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七 抗清御虜統一陣線

岱山寺內一時噤若寒蟬,文官們縱然再有不甘,縱然對張名振心有微詞,也是不敢再說話,這就是亂世,官員們不怕皇權不怕勳戚,獨獨就怕亂兵,他們可不會和你講道理,他們要是鬧起來,不死幾個人是不行的,遙想安史之亂,皇帝懾於兵變,連楊貴妃都是殺了,今日若是非得找幾個人去頂缸,握有實權的將軍可無事,自己這些人怕是死一批了。

朱以海到底還是有些本事,站出來道:“諸位先生,如今岱山島已歸我屬,諸位大人還是去安置百姓,撫順民心吧。”

熊汝霖此時也明白了,這裡的每個人都不拿自己當回事,自己是中了那李明勳的計了,反倒是不爲衆人所信,成爲禍害之屬,鬧僵下去,怕是不美,索性起身離開。

李明勳微笑看着熊汝霖等人離開,對這個局面極爲滿意,從以往來看,和文官打交道,有太多麻煩掣肘,就算成事也是效率低下耗費良多,和武勳、開明官員打交道就不同了,他們只在乎裡子,只要面子上過得去,沒有什麼不能談的,不過今日看來,文官們還是那般腐朽執拗,倒是這位魯監國,拿得起放得下,開明的很,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

“閣下若無意與諸先生相談,明說便是,何故如此,惹出諸多嫌隙。”朱以海臉上掛着微笑,話語之中確實藏着機鋒,他已經察覺出這是李明勳的計策,但也明白,若是熊汝霖態度好一些,也沒有這麼多事。

李明勳道:“方纔張將軍一句話說的好,這些人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我這個人就是有這麼個毛病,旁人敬我一尺,我回敬一丈,旁人若是輕視我,我亦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他們視我爲蠻夷,我何故要尊而重之呢?亂世之時,我周全不了所有人,索性就只能周全自己了。”

“罷了,還是談談如何安置百姓吧,這段時日,浙東大敗,逃難來舟山的士卒超過三萬,加上百姓,怕是不下十萬,小小舟山一隅,根本養活不了這麼些人,便是東番把今年十萬石援助糧提前給了,也是不行啊。”沈廷揚面帶憂慮的說道。

李明勳還未說話,烏穆在一旁說道:“你們可以採購糧食啊,臺北和泗礁山糧食都不少,我便不信,你們光顧着從浙江逃命,連家財都扔了。”

這話一出,頓時就斷了島上明軍要求增加援助糧的想法,沈廷揚輕咳一聲,問:“李大人,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李明勳笑了,他本想讓烏穆這個蠻夫來攪渾水,自己再周旋一下,沒想到沈廷揚竟然這般直接,李明勳道:“我這衛隊長,不知禮儀,說話是粗俗不堪,但意思卻表達的言簡意賅,不錯,這是我的意思。社團的糧食不是大風颳來的,我們無償援助十萬石,已經是盡了全力,諸位可別把我當冤大頭。”

沈廷揚衆人相互看看,竊竊私語,皆是沒有什麼好法子,他們確實有些錢,但總不能全買成糧食,畢竟還要發餉銀,再者從浙東帶出來的銀錢都是私財,憑什麼要爲國家養兵?

黃斌卿輕咳一聲,問:“當年去年泗礁山的章程,還作數嗎?”

“哦,對,若是有泗礁山的章程,也是極好的。”幾個水師將領出言說道。

張名振見魯監國不解,低聲在他耳邊解釋道:“當年蕪湖抵擋左逆,滿清入侵,蕪湖的水師感覺不妙,李明勳便在泗礁山設下糧倉,讓撤離江南的水師將領拿人換糧食,兩個人便是能換一石糧食,當時撤退水師紛紛出手,以護送百姓撤離爲由,在江南大規模擄掠人口,順流而下,把十數萬百姓賣給了東番。

後來......後來這羣人趁着江南變亂,到處登岸強擄百姓去泗礁山,那段時日,這幾乎成了江南的買賣,連一些滿清綠營也加入其中,以人換糧,然後在江南出售,東番是來者不拒,據說僅僅是弘光元年半年,從泗礁山遷到各處的百姓就有近四十萬。東番給人是明碼標價,普通百姓無論男女老幼,俱是兩人一石,匠人、郎中、教書先生、老中掌櫃卻是價格高些,最高者,一人十石米糧,若是能把一家全部遷來,另有贈送。”

沈廷揚見張名振與朱以海耳語,索性走了過去,低聲道:“殿下,這個時候可不能有婦人之仁,歷朝歷代,遭遇變難,請蠻兵夷卒清剿是尋常事,若不能以布帛銀錢相許,便是要許之以便宜了。”

見朱以海稍稍緩和神情,他又說:“其實每次大變,東番都會大規模移民,山東御虜、登萊撤退、江南大變、淮北撤軍,不然東番治下那數百萬漢家百姓如何來的?他們在東番治下,總歸好過爲滿清掌握。毅宗爲國不免忍辱負重,何況殿下呢?”

最後一句話,徹底打消了朱以海心中的猶疑,是啊,崇禎皇帝都能坐視東番移民,自己如今境況遠不如崇禎之時,還堅持什麼呢?

“可是若無百姓支持,我等偏安舟山,又能有何作爲呢,擄賣舟山百姓更是不可,多是士卒家屬,怕是惹出變亂來。”朱以海擔憂道,他可不想做出任何飲鴆止渴的事情。

沈廷揚道:“殿下何故拘泥於舟山一地,如今殿下還掌握兵馬兩萬餘,水師大體完整,上岸遷徙百姓也就是了,浙東大亂,滿清重心又在南下攻打福建,正是好時候,就算浙東距離滿清軍太近,那江南可被抽調,空虛的很呢。”

朱以海重重點頭:“那便以北伐爲名,進擊江南,解民倒懸。”

朱以海越想越是順遂,心中有了大體章程,讓那些潰兵水師上岸,名爲北伐,實爲搶掠,搶掠民財自己分潤不得,但奪回來的百姓卻可以作爲籌碼和東番交易,一可諱掠爲勝,大振軍心,二可開源財政,解舟山錢糧之困。

一羣人各自商議個沒完,烏穆卻是有些心焦,他低頭問道:“主子,你們說他們能開竅嗎,若是明白不過來您的深意,不如索性直白說了吧!”

李明勳笑了笑:“不妨先看看,這種事最好他們自己提出來,否則總歸有人說咱們是落井下石,發國難財。”

過了一會,安靜了不少,王之仁等大將都是滿臉期許的看着朱以海,朱以海也知道這件事算‘衆望所歸’,他輕咳一聲:“國難之時,不得不權變,便請李大人以仿泗礁山之例,開設糧倉,如何?”

李明勳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雙方達成一致,王之仁等皆是摩拳擦掌,朱以海趁着李明勳去吃飯的當頭,把諸將召集起來,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備兵力,水師各部都是出去打糧,實際上,這也是未來魯監國政權得以存續的重要手段,不光是他,民族英雄鄭成功也是靠擄掠百姓的才得以堅持許久,只不過隨着李明勳的加入,他們搶奪的不光是財貨米糧,還有百姓本身了,雖說這有些殺雞取卵,但如今也是顧不得了。

李明勳回到岱山寺的時候,大雄寶殿之中只剩下朱以海一人,他站在佛像之前凝視,久久不語,李明勳知道這位監國殿下有話私下與自己說,他對烏穆微微點頭,烏穆便是守在了門前。

李明勳上前,取了桌前的一炷香,點燃插在了那裡,朱以海看到李明勳,嘆息一聲道:“還未曾謝過閣下仗義出手,救我妻兒脫困。”

“舉手之勞罷了,當年在山東,我無力阻止東虜攻佔兗州,至今仍感覺慚愧。”李明勳盤腿坐在蒲團上,道。

朱以海坐在了李明勳對面,他說道:“當年東虜兇狠,在兗州滅我一家,雖說閣下未曾出手相助,但總歸殺了阿巴泰,爲我和兄長一家復仇,也是大恩吶。”

李明勳嘆息一聲,他知道朱以海也是苦命人,與滿清有血海深仇,不然也不會堅定抗清到死,而朱以海更是無奈,說道:“這段時日,在諸將口中聽聞閣下許多故事,北御韃虜,南征西夷,端的是豪雄之態,我若是有閣下一半本事,也不會落得這份田地了,曾聽聞,毅宗、先帝、唐王皆有招撫閣下之意,但我卻知道,以閣下之胸懷大能,如何是屈居人下之輩呢。”

李明勳聽得這話,更是對朱以海好感大增,這位監國殿下不說能力,胸懷和氣度是有的,算是個開明君王,而是御虜之心堅定,也知變通,倒是個不錯的人,李明勳問道:“監國閣下沒有招撫之意嗎?”

“以往還存三分僥倖,今日得見,便知無半分可能,怕是我大明一朝,唯有太祖成祖才能讓閣下受驅使吧。”朱以海微笑說道。

李明勳含笑不語,朱以海道:“若將來一日,我得以復國登基,必當與東番約爲兄弟之國,互通有無,並立於這天地之間。”

李明勳擺擺手,這話說也就說了,聽也就聽了,當不得真,他說道:“那不知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許我窮極一生,也看不得那日光景,不說也罷,與其暢想未來,不如立足今天,監國閣下,你與我都居於東海之濱,往後可以合作的機會有很多,如果再內鬥不斷,怕是會被滿清各個擊破啊。”

“今日與閣下共談,正想商議此事,我知閣下與唐王一系也有合作,不知可循今日之例,居中調停,我願意與閣下、唐王一同御虜。”魯監國誠懇說道。

李明勳微微搖頭,鄭重說道:“滿清非你一人之敵,也非朱家一脈之敵,亦不是大明一政權之敵,其入侵的是我中華之地,毀壞的是我華夏文明,荼毒的是我炎黃子孫,天下所有的漢家百姓,文明所屬,都應該聯合起來,共抗滿清!我們要建立的不是社團、監國和隆武之間的同盟,而是天下所有御虜志士的陣線,天下所有的人,不論民族,不論宗教,不論政權,不論國別,但凡有御虜之心,便是你我盟友,就應該並列同一陣線,共御滿清!

剃髮令頒佈之前,百姓爲朱明而戰,剃髮令之後,百姓爲華夏而戰。今日發生在東方大陸的一切戰事,早就不是朱明與滿清兩個政權的戰爭,而是民族存亡的爭奪,是文明與野蠻的鬥爭,因此,我們要建立一個團結一心的統一陣線,把所有的抗清御虜的力量團結起來,放棄一切成見,暫緩政見不同,只有這樣,才能匯聚一股保衛華夏,保衛文明的力量。”

朱以海被李明勳一番大論震撼了,忽然李明勳抓住他的手,誠懇問道:“監國閣下,你願意與我同處一個陣線嗎?”

朱以海本能的點點頭,這個只有二十九歲的青年大人何時聽過如此宏論,處於震撼之中的他根本來不及思考,但是很快,他心中有了一絲清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大明皇室子孫,大明王朝監國殿下!

“閣下,縱然是統一陣線,但未免力量分散,也該只有一個核心,一個領導吧!”朱以海咬咬牙說道。

李明勳知道口號大話是說服不了任何一個政治家的,他認真看着朱以海,問道:“閣下認爲誰最合適呢,你,我還是福州的皇帝閣下。”

朱以海一時語塞,李明勳笑道:“其實誰都合適,但誰也不合適,無論我們誰處在那個位置,都會被其他兩方反對,因爲我們代表着不同的利益集團,甚至代表了不同的階層。”

朱以海點點頭,道:“閣下說的沒錯,但是存亡之際,無論是誰都要妥協啊。”

李明勳點點頭,說道:“我對你們朱家天子下跪不了,你們對我也低頭不得,索性我們暫緩爲抗清御虜統一陣線選一個盟主,我們可以先建立一個聯絡機制,成立一個所有勢力都有代表的委員會,用來調停和緩和矛盾,防止內鬥和內耗,我們可以分配戰區,平時各自爲戰,但哪方受到滿清主要打擊,其他方面都要派遣兵馬錢糧支援........。”

“然後呢?”朱以海問道。

李明勳笑了,他說道:“大明唯一的好處就是疆域廣大,而西南距離核心經濟區很遠,東南又有很多島嶼,也就是說,這必然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時勢造英雄,亂世出英豪,現在我們還相互不服,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戰績會說明一切,百姓會做出選擇,歷史會證明,誰纔是民族的希望,誰纔是文明的守護者,那個時候,天下大勢所趨,諒腐朽之熒光也不敢與日月爭輝!”

章八一 銅錢章三八八 無限制海盜戰章一四二 登聞鼓章九二 大幕拉開章三六三 自由或戰爭章二二 廣州章二零五 大西洋城章二零九 國際法章五五 金幣的碰撞章一零二 各懷鬼胎的協議章四六二的前面一章章一五九 帝王心術 下章二一五 旁觀者清章三六四 擴張新思路章一百 巡航艦之間的對決章一零一 蒸汽機章十八 求活章九四 計劃的修改章一二二 詔獄裡的熟人章二二五 各方章五七 可惜沒有抓到陳圓圓章四八零 海外事務部章七 專業章三五 擊斃阿巴泰章五三 烏克蘭建國計劃章一三九 被侄子教訓章三六三 費爾干納章一三零 公債的魅力章五四 敵情章一五六 遷徙章一零九 哈密章二五 鏖戰章四一 同意章九二 開拓與奴隸章一五五 暴風雨章一九六 遲暮章二九零 邊疆區的經濟發展章一二一 大勝章十五 興師章二 理政王大臣章四五 突然襲擊章一六四 轉守爲攻章九 僱傭軍的覺悟章八四 消彌內鬥章三五三 買辦章三六八 兩個組織章三七 颶風計劃章一七一 成長章四一二 黑夜中的刀章四八九 名字的重要性章十七 事態章一三四 活捉侯方域章四二五 以和促戰章二六 航線章一零三 沙皇章四一 同意章二零六 禪位計劃章一六七 生死章三八九 李君威的陰招章一七六 機會章二八零 讓當權者有一怕章二一零 斯文掃地章三八五 突襲章四九八 無國之人章一四三 瘋狂章一零八 被土豆擊敗的戰艦章二 香港危機章六六 馬寶的小心思章四九七 內政外交章一八四 改名字章四四七 一步一個坑章三三 營地大戰章一八二 裁軍減支章二二九 蘇衛華章一零二 滑稽的南非戰場章三八六 工事章九三 明爭暗鬥章一一三 君度章二一六 死人了章一一三 利益章一六六 攻佔赫圖阿拉章一零六 深度合作章三六五 農墾團章四八八 爲何而哭章三七三 抵達章一二一 多管齊下章二一四 決戰所在章二二 針鋒相對章一五一 騰籠換鳥章十二 派遣艦隊 上章一零二 滑稽的南非戰場章三六八 改革試點章三六五 農墾團章一四八 分化章七二 定性章四六七 未成年人保護法章四六五 委屈而求周全章一八七 各方章一八五 一齣戲章三九零 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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