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門柱,在任秋白和趙延禎的面前,分隔出兩道陣營來。
兩人眉目相對,目光相撞,猶如電閃雷鳴,伴着颶風席捲而過,金戈鐵馬,擂鼓助威。
好一會兒之後,趙延禎率先鬆了口,“好,朕答應你,只要你死,朕可以對其他人不作任何的追究。”
“朕會昭告天下,讓金玉繼承皇位,並且,還會讓蒼玉繼承遠西軍將帥之位,這樣,你可滿意了。”
任秋白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一笑,“如此,甚好。”
“不行!”金玉大叫着一聲,走上前來,攔在門柱之前。
金玉蹙着眉看了眼任秋白,他胸口喘息着,一下子跪在了趙延禎的面前,“若是孩兒的這一切,是用父親的命換來的,孩兒寧可和父親同赴黃泉,請皇上成全!”
金玉說罷,就對着趙延禎,深深地磕了個響頭。
趙延禎瞪大了眼睛,看着金玉,他呼吸急促,擡手就拿着錦帕捂着嘴,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聲來。
好一會兒之後,趙延禎才哼着聲音,指着金玉道,“朕還沒承認你的身份,你若是不想做皇子,有的是人想做,但是你要知道,誰纔是你的生身父親!”
“臣自出生時起,就只有一個父親!”金玉擡起眼睛來,看着牢內的任秋白。
他的眼睛裡晃動着水痕,看着任秋白的樣子都有些模糊不清,但神情卻異常堅定。
“你!”
趙延禎指着金玉,他氣的手指都打着顫,呼吸也越發粗喘起來。
德忠在旁邊看到,不禁有些擔憂的勸慰着,“皇上息怒,大公子重情重義,想來這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想清楚罷了。”
趙延禎一甩衣袖,他哼了一聲,低垂着眉眼,看着跪在身前的金玉,“你是朕的兒子,你的身體裡流着的,是朕的血!”
“朕給你時間想明白,你若是真要陪着他去送死,朕絕不攔着!”
趙延禎說完,把手往德忠的手上一搭,捂着嘴一路咳,一路往外走。
直到走出了天牢,被陽光一照,身上的冷氣才散了一些,咳嗽聲漸漸地止了。
德忠回頭望了一眼天牢裡,他有些擔憂的和趙延禎說道,“皇上剛纔的話,說的有些重了,萬一大公子他真的……”
後面的話,德忠不敢說出來了,他踮着腳尖的往裡面探頭看着,卻聽到趙延禎十分哼笑了一聲。
“你放心,他不會的,你知道爲什麼朕要讓他去太清殿嗎?”
“皇上的意思是……”
趙延禎仰頭望着這天,他冷冷的道,“朕就是要看看他對權勢有多渴望,他的野心有多大,一旦走上了那個位置,任誰也不會輕易的放棄。”
“朕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朕想要看到的一切,他不會讓朕失望的。”
德忠躬着身子,低下了頭來,“皇上英明。”
直到趙延禎走出去好一會兒,金玉還保持着俯首跪拜的姿勢,一動不動的。
任秋白嘆息着轉過身去,“起來吧。”
金玉這才直起身來,然而,卻沒有起來,他扭轉着身子,面對着牢房內的任秋白,深深地叫了聲,“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