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對方這麼問,她又說不出來真實想法,她猶豫一下三緘其口,給出一句話,
“我怕你着涼。”
只片刻,周爾襟卻從容溫穩地告訴她:“沒關係,剛剛洗過澡太熱了,現在正好散下溫度。”
可是他洗澡之前就不穿上衣。
虞嫿稍微一回頭就看見周爾襟袒露的肩膀和鎖骨結,鎖骨又平又直,橫在肩頸之下,薄被被他平蓋在腋下和上胸的位置。
她像是被燙一下,立刻轉回頭,她小聲道:“我想看會兒書再睡。”
“要我幫你開燈嗎?”他很順着她,聲線溫柔。
她遲疑一下,還是道:“開吧。”
周爾襟的手臂臂長應該是夠的,但他忽然起身,一手撐在她枕邊,像是碰不到燈一樣,起身去開燈。
他上身像展覽一樣,就這麼猝不及防呈現在她眼前,躲都沒得躲,像把她壁咚在牀上一樣,近距離看着他的腹肌,距離剛好得不至於遮住微暗光線讓她什麼也看不見,也不至於遠到看不清。
虞嫿甚至下意識盯着上方看了一下。
燈驟然亮起一點,虞嫿的視線很快避開。
周爾襟卻不走開,還保持姿勢慢慢溫溫地問:“調到百分之三十五,能看得清書嗎?”
他太體貼,虞嫿只好側着臉,避免正對上他的腰腹:“再亮一點吧,看不清。”
他像是沒察覺一樣,自然溫和同她說:“百分之四十五可以嗎?”
他每寸皮膚都清晰可見,散發着雄性自然的荷爾蒙。
虞嫿忍辱負重:“再亮一點點吧。”
“還看不清書嗎?”周爾襟很體貼問她。
“嗯。”
他又往上調了一點:“六十五,可以?再高就傷眼睛了。”
她牽扯一下被周爾襟壓到的被子,依舊是不敢直視:“行…”
周爾襟終於從她身上挪開,那股不算很濃郁卻迫人的香根草氣息,雄性本身的氣息裹得她無所適從。
他挪開,虞嫿才從牀邊抓了一本書來讀,什麼禪與摩托車的維修藝術。
她翻開,隨便從某一頁開始看,也不敢看旁邊的周爾襟在幹什麼。
不知不覺她也看進去了,翻頁認真被捲進書裡詭異碰撞的哲學思維裡。
讀到科學的目的不是生產事實而是創造理解,她有一種陷入心流的感覺。
她正要再翻一頁,忽然被親了一下。
虞嫿驟然擡一點頭,看見周爾襟溫和看着她。
她又只好假裝沒被親過,吃着啞巴虧繼續看,但周爾襟的手臂搭在她身後牀頭上,橫過她肩膀。
虞嫿翻書,他忽然又來親她,本來空曠的嘴脣被堵滿一瞬,他又離開。
她低着頭看書,被惹了也像個小機器人,因爲他是老公所以按道理應該默許他的進攻。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她,啜吻的動作落在她脣上,周爾襟這樣弄得她完全沒辦法繼續。
虞嫿終於訥然出聲了:
“我要看書的。”
“好。”
好像剛剛親她的不是他一樣。
她說不清楚:“那你……別親了。”
周爾襟也好聲好氣:“嗯。”
在他又靠近的時候,虞嫿輕輕避了一下,周爾襟沒有摁着她親,反而問:“要不要和我玩個遊戲。”
“……什麼遊戲?”虞嫿一瞬間腦子裡有很多猜想,甚至有一些好像不是很健康。
他徐徐從容說給她聽:“和我對視一分鐘,誰先笑誰就輸了,聽另一方的。”
好老套的遊戲。
雖然不是她想的那種,但是這個遊戲性質顯然也帶着曖昧。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還是不想,但兩腮好像莫名開始鼓鼓囊囊。她試着道:“可以,你要說話算話。”
虞嫿坐正身體,拿手機準備調一個一分鐘的倒計時鬧鐘。
周爾襟把被子從身上揭下來,只蓋住腿,坐到她正對面。
驟然又看見,虞嫿下意識視線躲了一下,才調整視線正對着他的眼睛。
盡力對準他濃郁的眼睛,控制住餘光不要散到別的地方。
她輕輕提醒:“那我開始了。”
他溫柔應:“開始吧。”
手機立刻開始倒計時,虞嫿對着周爾襟坦然溫沉的視線。
他很薄很輕的胡青印子都看得見,因爲剃得利落只留裡面隱隱約約的印子,反而顯得人很乾淨。
虞嫿盡力讓自己視線集中,只看着他的臉。
他手輕微移了一下,一隻手撐在身後,用到不同位置的肌肉,修長手臂上的筋線因他動作而變化,虞嫿視線下意識跟過去。
又在他動作停止瞬間立刻收回來,看着他的眼睛。
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她剛剛那一瞬間的走神。
她感覺這一分鐘分外磨人,心裡一直想怎麼還沒到,還沒到。
一直到倒計時的鬧鐘響了,虞嫿才猛地鬆了一口氣,她借關鬧鐘的動作,移開視線揹着他透氣。
“都沒輸,怎麼辦?”
他直長粗糙的手指握着她小臂,握得軟肉都陷下去,像麪糰被他抓在手裡,他輕輕把她拽回頭,摁在懷裡。
一時間她脣都壓到他胸口上了,虞嫿幾乎只停頓幾秒,就把嘴脣收回去抿起來。
周爾襟溫和道:“如果沒輸,那就取中立,抱抱我我就睡覺了,好不好?”
總有一種他早就預料到結果的感覺…
虞嫿被正對面摁在他懷裡,她想動但對方帶一點強勢讓她完全只能貼着看着,她還低着頭,周爾襟也看不見她眼睛在往哪看。
過了好一會兒,周爾襟才鬆開她。
虞嫿不自覺動作變很慢。
背對着他躺下的時候,虞嫿忽然道:“你是故意的。”
周爾襟卻溫聲細語:“什麼故意的?”
虞嫿一拳打在棉花上,她閉嘴不說話。
他忽然道:“我以後都不穿。”
虞嫿在黑暗中,莫名其妙需要壓脣角。
他怎麼這樣。
周爾襟感覺到她的薄背浮動一下:“嫿嫿,你是在笑嗎?”
虞嫿立刻住嘴,僵硬得似乎一派風平浪靜:“沒有。”
但周爾襟在她背後輕笑了一聲。
室內一時間熱氣拱得虞嫿只好閉眼,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
—
周欽回到家裡,看見陳問芸正拿着一個模型在和她的朋友說着什麼。
他沒有多停留,但過了會兒,他再出來,看見那個模型還放在桌面上。
他隨手拿起來,卻在evtol模型上看見了幾片質地眼熟的零件。
上面甚至還有沒有磨完的字痕。
是他生日的日期。
這零件,只有可能從一個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