本還打着從老夫人入手,來避開早婚的楚良嬈只得感慨造化,但眼下她除了按兵不動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