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咋都說年紀大的男人知道疼人呢,這小滿雖說嫁過去做的是填房,可這吃香喝辣的,如今還有地,甭說填房不填房的,你我倒是原配哩,日子過得哪有人家一半好。”
秦小滿聽着這些竊竊私語,腳步卻是虛的,她想不明白,謝廣爲何要在田契上寫自己名字,在家時,他也不曾給自己露底。
謝廣攬過她的身子,男人粗厚的掌心將她的小手盡數包裹,在那田契上畫押,繼而又是拿起她的手指,在田契上按下了手印。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張紙,秦小滿雖不識得上頭的字,可也知道如此一來,這兩畝地就是自己的了。
他竟是將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所置成的田地,全給了她。
夫君,你爲何要在田契上寫我的名字?”
秦小滿攥着那一張薄薄的紙,待看熱鬧的村鄰走的七七八八後,她悄悄的湊到丈夫身邊,小聲問他。
謝廣淡淡笑了笑,也沒說什麼,與里正告辭後,便是領着秦小滿回家。
他自是不好告訴自己的小媳婦,跑馬幫都是在刀口上討日子,萬一他以後有個三長兩短,秦小滿有田地傍身,無論到了何時,也總不至於餓着肚子。
自然,這只是萬全之策,他這幾年四處押貨,早已練就了一身本事,無論到了何種境地,自保的能耐還是有的。
自從置了地,秦小滿的心裡真可謂是說不出的踏實,從前雖說謝廣也不差銀子,可對於打小在鄉村裡長大的人來說,無論你做什麼,掙多少銀子,田地總是第一位的。有了田地,總讓人覺得有了依靠,有了底。
秦老漢在世時,秦家也曾有過幾畝薄田,卻架不住朝廷的苛捐雜稅,若是逢上了災年,日子更是難過,只得將田地典出去,到了後來,秦老漢病重,又是將家裡的田地低價賤賣了出去,才換得一些救命錢。
而今謝廣置下的這兩畝地,都是肥沃的良田,與秦小滿家之前的那些田地比,真是一天一地了。
春日正是播種的好時節,謝廣本打算將這兩畝地儘快租出去,可見秦小滿興高采烈的樣子,便是改了主意。他這陣子左右沒什麼買賣,索性留在家將田地收拾了一番,往後若要離家,這地也不用租,只需請個人幫着照應即可,如此一來,也好讓秦小滿高興。
是以這幾日,謝廣白日裡都是下地幹活,與村人一道播種,秦小滿也想幫忙,謝廣卻是不允,只讓她做些飯菜送來,夫妻兩恩愛逾常,村人在背後談起,也都是要豎個大拇指,直道小兩口有出息,這才成親多久,日子卻是眼見着越過越好。
這一日,秦小滿在家中爲謝廣備好了飯菜,主食是新蒸的饅頭,肉菜是過年時剩下的臘肉,配上如今新出的蒜苗,在一起爆炒,用饅頭夾着吃,說不出的香。
到了自家的田壟,就見謝廣只穿了一件單衣,正在地裡忙活着,秦小滿瞧着丈夫精壯魁梧的後背,既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豪,她的男人,就連下地種田,也做的比旁人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