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窗外陰沉沉的,林溪怕冷,房間裡早就弄了炭火,屋子裡面暖融融的,綠蕪幫林武處理後事還沒有回來,她陪着長公主用完飯後,心情不好,早早的就打算睡去。
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在炭火上把水燒開,溫上一壺酒,自酌自飲。
“嘭嘭嘭。”窗戶被敲響,林溪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韓玉蕭,推開窗戶一看,外面已經飄飄灑灑下了一層的雪。
“呵呵,林溪,別家女子的閨房都是一股子脂粉氣,你倒好,滿屋子的酒香,這個酒有種桂花的香味,是不是桂花釀,香甜香甜的。”
林溪不置可否,拿出杯子給他也倒上一杯,遞給韓玉蕭:“嚐嚐吧,才釀出來的,酒是沉的香,去年的比今年的好喝,前年的比去年的好喝。不過,前兩年放的桂花釀我給百里遊了,別看他是黎國人,卻不喜歡喝烈酒,真是個另類。”
韓玉蕭聽林溪談起百里遊,就從骨頭縫裡冒出一股酸味,扭扭捏捏,彆彆扭扭的冷哼了一聲,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咂咂嘴,道了聲好酒。
“他呀,不但是黎國的另類,還是皇家的另類,好好的王爺不當,非要做什麼雲遊四方的郎中。”
林溪卻覺得百里遊這個志向不錯:“我要是有一手好醫術,我也去雲遊四方,這多好啊,既可以寄情于山河,又可以造福百姓,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至於皇子王爺什麼的,也不見得有他對百姓的貢獻多。”
韓玉蕭哼哼唧唧了幾聲,看到林溪心情不好,很有眼色的不爭辯了:“對了,他給你留的盒子你看了沒有,到底是什麼?”
經他一提,林溪此時纔想起來,那個盒子讓綠蕪給收起來後,就忘了,忙起身去找。
“這兩天正在煩我大伯孃和謝靈凰的事,倒把他的盒子給忘了,我還沒看呢,也不知道綠蕪給放哪兒了?”林溪一邊找一邊嘟囔,光顧着跟謝靈凰賭氣了,正事都給忘了,也不知道百里遊給她到底是什麼東西,還用個錦盒裝着。
韓玉蕭也聽說了謝靈凰打死人的事,京城裡鬧的沸沸揚揚的,有說林溪膽小怕事的,有說謝家仗勢欺人的,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對了,我還沒問你那,你那個大伯孃好好的,爲什麼要從老家來找你?是你遞的信兒,還是蕭大虎遞的信兒,我記得你是最煩你老家的人,恨不得八輩子不來往,竟然還能讓他們來找你,真是稀罕。”
林溪悶悶的回了一句:“還不是謝靈凰好事,是她把大伯孃一家給接過來的。”
韓玉蕭多聰明的人呀,立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謝靈凰是看你跟她一樣是二品的郡主,不服氣,故意把你的窮親戚找過來噁心的你的吧。”
林溪嘟着嘴,更是煩悶的‘嗯’了一聲,繼續找百里遊給她的錦盒。
“那謝靈凰爲什麼要打死你那個堂哥和大伯母,會不會與你有關?”韓玉蕭喜歡斷案,更是習慣性的推理。
林溪停止搜索,氣憤的瞪了他一眼,懟道:“這麼聰明,繼續猜啊,問我做什麼?人又不是我讓她打死的,我就是再惡毒,也不至於拿人命開玩笑。”
“嘶。”韓玉蕭吸了一口冷氣,邪魅的笑道,“生什麼氣啊,我就是這麼一說,就算跟你有關又有何妨,打死人的是她不是你。”
林溪不理他,繼續找東西:“真是奇怪,綠蕪把東西放哪兒了?”
韓玉蕭則慵懶的歪在榻上,喝着小酒兒,陷入了推理中:“謝靈凰把你大伯母喊來,本就是爲了羞辱你,他們來京城投奔你了,你肯定要收留他們,長公主府他們肯定是進不來的,去楚家程的淮王府也不合適,按謝靈凰的思維,你無法安頓他們,他們肯定要跟你鬧的,倒時候不但你丟臉,連同長公主也一起丟臉。”
林溪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綠蕪不在,她是找不到東西了:“她怎麼想的我怎麼知道,人既然來了,我爲何安頓不了,且不說我有兩個酒樓,京郊還有一個酒坊,無論哪個地方都可以住人。有住的地方,有活幹,有錢掙,不就是大伯孃的目的嗎?”
“是呀,要不說你的想法總是與衆不同那,你以爲很簡單的事,在謝靈凰看來就很麻煩。她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人給穩住了,才覺得心不甘,打算繼續找你麻煩,可你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肯定會適時的反擊,我猜,你大概會慫恿你那堂哥追求謝靈凰吧。”
韓玉蕭得意洋洋的分析道,完全不顧一旁的林溪已經開始黑臉了。
“她用你大伯母羞辱你不成,你讓你那堂哥向謝靈凰示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是你沒料到謝靈凰的手段太殘忍,竟然把人給打死了。”
林溪找不到東西,加上今天心氣不平,蹬蹬瞪來到韓玉蕭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杯子,兇巴巴的吼道:“喝喝喝,就知道喝,你那麼會斷案,怎麼不去刑部,非要去什麼翰林院,做個假學問人。”
韓玉蕭一看她生氣了,不在意的笑了笑,用林溪的杯子斟滿酒一飲而盡。
“我就是覺得奇怪,按照你的脾氣,應該去告御狀,讓謝靈凰一命換一命纔對,怎麼會爲了銀子而妥協呢,這可跟以前的你不同啊。”
以前的林溪,就算是一介白衣,也敢跟臨陽縣的巨頭槓一槓,現在都是郡主了,隨時可以面聖,卻選擇了退縮。
林溪一屁股坐回榻上,給自己倒滿酒,也是一飲而盡。
韓玉蕭微微眯着雙眼,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氣呼呼的反問:“你不是爲了楚家程,連原則都不顧了吧,林溪,他們不但是兩條人命,還是你的親戚,你不是總說人人平等的嗎,爲了他,你竟然選擇改變了你自己!”
林溪低垂着頭,委屈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滴落下來,哽咽道:“我能有什麼辦法,若是我真按照以前的脾氣把謝靈凰給告了,先不說皇上會不會讓她償命,但是家程和謝家以後就很難再親近,我總不能因爲要出這口氣,壞了家程和謝靈凰的姻緣吧,家程做王爺已經夠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靠山,要是因爲我而毀了,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是,我不待見大伯孃他們,可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死呀,本來我就想着親戚一場,在京城給他們弄一間店鋪,讓他們好好過日子,謝靈凰用他們噁心我,我也用他們噁心她,說給林威說媒的對象就是她,誰知道她出手這麼狠,三兩下就把人打死了,要是有一天我回老家了,我該怎麼跟我爺爺和大伯交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