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再次睡醒時,已經是次日清晨,她看了看身邊空蕩蕩的位置,不知秦白羽是什麼時辰離開的?昨晚他們並沒有談論很多,後來是如何睡着地也記不大清了,只知道秦白羽一直躺在她的身側不曾離開。
早在當初決定要假扮新娘嫁進來那一刻起,她便已經下了決心,在將軍府什麼都能丟,就是性命決不能丟。不過令她沒有料到的是,秦白羽與她同牀共枕一整夜,竟是不曾動她分毫,這個發現不禁讓她心下一喜,大大鬆了口氣。
卸下了心中一個包袱,莫悠又重新思考回昨晚刺客之事,想到窗外還有未處理掉的殘局,她便動作迅速地穿戴整齊。剛下到樓下,就見幾名丫鬟手中端着臉盆和漱口水等在那裡。
“你們將這些東西送到樓上,然後就退下吧,我這裡不用人伺候。”莫悠說完便越過衆人,直直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如一陣風般離去的較小身影,幾名婢女互望幾眼,依言將東西送往樓上。
莫悠不瞭解將軍府的地形,出得屋子後放眼望去,皚皚白雪將整座院子覆蓋起來,只有幾條常走的小道被人特意清掃過。她的目光順着幾條小道放眼望過去,發現最左邊一條在延伸了很長的距離後,便直接朝小樓後方拐去。
她二話不說,直接沿路而去,果不其然那條小道的拐角處是一座拱門,鑽入其中便可窺見裡面是一方小小的池塘,池塘中立着一隻白鶴,雖是石雕卻是栩栩如生,而池塘上則架着一座小木橋。木橋盡頭一丈開外,植着一株柳樹,柳樹下修砌着白玉石桌和石凳。
莫悠順着被清掃出來的小道一路步上木橋,木橋下的池塘已經結冰,上面覆蓋着厚厚的白雪,再往前走就到了石桌處。她在那裡來回踱了幾步,方纔回過神來,看向對面那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柏,和身邊的雪景極不相稱,卻又不顯得突兀,只會讓人覺得生機勃勃。
就是這裡。
莫悠快速跳進外圍的石雕柵欄,穿過繁茂地
松柏,期間每每碰到樹木,都會抖落一大堆雪花落到身上,順着領口鑽入衣衫內,令她忍不住一直瑟瑟發抖。而更讓她驚愕的是,當她在那片松柏中走了兩三個來回,也不曾找到昨晚扔下來的那些東西。
難不成……
“看院子裡一大早就被人打掃過,莫非那些東西已經被下人們發現,通知給了秦白羽?”莫悠雙手緊握,雖然神色未變,但心裡難免有些焦慮與擔憂。
只是此事容不得她多想,她若是再不快些回屋,怕是會被人發現,到時就更加惹人猜疑了。果不其然,當她重新上到二樓時,適才那些候在樓下的婢女們一個都不曾離開,見她回來立馬上前爲其洗漱。
“夫人,您這一大清早跑去了何處,您若再不回來,這熱水可就真的涼了。我正打算讓人去換……哎呀,夫人您的衣服怎麼都溼了。快,趕緊給夫人拿套乾淨的新衣裳換上。”其中一個看起來地位稍高又開朗的丫鬟邊揮退端臉盆的丫鬟,邊對着旁邊的人吩咐道。
“何時去向老夫人敬茶請安?”莫悠雖不怎麼懂成親後的規矩,但敬茶一說還是有所耳聞的。
“咱府裡沒那麼多規矩,老夫人今兒一早便隨着老將軍回邊城的宅子裡去了,所以夫人您不用去請安了。”這名地位稍高的丫鬟叫碧溪,她在將軍府呆的時間久,人也頗爲機靈,是老夫人特意賞賜過來伺候新夫人的。
得知此消息,莫悠心裡自然是非常歡喜,沒有公婆在旁,她做起事來也少了些束手束腳地牽絆。想來如今雖然是太平盛世,但邊疆到底與蠻夷毗鄰,邊城那裡自然也就少不得主帥坐鎮。此次若非兒子成親,老將軍與老夫人怕也不會急急忙忙趕回來,而今又急匆匆離去。
“對了,今天是何人打掃的院子?”莫悠忽然開口問道。
聽此一問,加之她的語氣又有些冷,幾名丫鬟揣測不出主子心中的意思,心裡難免有些猜疑與害怕,生怕是一個不注意,做的讓主子不滿意。
“是幾名小廝,他們常年負責清掃咱們的松鶴園。”碧溪謹慎地回道。
“你知曉是哪幾個人嗎?”莫悠瞭然,繼續問道。
碧溪遲疑地點點頭,忍不住詢問道:“夫人可是對哪裡不滿意?您告訴奴婢,奴婢這就去讓他們重新來打掃一遍。”
“你去將他們找來,我有話要問。”莫悠忽視掉她的詢問,說罷,便又揮退了衆人。
碧溪做事當真麻利又穩妥,很快就將幾名小廝帶來松鶴園,莫悠在樓下的花廳見了他們,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番關於那片松柏叢裡面的情況。在得知大家都不曾見過裡面有東西后,不免有些失望,便又交代了幾句就放他們離開了。
“夫人可是有什麼東西丟在了松柏林裡面?”衆人退散口,碧溪看向莫悠詢問道,心下有些奇怪,夫人才嫁過來不到一天,會有什麼東西掉到那裡去呢?
“碧溪,帶我去看看苑寧。”莫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剛走出兩步,便又回頭,眸光犀利地看向身後的丫鬟,“今早之事若是走漏半點風聲,本夫人便拿你是問。”
碧溪忙點頭,“夫人請放心,奴婢絕非長舌之人。”
不知爲何,眼前的小姑娘明明看着還沒有她大,卻總能讓她感覺到一股迫人的壓力。她甜美的長相與清冷的氣質交融在一起,沒有絲毫地不相稱,反而是那雙凌厲清冷的眸子,每每不小心對望過去,都會讓她心裡生出一陣慌亂。
不得不說,碧溪有些怕眼前這位新夫人。
爲了方便照顧主子們的起居,但凡是主子們身邊的貼身丫鬟和小廝,都會被安排到各個主子的院落裡。苑寧的房間與碧溪的房間相鄰着,就住在院子裡最西邊的一排耳房中。
莫悠她們過去時,苑寧正揉着酸沉的脖子,一邊倒水一邊疼地齜牙咧嘴。
“傷得很重嗎?”莫悠看到她的模樣,心底不免生出幾分歉意,想着會不會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