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王府的精緻典雅,這裡的曲徑通幽更合了楚良嬈的胃口。
見楚良嬈喜歡,杜媽媽便又勸道:“郡主,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搬過來了吧?”
擡頭睨了一眼杜媽媽,楚良嬈擺擺手,說道:“等爺回來再說。”
實際上,不單單是因爲要等霍泰楠的緣故,楚良嬈遲遲不肯答應。畢竟這搬家也是不容馬虎的,還得請人來算日子,宴請四鄰,而如今楚良嬈一個婦人在家中,的確有諸多不便。
最後一次嘗試無果,杜媽媽只得放棄了這個念頭。
略歇了歇,楚良嬈便回到了現在的住處。
因着今兒走的地方不少,楚良嬈一坐到溫暖的室內,便覺得困勁兒上了頭。單手支着下巴,她在椅子上便打起了瞌睡。
看她困成這樣,丁香說道:“郡主,讓賬房遲一些再來也不打緊的,您先休息吧。”
若是平時,楚良嬈必然會堅持看完賬本纔去休息,可今兒她委實是累了,便點了點頭。
躺上牀,楚良嬈便感覺到了被子裡溫暖的湯婆子,將被子抱緊,楚良嬈閉着眼說道:“不必叫賬房的管事了,明兒再來吧。”
“是。”丁香說着,放下了半側帳子,又看了看爐火,這才坐到外間守着。
丁蘭也拿了針線活來跟丁香輕聲說着話,如今她手上繡的是給小主子的肚兜,因着這是貼身的物件,所以自然要格外心細。且不說用料講究,單是這份用心,都難能可貴。
看着她穿針引線,丁香雙手支着下巴,兀自發起呆來。
而認真繡花的丁蘭關注點都在手上,也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兩個人便靜靜地處着,誰都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珠兒笑眯眯地探了頭進來,問道:“二位姐姐辛苦了,奴婢特來看看。”
聽了這話,丁香噗嗤一下笑出來,說道:“不就是想借炭火麼,還說什麼來看看,真當看不出你在想什麼?”
“嘿嘿。”憨憨地笑了兩聲,珠兒掏出兩個紅薯來,說道,“好姐姐,你最好了,就幫幫珠兒吧。”
“瞧這嘴甜的,不幫你還真過意不去了。”丁香手一伸,說道,“拿來吧。”
珠兒忙把兩個洗乾淨的紅薯交給了丁香,說道:“要不是馬四家的不讓吃,哪裡用得着麻煩姐姐們呢?”
聞言,丁蘭放下了針線,打趣道:“你這小饞貓,瞧瞧你這臉蛋,你這腰,還有你那腿。”
丁蘭說一個地方,珠兒便用手擋一個地方,之後發現擋不住,她便忍不住嘀咕起來:“要能像郡主說的故事裡的哪吒一樣三頭六臂就好了。”
瞧珠兒沒看出重點,丁蘭忍俊不禁:“真要長成三頭六臂,那還得了?”
吐了下舌頭,珠兒用手拍了拍額上厚重的劉海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胖吧。”
將紅薯埋好的丁香轉過身來說道:“要不是馬四家的管着你,只怕你早就變成球了。還有啊,人馬四家的爲什麼不讓你吃紅薯,你說說,你每次吃了得把人薰成什麼樣?”
“咳。”珠兒面上一紅,做乞求狀,“好姐姐,你快別說了。”
“還知道害臊呢,說,今兒又是烤給誰吃的?”丁香拷問道。
“哪有給人……”珠兒不自然地用腳尖點着地。
丁香見她不好意思說,也不追問,只道:“你這吃了,只怕今天都不用進廚房了,是不是又想偷懶,纔來烤紅薯?”
“纔不是呢,只是有些日子沒吃了,實在想得慌。”珠兒辯解道。
“有些日子?”丁蘭故作訝異地同丁香對視一眼,說道,“你不是前天才吃過麼,不記得了?”
被打趣的珠兒那叫一個囧,臉都漲得通紅。
看她這樣,丁香擺擺手說道:“好了,不逗你了,過來烤火吧,等好了再過去也不遲。”
眼下廚房裡有馬四家的和祝勇家派來的大廚,所以珠兒除去打下手,真要忙活的事真沒多少,也正因爲這樣,她纔能有功夫蹦躂過來找丁香和丁蘭。
三個人湊在一起,便想到了珍兒,但珍兒跟杜媽媽去打點老夫人送來的東西了,所以沒能跟她們一起偷閒聊天。
說說笑笑間,紅薯也烤熟了,珠兒把燙手的紅薯給刨了出來,被燙的不時摸耳垂,嘴裡還發出壓抑的抽氣聲。
“怎麼用手拿?”丁蘭忙從一旁的針線簍子裡拿了一塊軟布來,手一伸一裹,就把烤熟的紅薯給包了起來,隨即她交給珠兒說道,“笨丫頭。”
抱着暖和的軟布,珠兒歡喜地蹭了蹭丁蘭說道:“丁蘭姐姐不愧是心靈手巧,珠兒謝過了。”說罷,就一溜小跑出了屋。
看她歡欣雀躍的模樣,丁香無奈地說道:“真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得。”
“是啊。”丁蘭深有同感。
兩個人相視而笑,但卻忽視了一點,那就是珠兒能這般活躍,還得虧了楚良嬈和她們的照顧。待珠兒走後,丁蘭便又做起了針線活,這一回丁香也沒閒着,跟着在一旁做起了針線。
丁香本就是有基礎的,所以丁蘭並不需要太多的指點,只需在她不擅長的收針幫一手就可以了。
手上做着活,丁香說道:“不知珠兒那丫頭把紅薯給誰了?”
“是誰奴婢倒是不知,不過奴婢知曉,她絕對不會給馬四家的。”
“噗嗤,看不出來如今你也學會打趣人了。”
而此時她們口中的珠兒,正氣呼呼地啃着熱乎乎的烤紅薯,腮幫子鼓鼓的:“好心烤紅薯給你吃,你不領情就算了,說什麼以後都不用了,哼!沒你還能多吃一塊呢,多好,嗝!”捂着嘴,珠兒看着特意留下的大塊的紅薯,突然覺得飽意十足。珠兒自言自語道:“就這麼一塊而已,就不信吃不下!嗝!”看着她一邊打嗝,一邊胡吞海塞,不遠處丁二一臉無可奈何。他哪裡看不出這個小妮子對他是什麼意思,事實上,他對珠兒也很有好感,可他到死都是楚家的家僕,又何必去禍害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