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六四 死亡之路

在收服了和林城內的散兵遊勇之後,李君華迅速整編軍隊,西進追擊,能從翁金河那種血肉熔爐裡逃出來的都是老兵,他們的作戰技能無需多言,但卻極度的缺乏物資和武器裝備,李君華只能讓人從中挑選了兩千士兵,把繳獲自忽裡勒臺大會權貴們的物資武器全部裝備給了他們,然後讓其他人南下翁金河畔就糧。

除卻精湛的作戰技能和堅定的復仇信念之外,這支蒙古軍團還對本地的地形道路極爲熟悉,在他們的指引下,李君華率領的西進軍團三日後就抵達了塔米爾河畔,在這裡追到了滿洲一族撤退留下的掩護軍隊,他們在渡口搭建了簡易工事,但對帝國來說,惡劣寒冷的氣候已經不再只是限制,漸漸變成了裨益,即便是三月中旬了,來自西伯利亞的寒冷氣流仍然把塔米爾河凍結,讓西進軍團得以快速渡河,並且在第二天凌晨突襲了清軍的殿後大營。

突襲戰持續了兩個時辰,從凌晨打到中午,正面重創了清軍,將其擊潰,俘殺八旗一千餘,所有的俘虜都被新加入的蒙古士兵處決,塔米爾河畔被鮮血染紅。

自和林出發後的第七天,在伊第爾河沿岸,西進軍團發現了一支遷移的滿洲部落,正在厚厚的積雪之中艱難前進,新落下的雪齊膝之厚,已經不是馬匹所能縱橫馳騁的了,因此西進軍團只能下馬步戰,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滿洲人沒有反應過來,遷移的部落被分割成幾塊,一開始有人投降,但復仇的蒙古人殺掉了他們,讓滿洲人選擇了血戰到底。

這直接導致了戰鬥變的艱苦卓絕,到處都是血肉和武器,不想死的滿洲人奮力搏殺,被仇恨壓倒一切的蒙古兵瘋狂衝擊,雙方撞擊到一起,殺的天昏地暗,因爲沒有火炮,彈藥也少的可憐,又被積雪所限制,李君華難以集中起優勢的兵力突破滿洲人的陣地,事實上,他甚至不能做到有效的指揮軍隊,蒙古士兵按照族裔和親緣關係各自結成戰隊,不斷襲擾攻擊,連續戰鬥了四個晝夜,把這部滿洲部落剿殺,到了最後,按照蒙古人的規矩,把所有車輪高以上的男人全部殺死,女人和孩子得以保留,這也是李君華能夠爭取到的僅有的人道。

“我無法既用復仇激勵蒙古人,又不讓他們屠戮。”等戰後,李君華這麼向皇帝解釋,而皇帝也接受了這種解釋,並讓所有西進軍團的帝國士兵免於軍事審判,出身軍旅的皇帝很清楚,戰爭是瘋狂的,控制士兵是一種藝術,但更多的是一種冒險。

之後,李君華率軍追擊到了烏里雅蘇臺,原本準備在這裡休整一段時間,觀察局勢變化的清廷早已得到追兵將至的消息,引兵撤退,但壞消息是,沿着杭愛山南麓西遁的八旗兵已經在烏里雅蘇臺和滿洲各部匯合,因爲杭愛山擋住了寒風,南麓暖的更快,化凍的河水擋住了裴成義親率的追擊騎兵,於是會,在烏里雅蘇臺平坦寬闊的草原上,西進軍團的帝國騎兵與八旗兵展開了騎兵對決,當火器用盡,當人馬損耗,帝國的技術優勢和兵力優勢在這場激盪人心的騎兵決戰中蕩然無存。

但好在,李君華手中擁有最擅長騎射的蒙古兵,這羣騎兵小股出動,縱橫馳騁,在泛青的草地上與滿洲兵激戰着,留下一具一具的屍體,當八旗兵集結主力想要圍剿的時候,李君華親率帝國騎兵,依據戰馬的體型力量優勢,發揮了帝國騎兵結陣作戰的經驗,抓住機會,一舉衝破了八旗兵的陣列,讓其畏懼,奪命而逃。

而在帝國各路軍團追殺西遁的滿清部衆和騎兵的時候,從哈密出發的,以關西綏靖將軍陳平爲統帥的帝國左翼軍也已經出現在了漠北高原上。

與規模巨大的東中西三路大軍不同,剛剛成立不過兩年的關西綏靖區根本拿不住大規模的軍隊,當地的物質條件也支持不起大規模的軍隊作戰,最終陳平只率領七千餘兵進入了戰場,而這七千兵除了擔任憲兵和警衛職能的將軍衛隊,全部是藩兵,騎兵以蒙古兵爲主,而步兵則幾乎是葉爾羌人,雖說低矮的阿爾泰山南麓比較容易翻越,進入漠北區域,但通車是根本不可行的,因此左翼軍的後勤補給完全由駱駝馱載,幸運的是,西域本身就是出產駱駝的地方,而因沒有車輛,這支軍隊的機動能力很強,但左翼軍的運氣卻並不是很好,因爲今年阿爾泰山北麓落雪太多,在厚重的積雪中,左翼軍團進軍很慢,很多時候,不得不停下來等風雪停止。

更關鍵的是,既有冰天雪地,又處於敵人腹地,左翼軍根本無法與友軍進行聯絡,就連最近的西路軍也聯絡不得,實際上,在五路北伐計劃裡,給了左翼軍很大的權限,出兵數量、路線和目標都沒有規定,只需要在規定的時間裡進入漠北區域就可以,然後就可以自行作戰,儘可能的阻攔清廷西撤,但敵情同樣不明,又無法聯絡,所以也不知道清廷西遁的路線和時間。

陳平一開始的計劃是翻越阿爾泰山,然後穿越瀚海,到達杭愛山最西端,畢竟冬季遷移必須背靠山脈纔好取用薪柴,躲避風雪,但惡劣的氣候條件讓其進軍速度非常緩慢,左翼軍近乎絕望,只能施行備用計劃,那就是對扎薩克圖汗部作戰,儘可能剿滅、招撫這支依附於清廷的蒙古部落,削弱滿清的力量。

艱難抵達錫爾哈河畔的時候,陳平卻意外見到了扎薩克圖汗部的使者,而這個使者卻是來請降的,作爲最後一個被清廷吞併的喀爾喀部落,扎薩克圖汗部原有有兩萬帳餘,人口過十萬,在清廷遁入漠北之後,一直在帝國與滿清之間左右橫跳,想要左右逢源,可惜的是,清廷迅速剿滅了毗鄰的土謝圖汗部,而帝國與扎薩克圖汗部之間隔着數千裡,最終通過聯姻,扎薩克圖部被清廷奪走了一半多的部衆,可即便如此,爲了翁金河之戰,扎薩克圖汗又被索要了三千士兵,而這些人離開部落後,只有少數逃回,帶來了清廷翁金河之戰失敗、帝國幾路大軍北伐的消息。

一邊面臨滿清不斷的催逼,要求迅速北上匯合向西遷移,一邊也不斷收到下轄部落被強佔冬季牧場,強徵草料、牛羊的消息,扎薩克圖汗終於選擇了脫離滿清,在接觸到左翼軍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歸降。

大帳之中,左翼軍的將校濟濟一堂,陳平進來後,把斗篷上的雪抖了抖,雙手搭着在火盆上烤起來,外面依舊下着雪,呼呼的大風不斷從縫隙裡鑽進來,帳篷裡的氣氛很活躍,畢竟扎薩克圖汗部已經投降,他們擁有數千騎兵,四萬多部衆,還有超過百萬的牛羊,這可是非常大的功勞,陳平輕咳一聲,制止了手下們興奮的討論,說道:“扎薩克圖汗王送來的一個消息,清廷讓其到烏里雅蘇臺匯合西撤,這說明滿清餘孽已經抵達了烏里雅蘇臺河一帶,我們該怎麼辦?”

“當然是追殺,俘虜十個蒙古人也不如抓住一個滿洲人實在!”有人建議道。

“不可,我們兵馬不多,敵情又不明,如何言勝,更何況,扎薩克圖汗部我們尚沒有完全掌控,就這麼急急追擊,這羣傢伙若跳反怎麼辦?咱們後背扔給他們,誰能安心?”

“我們可以讓扎薩克圖人一起出兵,把他們的精銳調走,沒了兵,他們也就沒有依仗。”

“那更不行了,這羣傢伙與滿清混了這些年,難保有人不念滿清的恩情,戰陣上打起來,背後捅咱們一刀子,更可怕。”

陳平放下烤乾的斗篷,說道:“還有另外一個消息,滿洲餘孽被帝國大軍兩路尾追,已經血戰了幾場。”

將校們聽了這話,不由的一愣,相互看了看,方纔反對進軍的人臉色爲難,原因很簡單,友軍都已經追來了,距離烏里雅蘇臺最近的左翼軍久久不到,已經是貽誤戰機了,而且有友軍配合,未必危險。

“那還是進軍的好,我們沒能攔住清廷西撤不算罪過,可若連打都不打,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副將說道。

陳平道:“那怎麼確保扎薩克圖部不會跳反。”

“簡單,這種未被直接掌控的蒙古部落裡都有負責監視的滿洲官員權貴,讓扎薩克圖汗把他們的人頭送來,另外,讓他們支援我們戰馬,儘可能的索要,哪怕是要到手全殺了吃肉也要索要,沒有馬的蒙古人就像失去了腿,又是冰天雪地的,他們在動彈不得,想要鬧事,也要仔細掂量掂量的。”副將是個蒙古人,對此很有心得。

陳平同意了副將的建議,派了使者去了扎薩克圖汗部,扎薩克圖汗在第一個要求上很痛快,把不僅殺了負責監視的滿洲官吏和兵卒,連一些與其聯姻的滿洲女人一併殺了,甚至還誅殺了幾個從哈拉和林和庫倫來的僧侶,連僧侶都殺了,這就很有誠意了,但是在提供戰馬上,扎薩克圖汗就有些猶豫,但不斷逃來的敗兵和牧民帶來的都是帝國大軍的消息,在猶豫之後,也只能是同意。

在得到了想要的戰馬之後,陳平立刻出發,前往烏里雅蘇臺,大軍是冒雪前進的,把牛皮蓋在馬匹身上,拉着戰馬在足夠埋沒小腿的雪地裡行軍,飛揚的雪花冰粒打的人睜不開眼睛,不得不用東西遮蓋起來,很多人索性連眼睛不睜,一隻手牽着繮繩,一隻手攥住前面戰馬的尾巴,在風雪中走了一段路,人和戰馬全身都被白雪蓋住,別說眉毛鬍子,甚至連人的簡單輪廓都有些模糊了,而越往北就越靠近杭愛山,山巒擋住了冷風,雪會在中午的時候變成凍雨,這可比雪天還要寒冷,凍雨摧殘了太多人的性命。

軍中的傷病太多,抱怨更多,陳平原本堅定的信念變的有些遲疑,在靠近烏里雅蘇臺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停下他又不太甘心,就在猶豫之際,左翼軍的斥候與一小隊蒙古士兵發生了接觸,在控制這些人後,陳平得到了一個震撼他的消息,這羣從裝備到面相都與漠北喀爾喀部落一般無二的士兵竟然已經加入了帝國軍隊,而且率領他們的人竟然是帝國的太子,更讓人無法相信的是,太子兩個月前從興安嶺以西出發,血戰數千裡,已經在烏里雅蘇臺一帶擊潰了逃亡此地的滿清餘孽。

如此,沒有任何理由能讓陳平猶豫了,他下了死命令,必須立刻出發,連夜抵達烏里雅蘇臺,作爲太子曾經的侍衛長,如今的關西綏靖將軍,他必須第一時間出現在太子身邊。

抵達烏里雅蘇臺河一帶的時候,地上已經可以看出戰鬥的遺蹟,倒斃的戰馬和牲口,殘破的武器,密集的蹄印,都昭示着這裡曾經發生的激烈戰鬥。

“卑職護駕來遲,請殿下降罪。”在見到李君華的那一刻,陳平幾乎認不出來他,原本白嫩帥氣的臉上被凍的通紅,幾道凍裂的口子分佈其上,而那一雙眼睛,曾經的溫文爾雅完全不見了,變的剛毅堅定甚至有些冰冷。

“兩年多不見了,陳平。”李君華扶起陳平,然後笑道:“我很想和你喝一杯酒敘敘舊,可現在是在該死的戰場上,我希望你帶來的不僅僅是對我的關心和忠誠,而是強有力的士兵和充沛的物資,我需要它們。”

“是的,卑職帶來了騎兵、駱駝和戰馬!”陳平正色回答道。

李君華哈哈一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可以好好喝一杯了,不過你有酒嗎,我這裡只有酸了的馬**,你怎麼這麼看我?哦,對了,上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我還不會喝酒,也討厭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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