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將沈清瑤的臉龐轉向了自己。
四目相對,周懷安沒有出聲,只低下頭,含住了她的雙脣。
他的吻濃烈而霸道,直逼得她無力抗拒,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肩上,後腦勺已被他一手扣住,讓她沒法子動彈,只得倚在那裡,由着他將自己脣中的清甜盡數擄走。
不知何時,沈清瑤只覺身子一涼,身上的衣衫已是被他解開,她倏然睜大了眼睛,她的脣瓣依舊讓他吮着,說不出話,而他的大手如同鐵烙,已經探上了她的肌膚。
她顧念着腹中的胎兒,並不敢用力掙扎,只得在胳膊上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吃力的想要推開他的身子。
周懷安並未理會,一舉便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抱在了塌上。
“不行的....”待男人欺身而下的瞬間,沈清瑤終是輕喘着,無力的吐出了幾個字來。
周懷安在情慾中十足的蠻橫,他壓根沒有停下自己的舉動,而是一手將沈清瑤的細腕扣在手心,另一手則是剝落了她的襯裙。
沈清瑤着急起來,她剛欲開口,周懷安卻沒有給她機會,他封住了她的脣瓣,將她所有的話全都吞嚥了下去。
沈清瑤弓起身子,生怕他會不管不顧的傷着孩子,她毫無法子,只得狠了狠心,向着周懷安的舌頭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皺眉,俯身看着身下的女子。
沈清瑤呼吸不穩,她望着周懷安的黑眸,輕聲吐出了一句;“你不能碰我....”
周懷安眸心暗沉,一聲不響的盯着她。
沈清瑤垂下眼睛,握住了他的大手,緩緩撫上了自己的小腹,聲音細弱的告訴他:“我有孩子了。”
周懷安似是沒有聽清,他神情微震,低啞出聲;“什麼?”
“我有了孩子,你的孩子。”沈清瑤的鼻尖有些酸脹,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我現在的身子,不能在服侍你了。我怕...會傷着孩子。”
周懷安這一次聽得清楚。
他支起了自己的脊背,大手仍是落在沈清瑤的小腹上,她的肚子平坦而柔軟,看不出絲毫的孕味,可她卻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有了孩子,就在她的肚子裡。
“真的?”周懷安的寬大的手掌一動不敢動,就那樣貼在沈清瑤的肚皮上。
沈清瑤嗓間澀然,幾乎沒法開口,她微微側過眼睛,點了點頭。
周懷安的眼角微微跳動着,他不聲不響,爲沈清瑤繫好的衣裳,方纔對着帳外開口;“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頓時有侍從上前,在帳簾外恭聲開口。
“去把軍醫喚來。”周懷安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同往常般沉穩。
“是。”
侍從退下後,沈清瑤亦是從牀上坐起了身子,她的長髮早已在方纔的糾纏中鬆散了下來,盡數披在身後,如同一匹黑色的絲綢,幾乎要將她纖細的身子整個籠罩在黑色的光暈下,顯得一張臉更是白淨無暇。
“你爲何不早與我說?”周懷安聲音帶着沙啞,將她的下顎擡起,令她無處可躲,只得看向自己的眼睛。
沈清瑤心頭苦澀,她轉過了目光,不願與周懷安對視。
“就爲了周邵,你不願告訴我你懷了孩子?”周懷安聲音越發低沉,就連手指也是抑制不住的微微用力,在她潔白的下顎上留了下淺淺的紅印。
聽見周邵的名字,沈清瑤臉色一白,清清楚楚的落在周懷安的眼裡。
“若我今日不來,你還打算瞞我多久?”周懷安心口沉悶,得子的喜悅,與刻骨的失望緊緊交織,一起積埋在心裡。
沈清瑤聽出了他話音中包含的失望,她的鼻尖酸楚,啞着嗓子道出了一句;“我沒想好,要怎麼和你說....”
周懷安沒有再逼她,他鬆開了她的下顎,自己起身下牀,一聲不吭的坐在了椅子上,等着軍醫的到來。
沈清瑤擡起頭,看着他結實寬闊的背影,她的眼眶溫熱,忍不住掀開被子,向着他走了過去。
聽得身後的腳步聲,周懷安並未回頭,他仍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他是行伍出身,坐姿筆挺如劍,寬厚的脊背挺直,猶如山一般的穩健。
沈清瑤顫着手指,想要撫上他的脊背,可就在手指快要觸到男子的肩膀上時,她卻再也無法往前一步,只得將手指慢慢的收了回去。
豈料,不等她離開,周懷安已是往後伸出了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了自己面前。
“我沒有想瞞你,我只是,覺得自己對不住邵哥,我們,都對不住他。”沈清瑤迎上週懷安的目光,她的聲音很輕,只願將心裡話盡數告訴周懷安知曉,一語言畢,她想起了那日,周邵渾身的傷,死在自己面前,她的身子微微顫着,每逢想起他那般慘烈的死在面前,縱使自己如今已經跟了周懷安,心裡有了周懷安,並懷了周懷安的骨肉,可每當那一幕闖進腦海,仍是讓她的心底沒法釋然。
周懷安沒有出聲,只將她重新攬在了懷裡。
沈清瑤的身子柔弱無骨,她將臉龐緊緊的埋在周懷安的胸前,有溫熱的水汽奪眶而出,染溼了她的睫毛。
“你沒有對不住他,我也沒有。”周懷安的大手緩緩撫着沈清瑤的脊背,他的眼眸深邃,聲音沉穩,沈清瑤聽在耳裡,終是沒有再說什麼,她輕輕了合上了眼睛,伸出了胳膊,與之前那麼多次一樣,輕柔而依賴的環住了周懷安的身子。
周懷安微微一震,低眸看去,就見她蜷在自己的臂彎,眉目間並無絲毫的怨懟,他不由自主的攬緊了她的身子,將下顎抵在了她的發間。
河州,西北王府。
“你說什麼?沈清瑤懷了身孕?”蘇氏面色慘白,雙手一鬆,蓋碗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千真萬確,從玉水關傳來的消息,只說沈妃娘娘如今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丫鬟畏畏縮縮的立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蘇白鳳與沈清瑤同爲周懷安嫡妻,又先後被男人封爲正妃,雖說蘇氏是原配,又誕下了嫡長子,可與沈清瑤相較,也仍是分不出個高下,底下人爲了好分別,對這兩位王妃只得以“沈妃娘娘”與“蘇妃娘娘”相稱。
“她那風吹就倒的身子骨,先前又滑過胎,大夫都已經說她往後不易有孕,怎麼就懷上了?”蘇氏目色慾裂,強撐着站起了自己的身子。
“聽說,沈妃娘娘這一胎倒還算穩固,王爺請了名醫,在軍營照看着沈妃娘娘的身孕。”
“王爺曉得她有孕後,可曾說過什麼?”蘇氏強穩住自己的心神,與丫鬟低聲打探。
“據說,王爺知曉沈妃有孕後,很是高興,甚至還在軍中大擺筵席,與將士們同慶.....”丫鬟越往後說,聲音越小,眼睛也是垂的低低的,不敢去看蘇氏的臉色。
蘇氏聞言便是一記冷笑,手指慢慢的攥緊了椅背,“你接着說。”
“是,”丫鬟福了福身子,繼續開口;“王爺還下了手諭,減免西北三年賦稅,爲沈妃腹中的胎兒積福。再有,沈妃如今有孕,王爺對她更是捧在了手心上,軍營傳來的消息,都說王爺除了必要的軍事,其他的功夫,全是陪在沈妃身邊,沈妃孕吐的厲害,不能聞做飯時的油煙味,王爺就下令讓軍中的炊事班離開了軍營,另起爐竈,每日做好飯菜後,才由着人將飯菜擡回軍營。此外,報信的人還說,沈妃有孕後,格外思念家人,王爺派人喬裝去了京師,竟是躲過了朝廷的耳目,從沈園將沈妃的母親接了出來,只怕眼下,已經在路上。”
蘇氏銀牙緊咬,幾乎是從牙縫中吐出了幾個字;“還有什麼?”
還有,王爺已經打算不日揮師北上,衆將都勸王爺將沈妃送回河州,在王府裡生下孩子,可王爺卻力排衆議,一意孤行,定是要將沈妃帶在身邊。因着沈妃有孕,行軍的時速讓王爺壓了一半,原先一天一宿就能走完的路,如今倒是要花個兩三天的功夫才能到達。就連沈妃坐的馬車,也是由.....”
“夠了!”蘇氏打斷了丫鬟的話。
“請娘娘恕罪。”眼見蘇氏臉色陰雲密佈,那丫鬟立馬跪了下去,暗恨自己口無遮攔,多嘴多舌的將話全說了出去。
蘇氏閉了閉眼睛,心口一陣陣的鈍痛,她沒有再看那丫鬟,只低聲吩咐了一句;“你下去吧。”
“是。”丫鬟站起了身子,低眉順眼的退出了屋子。
“娘娘,沈清瑤這小蹄子有了王爺的骨肉,娘娘可不能不妨啊!”待丫鬟走後,蘇氏的心腹嬤嬤上前,憂心忡忡,“倚着王爺對沈清瑤的愛重,若她一索得男,咱們的世子在王爺眼裡,哪還能有丁點兒位置!”
嬤嬤的話,蘇氏豈會不知?周子墨自幼便不得周懷安的歡心,這麼多年,她們母子仰仗的,不過是周子墨是周懷安的獨子,一枝獨秀。如今沈清瑤有孕,她若不生兒子還好,若生的是個男孩,子以母貴,周懷安豈不是要將打下的天下,盡數捧在這孩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