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買賣,大夥的興致都消退了不少,衆所周知,如今馬幫的生意不比從前,這碗飯,的確是越來越難吃了。
“這幾年胡人作亂,商家等閒不往北方去,咱們馬幫的生意,也是越來越難做了。”宋二哥抿了口酒,想起如今的行情,便是嘆了口氣。
宋二哥話音剛落,諸人紛紛出聲附和,就見那姓胡的漢子道;“可不是,這從前只要咱能捨得力氣,押貨往北境走上一遭,掙來的銀子少說也夠吃個兩年,如今是在沒這等好事了。”
“近兩年胡漢通商的馬隊越來越少,那些胡人在北境爲非作歹,這些年也不知殺了咱多少漢人,誰還敢北境跑。”
“葉兄弟說的是,”孟大哥頷首,“北境這幾年不太平,就算有人想掙銀子,總不能要錢不要命。”
一語言畢,諸人臉上都有幾分寥寥,孟大哥瞅了眼大夥兒的臉色,便是端起了酒,道;“罷罷罷,甭說這些不高興的話,咱今日是來給謝兄弟賀喜,來,咱在敬謝兄弟一杯。”
諸人聞言,俱是如夢方醒,也是端起了碗,去敬謝廣與秦小滿夫婦。
謝廣來者不拒,一連喝了好幾碗酒,秦小滿瞧着有些擔心,小手悄悄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杏眸滿是擔憂,似是會說話般,要他少喝點。
謝廣微微一笑,只低語了兩個字;“沒事。”
席上籌光交錯,衆人的興致又是慢慢高了起來,只將一大罈子酒喝了個底朝天,方纔罷休。
謝廣見天色已晚,便讓諸人在自家留宿,自己則是去了院外,將那幾匹馬牽了回來,與黑子一道拴在了馬廄。
秦小滿則是取來了被褥,她與謝廣成親時,朱大嬸按着習俗給她準備了四牀被,出嫁時帶了過來,一直在箱子裡收着,此時正好給四個漢子一人一牀。
老實說,瞧着那些漢子酒氣熏天的樣子,要她把自己陪嫁的新被子蓋在他們身上,她的確有些不情願,可一想到謝廣,不捨得也要捨得了。
謝家除了馬廄和竈房,三大間瓦房裡,謝廣和秦小滿住了東面的一間,中間一間留作堂屋,唯有西面那間一直空着,幾個漢子喝的東倒西歪,從秦小滿手裡接過被,胡亂了道了謝,便是一股腦的去了西廂房睡下了。
瞧着滿桌的狼藉,秦小滿挽起衣袖,剛要收拾剩菜和碗筷,謝廣已是從西廂房走了出來,瞧着便是拉過了她的身子,道;“去歇着,我來收拾。”
秦小滿知道他是心疼自己,雖說她做了這一桌的菜的確是累的不輕,可做媳婦的又哪能讓男人幹活,只要他有這份心,再累也值得。
“我不累的,你晚間也吃了不少酒,快去睡吧。”
謝廣如秦小滿所說,也的確有些喝高了,他笑了笑,扣過媳婦的纖腰,道了句;“你陪我睡。”
秦小滿掙了兩下,也掙脫不得,又怕驚動了西屋的那幾個漢子,只得輕聲道;“快別鬧了,我還有一堆事沒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