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九四 請賜教

李昭譽意味深長的看了李素一眼:“王兄,請賜教。”

李素呵呵一笑,給李昭譽出了一個損招,這個損招就是自己給自己潑髒水,而且潑的角度相當刁鑽。

想要對付李昭譽的人,肯定是那些因爲防疫政策而利益受損的人,丟掉性命的人雖然不少,但終究只是一小撮人,真正的禍害是老鼠拉木掀,大頭在後頭。

原因在於,防疫已經不侷限於西津一地,實際上,整個對歐貿易都已經停了,不論是西津對歐貿易,還是本土、南洋等地,這涉及的利益,涉及的人員就很多了。

現在,這些人不會掀起什麼風浪來,畢竟民意在李昭譽這邊。人類總是喜歡在作死的邊緣來來回回的試探,當人們親眼看到那些得了鼠疫的人在痛苦之中死去,看着與自己一樣的身體被扔進焚屍爐,會選擇自我保護,隔離、洗消都好說。

可是當疫情遠去,當身邊已經不再出現傳染病人,那些恐怖的消息來自遠方的時候,危險已經離去,就會認爲防疫只是束縛自己,如果再有野心家輔以一些陰謀論,那民心就會有所轉變。

防疫政策不是關水龍頭,關一點就少一點,防疫政策是關大門防狼,有一點縫就會被狼趁虛而入,而關緊大門,裡面的人就會覺得,外面根本就沒有狼。

因爲政府就是這個關門人,所以永遠處於輿論風暴的漩渦。而正如裕王李君威當年在檳城發表的禮堂講話所說的那樣,政府與百姓的關係,就好像男女之間的夫妻、戀人關係。

政府是丈夫,是男友,永遠在被抱怨之中。

只不過對於皇室來說,有些東西是特殊的,皇室致力於做百姓的孃家人,與百姓一條心,卻要小心處理與政府這個姑爺的關係。但是百姓卻經常把政府與皇室混爲一談。

總是有人對政府不滿,這是必然的,可如何分辨是不是捎帶上皇室,如何分辨是不是有野心家利用輿論,是非常困難的。

被動應對終究是見招拆招,只有足夠的智慧與運氣結合,才能做到後發先至。智慧,李昭譽自認爲不缺,但他是一個現實主義的人,不會把一切,寄希望於運氣。

李昭譽的西津防疫,成果顯著,但不是無懈可擊,他殺人抓人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而李素則找了另外一個缺憾,那就是防疫中的醫護治療。

以帝國四十五年的醫療和科學條件,可以說,得了鼠疫是必死的。比如李昭譽穿上防護,親身示範防疫的時候,身在申京的皇帝發來聖旨給陪同在李昭譽身邊的侍衛長李永忠,命令其執行緊急保護令,一經發現李昭譽有要接觸鼠疫患者的傾向,立刻進行控制保護,剝奪其任何權力。

這種緊急保護法令,起源於海軍。帝國海軍雜糅了西班牙、荷蘭等國,也有英國風格。

而歐洲海軍有一個共同風格,海戰一開打,主帥會跟開屏的孔雀一樣,穿上最顯眼華麗的禮服,站在甲班上鎮定自若的指揮戰鬥,認爲這種辦法可以激勵士氣,但是因此,很多名將都死在炮火之中。

而李明勳可沒有讓海軍有這樣的傳統,他親自指揮海軍,會呆在安全的艙室裡,而將領指揮時,會給船上的海軍陸戰隊主官緊急保護的特權。

陸戰隊負責把海軍將領控制在合適的位置,尤其是在戰船遭遇重大損傷,需要棄艦的時候,亦或者發生肉搏戰的時候。

而且帝國海軍從不倡導海軍軍官與戰艦同殉。

所以李昭譽可以穿上防護設備,做和志願者、防疫衝鋒隊一樣的工作,但是從不會去戰時醫院看病人。

雖然這不影響防疫效果,但是治療鼠疫患者療效不佳是事實,至少在西津兩波疫情之中,被治癒的人,寥寥無幾。

而這就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疑問,那就是治療效果不佳是不是醫院的問題,帝國政府以及負責防疫指揮的皇族子弟李昭譽是不是要爲這件事負責。

帝國建立之後,不是沒有暴發過疫情。若是放在二十三十年前,爆發鼠疫,很少有人治好,不會有人產生疑問,因爲這是幾千年來的歷史,也是帝國百姓的共同認知。

但是最近十幾年,帝國的醫療技術和防疫水平有了較快的發現,其中一個明證就是帝國已經全面種痘,已經接近控制天花。

而且帝國的教育總是致力於宣傳科學。而絕大部分的百姓對科學的理解是淺顯的,而帝國也一直致力於宣傳,帝國的一切都是在進步的,帝國擁有比其他國家要先進的技術。

那問題就來了,帝國進步了這麼些年,怎麼就治不了鼠疫?

從一開始,西津地區的鼠疫治療有采用千奇百怪的辦法,伍星聯直接告訴李昭譽,鼠疫在於防控,而不是治療,所以李昭譽投入在治療上的精力很少,至於辦法更是可以說用盡人事聽天命來形容。

其實帝國中樞是很配合的,因爲李昭譽的防疫指揮部給治療鼠疫患者定的策略是,尋找一切秘方藥方,然後對鼠疫患者用藥。

而申京對西津的疫情因爲距離太遠,有力使不上,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可以表現的機會,怎麼可能不抓住。

其實皇帝一直想要找機會表現對西津這個特殊的海外行省關心,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皇帝命令醫藥局在全國各地尋找秘方,遍查古籍,對獻出秘方的中醫給予獎勵,甚至連一些偏方都收集來,一股腦的用電報發給了西津。

結果是沒有什麼效果,各種方子用了,沒有一個能證明有必然效果的,也沒有明顯的提升治癒率,當然,也有鼠疫患者死裡逃生的,但問題在於沒有能證明哪個藥方有效。

俗話說,病急亂投醫,疫情期間,什麼牛鬼蛇神都可以出來,尤其是一些西醫,也開始出來治病。只不過這個時候的西醫只是相對中醫而言,其採用的辦法,並不比中醫科學。中醫至少是給病人吃藥,有用沒用另說,但是西醫,可就是手段百出咯。

西醫上來就是灌腸和放血,這是歐洲醫生百試不靈的法子,治療國王他們也是這麼做的。

只是放血和灌腸的話,也就罷了,隨着中西的交流,和政府主張的現代醫學進步,帝國已經不把這兩種治療方式視爲邪魔外道,有一部分醫生認爲,這也是醫術,只不過他們不像歐洲大夫那樣,認爲這是百試百靈的。

有一些辦法,中醫雙方殊途同歸,伍星聯倡導勤洗澡理髮,是爲了防止鼠疫傳播,而歐洲偏方認爲用醋和玫瑰水洗澡可以治療鼠疫。而歐洲醫生宣傳桂皮等香料可以防止患鼠疫,結果但是這類東西一度脫銷。

而這些歐洲庸醫被抓,則是因爲他們倡導一些與防疫政策相悖的辦法。

伍星聯雖然不知道啥叫鼠疫桿菌,甚至不知道鼠疫其實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咬人傳播的,但是鼠疫和老鼠有關卻是不可置疑的。

因此,按照防疫法,在防疫期間,一律禁止殺貓和狗這類捕鼠能手。尤其是狗,貓抓老鼠在於技術,而狗抓老鼠效率極高。

小型獵犬可不像貓那樣,會把老鼠玩死,而是咬住老鼠,不斷甩動撕咬,幾秒就可以殺死一隻老鼠。貓適合城市和庭院,在工廠和農場,獵犬纔是抓老鼠主力。

可是,歐洲醫生根據中世紀的經驗,要求補殺貓這種女巫的寵物,這顯然會讓疫情更嚴重。

而領事館區的那種信徒甚至會在街道上,扒光了衣服,相互用鞭子抽打,這種光着屁股拉磨轉悠着丟人的行爲被以有傷風化,觸犯防疫法而被禁止。

但是領事館內,不受管轄,因此一些領事館裡仍然搞類似的活動。有些人甚至會隨時帶着一個罐子,收集自己的屁,因爲一些歐洲醫生認爲,屁這類有刺激性氣味的氣體可以淨化空氣。

當帝國的醫生對鼠疫束手無策的時候,傳統中醫的各種方子紛至沓來,這些方子沒用後,就給歐洲醫生機會了。

實際上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鼠疫的治癒率都沒有明顯的提高,但是總有那麼幾個命大的活下來,因此他們使用的辦法會被認爲有效,但是用在其他人身上,又沒有明顯效果。結果就是好像什麼都有用,好像又什麼都沒用。

因爲伍星聯的介入,有一些歐洲醫生的偏方沒有被採用。

這些偏方包括食用祖母綠寶石,吃下發黴的糖蜜或者發臭了的蜜蜂,用尿液洗澡或者用糞便把自己糊起來。

當然還有一種類似沖喜的辦法—殺猶太人。

李素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宣傳李昭譽和他的防疫指揮部沒有在搶救鼠疫病患上全力以赴。

而有李素吩咐,安全局等部門放鬆輿論管制,這類信息就會甚囂塵上,但是問題就來了,怎麼才能算沒有全力以赴呢?

是醫護人員沒有努力嗎,顯然這不可能,因爲他們已經窮盡所能,並且在這次疫情中付出了很多,而且他們也不會站出來說自己沒有盡力,而別人也無法這麼說,因爲那些收治鼠疫患者的醫院普通人根本就無法靠近。

那就只能是沒有用全部的治療手段了,李素只要放出風去,說防疫指揮部控制治療疫情的醫療技術,限制其中一些使用。只要這樣,那些人就會站出來進行各類陰謀論,這樣的輿論發酵一段時間,就可以進行反擊了。

反擊的辦法更簡單,把防疫指揮部不讓用的醫療手段羅列出來,雖然老百姓對放血和灌腸這類的手段多少還能接受。

但是用尿液洗澡,用糞便把自己糊起來,吃石頭和發黴糖蜜這種事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顯然這種釣魚的辦法,李素用過,因此很有心得。

“榮王兄,這法子可穩妥,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李昭譽想了想,小心問道。

李素呵呵一笑:“皇上是咱自家人,變戲法的,可不瞞着敲鑼的,皇上是會體諒的。”

李昭譽聞言,已經明白了,這種事,李素做過,而且還不是偷偷的做。或許皇帝沒有公開支持過,但是默認這種手段的。李昭譽卻是不知道,類似的法子其實是他的父親李君威發明的。

在輿論戰中,李君威一向是主動出擊,爲了避免各大傳媒肆無忌憚,最好的辦法就是和割韭菜一樣,每隔一段收拾一批人。而收拾人,是一定要師出有名的,但是哪有那麼多適逢其會的事呢,很多時候,釣魚更爲合適。

“如此,就全憑王兄做主了。”李昭譽對李素拱手,認真說到。但是李昭譽也不只是受人家好處,而是說到:“這次抗議,就是一場戰爭。皇上說了,一應有功的人,都應該封賞,這兩日封爵的,都是醫療體系和防疫衝鋒隊的人,行政和軍隊裡的有功之臣,勞王兄幫我斟酌一二。”

這卻是實實在在的報答了,李素這類以親王身份執掌地方的,根本不用培植自己的行政班底,原因很簡單,李素將來進入中樞,也不會與內閣有多少牽扯。

但是這不意味着他不需要班底,因爲他將來執掌元老院,或者當個理政親王,都需要在權力部門有人,而這些人,都是勳貴。

帝國建立四十五年,勳貴體系盤根錯節,難以辯明,真正說合用的,都是新貴或者老貴族的年輕一代,這一次李昭譽如此安排,就是給李素提拔新貴的機會。

二人又聊了一些閒事,李昭譽就告退了,下午,李永忠到了李素面前:“王爺,名單出來了嗎?大公子要給申京那邊拍電報了。”

李素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名單,似乎有些猶豫,問:“大公子準備名單了嗎?永忠,你可要和我說實話。”

早年李永忠跟了李素很久,二人關係不淺說話也就方便很多。

李永忠說:“王爺,大公子不需要提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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