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
沒辦法,林溪從小就沒有安全感,只有錢纔會給她安全,雖然現在她什麼都沒帶出來,可髮髻上身上的首飾變賣了也能換一大筆銀子,足夠她去南越東山再起了。
她把盤的高貴的流雲髻打散,給自己簡單的辮了個麻花辮,再把外面一身郡主服脫掉給藏到馬車上,匆匆忙忙收拾一番,她現在已經不再是郡主,打回原形重新變成鄉下的小姑娘林溪了。
她剛收拾完,韓玉蕭就拿着兩個包裹和一壺水走了過來,而他也已經換了一身農家的衣衫了,果然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就算是穿一身粗布布衣,在他身上也非常的有氣勢。
“給你,我找那婦人買的,這裡還有餅和水,我們邊吃邊走,等過了下一個城市就不用那麼趕了。”
林溪接過包裹,一個裡面放的是衣服,另一個是炕的菜饃,這家農家日子過的還挺殷實,菜饃竟然是用白麪做的,她竟然吃出了煎餅果子的味道。
她把菜饃遞給趕車的韓玉蕭一個,自己先換了衣服,農家的棉衣很厚實,她穿上之後瞬間暖和了許多,她又看到包裹的下面竟然還有兩塊碳,她從馬車上找到小火爐,把熱碳點着,馬車裡總算有些暖和的氣息。
馬車走的很慢,韓玉蕭邊啃菜饃邊找地方歇息,天黑了,他們不用太趕,只要把馬車給妥善的藏起來就好,但是不能藏在剛纔經過的村莊,追殺他們的人也一定會往村莊裡找的。
終於,路上有一片小樹林,韓玉蕭把馬車藏到小樹林裡,把馬給鬆開,拉着它走到更遠的,帶水的地方,栓在那裡,他又回到了馬車上。
馬車雖然簡陋,可經過林溪一番精巧的佈置,倒還暖和舒服。
韓玉蕭仔細看了看,林溪把她的郡主服鋪在了馬車上,大氅當做被子蓋着,一旁燒着炭火,火上還有一小壺開水,她蜷縮在那裡已經睡着了。
林溪一大早就起牀進宮,又忙忙叨叨一天,光是被楚家程就嚇了兩次,此刻早已經是疲憊不堪,手上掰了一小塊菜饃都沒吃完就睡着了,可見是累壞了。
韓玉蕭練武之人倒是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累,他靜靜的坐在一旁,一邊打坐練功一邊加碳,把熱水倒入水壺中,他的這個水壺具有保暖功能,隨時可以喝到熱水。
馬車裡很黑暗,還好韓玉蕭的眼神不錯,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東西,他就靜靜的看着林溪沉睡的容顏,思緒卻回到了他們小時候在臨陽縣的樣子。
那年冬天也是這麼個晴冷的日子,林溪睡在暖和的被窩裡卻還是覺得不過癮,說沒有她家的炕暖和,拗不過她,韓玉蕭跟她一起來到楚家程的家。
這時她的房間裡也就只有一個火炕,就在楚家程的房間裡,是去年冬天她早早的就讓人給做了一個,韓玉蕭坐在那火炕的時候就覺得身上暖烘烘的。
那一晚他們三個一起躺在炕上,林溪躺在最中間,左邊是他韓玉蕭,右邊就是楚家程,三個孩子不分男女,各人睡各人的被窩,下面就是暖和的炕,屋子裡也被炕燒的溫暖如春,他當時睡的就不想起牀去學堂了。
第二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弄個一模一樣的熱炕,於是林溪設計,手下的人去做,也給做出一個火炕來,炭火一燒不但炭火暖和,整個房間都是暖的。
韓玉蕭閉上眼睛練功,周圍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掉他敏銳的耳朵,突然,陣陣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從他們躲藏的樹林外擦肩而過。
安綏是不會立刻揭發他,但是肯定會派人追他,此時此刻她也一定跟楚家程見過面了,倆人說不準已經商量好對策了。
他和林溪跑的急,連通關文牒都沒帶,卻也不能驚動官府,驚動官府肯定也驚動了楚家程,看來要想去南越,大路和大城市是不能走了,也只能走小路了。
好在韓玉蕭以前跟着他舅舅在山上練武,同時也出門遊歷過一段時間,出趟遠門應該沒有問題的。
只不過,打臉的就在後面,事實證明韓玉蕭在底層的生活經驗遠不如林溪,這些糟心事,以後慢慢細說。
再說林溪,雖然困的厲害,卻沒有真正的睡着,街邊的馬蹄聲一響,她立刻醒了過來。
“韓玉蕭,我們還回到剛纔路過的那個村莊吧,在哪兒等兩天再走。”
韓玉蕭吃驚道:“爲什麼?”
林溪就覺得好歹他也是個練武的,怎麼那麼笨那。
“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家程肯定以爲我們一路往南狂奔,他的人也一路往南追去,但是這個時候他們肯定想不到再回到那個村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還有,他們找的人是一男一女,從此,我們兄弟相稱,我女扮男裝。”
韓玉蕭欽佩的看着林溪,讚歎的伸出大拇指:“厲害,厲害,林溪你可以啊,江湖經驗比我還豐富,怪不得你敢說出雲遊江湖這種話那,腦子聰明,點子多,得嘞,以後小爺就跟你混了。”
林溪氣得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走的匆忙,就憑皇上發給我的通關文牒,就可以走到那都有官府照應,好吃好喝的不受半點委屈。現在可好,通關文牒也沒有,你讓我們以後如何進城?”
韓玉蕭確實是腦袋一熱,什麼都沒想就做出的主意,現在想想確實衝動了,他完全可以過幾天再帶林溪離開的,可是轉念一想,不行,京城還有個楚家程虎視眈眈的,哪怕晚一刻,林溪就成他的人了。
“辦法總是會有的,但是帶你走我不後悔,想那麼多不是我的風格,小爺光明磊落,雷厲風行。”
“得得得,別說有的沒的,事已至此,就這樣吧。”林溪無奈的安慰自己,就當自己大度一點,灑脫一點,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吧。
實際上,林溪的內心真想大嘴巴抽韓玉蕭,不過,在淮王府的時候,韓玉蕭來的是真及時,但凡晚一點她可能就沒了清白了。
還有,她已經把楚家程所做的事情都說出來的,等她的下場只有兩個,要麼成爲楚家程的人,要麼成爲一個死人,都是能保守秘密的,而韓玉蕭也知道楚家程的秘密,楚家程同樣也不會放過他的。
就這樣吧,沒錢就掙,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她有本事,韓玉蕭的功夫好,他們一定會平安到達南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