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六 解憂

回到家的金鋱很快有人拜訪,能上得他門的自然不是普通人,正是京商團的大房大爺鄭越臣,而一直以來,金鋱代表的朝鮮傳統兩班貴族和京商團都保持着友好的關係,在滿清奴役朝鮮的時候,他們相互合作,儘可能的壟斷權力和利益,而當滿清覆滅,帝國建立後,李柏、陳文川不斷向帝國示好的情況下,兩班與京商更是要抱團才能穩住局面。

實際上,自從帝國出兵佔據江華島,以天朝身份調停朝鮮內部事務之後,金鋱也委託鄭越臣加強與帝國聯絡,與想要保住朝鮮王位的李柏一樣,金鋱和鄭越臣也想保住自己的利益。

“草民參見領議政大人。”鄭越臣進得門來,問候說道。

“來人,看座,看茶。”金鋱臉上掛着笑,說道。

鄭越臣也只是道了一聲謝,甚至沒有作揖,直接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榮耀。這也難怪,雖說鄭越臣的身上也披着兩班的皮,但與金氏這樣的政壇世家完全不可同意而語,以往鄭越臣只能算是爲金鋱辦事的白手套,依附於金鋱,但現在雙方的關係越來越傾向於平等合作了,畢竟在帝國的眼裡,身份高貴的金鋱與商賈出身的鄭越臣沒有什麼區別。

“領議政大人,草民見城裡城外都加了兵馬,晚上還要宵禁,是不是與漢江口出現天朝艦隊有關?”鄭越臣見金鋱閉目不語,直接問道。

“哦,你已經知道了嗎?”金鋱忽然瞪大了眼睛,嘆道:“你的消息好靈通呀。”

天朝艦隊在漢江口演習的事情不過發生了一天,金鋱也不曾想鄭越臣一介商賈竟然知曉了。鄭越臣笑了笑:“是,今早便是有人告訴草民了,而且草民還知道,這支艦隊雖然領兵的是天朝一員梟將,但真正主事的卻是當今天子面前的紅人,我東國出身的理藩院總裁,李德燦李大人。”

這下金鋱不僅是瞪眼這麼簡單了,他猛的站起來,撞的桌子上的茶盞都落了地,金鋱問道:“你怎麼知曉的這般詳盡,竟然.......竟比.........。”

顯然,鄭越臣知道的比金鋱知道的還要多,至少他不知道李德燦也在那支艦隊之中,而李德燦是否在艦隊中,意義可完全不同,只是一支艦隊,那是軍事行動,而若李德燦在,那就是大事了,因爲這位理藩院的李總裁可是掌着陸上藩務,帝國對朝鮮什麼態度,支持誰,問罪誰,都是他能一言而決的。

“是,草民是知道的多些,早年也曾與其有過交集,所以月初李總裁到了覺華島的時候,就聯絡上了。”鄭越臣挺胸說道,言語之中不無得意。

金鋱聽着鄭越臣的話,越發感覺震驚,怎麼聽鄭越臣的意思,是那位李大人主動聯繫的他,這鄭越臣不過是個商賈,怎麼會和那等大人物扯上關係,思來想去,金鋱猜到了一種可能,問道:“這麼說,你與李大人是故交了?”

“是有些交情,卻也算不得故交。”鄭越臣品着茶水,把與李德燦的交情說了出來。

原來李德燦出身貧寒,當年隨軍出戰被遠征的李明勳俘虜,很快受到了重用,自然要把尚在朝鮮的親屬接去,當時李德燦在永寧爲官,搭上了走私的鄭越臣,請他幫的這個忙,鄭越臣幫他把家人安全的送達永寧,也就因此結下了情義,十幾年過去了,李德燦平步青雲,已成帝國副相,而鄭越臣也從一個開走私船的小商人成長爲京商團的大房大爺,李德燦主政遼寧的時候,謀求後路的鄭越臣就已經派人送信聯絡,以表親近,而李德燦也希望在朝鮮有內應,一來二去也就不曾斷聯繫。

金鋱聽了之後,嘖嘖稱奇,回思這兩年,難怪自己忙的焦頭爛額,惶惶不可終日,而鄭越臣卻按部就班的擴張自己的商業利益,感情有這後招在啊,金鋱更是明白了過來,鄭越臣之所以今日把這件事抖摟出來,不再隱瞞,顯然帝國當局對朝鮮的事已經沒了忍耐度,金鋱呵呵一笑,非但沒有氣鄭越臣隱瞞真相,還笑呵呵的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說道:“鄭老哥真是手眼通天呀。”

鄭越臣笑了笑,算是受了金鋱這聲老哥,他說道:“領議政大人.......。”

“什麼大人不大人的,你我兄弟認識多年,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老弟,也是讓我佔了老哥的便宜。”金鋱笑眯眯的說道。

鄭越臣倒也不客氣,說道:“金老弟,今日朝議是個什麼結果可否告知,我也好跟李大人那邊回個話。”

金鋱完全不隱瞞,把朝議上他與陳文川相爭,李柏左右爲難,詳細的說了一遍,鄭越臣詫異:“哦,金老弟怎麼主動請纓去覺華島勞軍,你就不怕有去無回嗎?”

金鋱嘆息一聲,說道:“如今這個時局,我還有什麼辦法呢,朝鮮三國鼎立,天朝大兵壓境,我金氏本就有罪在先,要想全身而退,非得天朝寬免罪責不可,可天朝若真能寬免,兩年裡早就寬免了,但天朝沒有,反而步步緊逼,我也是沒有法子。

好在聖天子仁德,便是滿清韃酋,主動投降亦是不殺,若有功勳,還可得保家族無憂,我想着,這次便直接去了,若能求得寬恕,得保全族是最好,若求不得,索性投順帝國,協助中華平定漢城,也能保一家平安,總歸比坐以待斃要好許多了啊。”

“哦?你竟有如此想法,實在可貴呀。”鄭越臣讚許說道。

金鋱也不再扭捏,握住鄭越臣的手,問道:“老哥,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可否爲我在總裁大人面前美言幾句,老弟........老弟感激不盡呀。”

“自然,自然,多年來你我合作良好,這個關鍵時候,我怎麼可能不幫你呢,但有一句話叫天助自助者,金老弟能不能得償所願,就要看你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了。”鄭越臣提醒道。

金鋱也是不含糊,直接說道:“我明白,自然是做到總裁大人讓我做的那一步,無論讓我做什麼,我照做就是了。”

“說的不錯,聽哥哥一句勸,這個時候,別管別人,也別沽名釣譽,凡是多爲自己想想,爲家人想想,亂世之中,保得一家平安,就是難得了。”鄭越臣拍了拍金鋱的手背,說道。

“是,您說的是,謹遵老哥的教誨。鄭老哥,趁着天還早,不如現在就引我去見總裁大人吧。”金鋱已經是忍耐不住,直接求道。

鄭越臣搖搖頭,說道:“在你的眼裡,唯有李總裁能救你出水火,而在李總裁的眼裡,你卻不是唯一的人選,老弟,若想成事保命,你要把自己弄成唯一才行,所以你還要去見一個人。”

“誰?”

“陳文川!”

“爲什麼是他!”金鋱不解。

“因爲只有排除了他,李總裁纔會選擇你啊。”鄭越臣認真說道,然後在金鋱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金鋱聽了之後,臉色大變,親自送鄭越臣出了府,便是回了房間休息,但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覺,腦袋裡總是不住的閃過鄭越臣的話。

鄭越臣實際上沒有給金鋱選擇,他表明的最終的態度,那就是用李氏朝鮮三百多年的江山去換取兩人的榮華富貴,而這卻的的確確戳中了金鋱作爲一位儒家士人內心難以捨棄的東西,想要保住富貴榮華,就不得再有朝鮮一朝了,因爲帝國需要的,李德燦提出的就是朝鮮內附,廢藩置縣。

金鋱也終於明白鄭越臣爲何在這個時候拿出李德燦這個背景,無私的幫助自己,就是爲達成內附的目的,對於鄭越臣這位有背景的商人來說,保住家產地位只是最基本的條件,他不得不考慮未來的政治地位,假如只是帝國接受了朝鮮這個中華孝子爲藩國,鄭越臣仍然只是一個依附於權臣的特權商人罷了,而只有讓朝鮮歸附,在朝鮮施行帝國的政治制度,那麼鄭越臣就可以憑藉自己的功勞、財產,成爲未來帝國行省的議員,在保住家產的同時,獲得超然的政治地位,並且可以把利益擴張到整個帝國。

結束了一個夜晚的輾轉反側,金鋱終於捱到了黎明的到來,看着窗子外面的雪蓋住了房頂,他快速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甚至連早餐都沒有吃,就直接去了陳文川的府上,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已經到來,漢江會在二十天左右封凍,這會大大降低天朝的耐心,金鋱必須抓緊時間了。

“老爺,到了陳大人府上了。”暖轎的棉布簾子掀開,吹走了轎子內好容易積攢的熱乎氣,金鋱縮了縮脖子,走了出來,他徑直到門前,對門子說道:“本官乃是領議政金鋱,有要事請教你家老爺,速去通報。”

門子原本看到有人沒有事先那名帖來,本是有些不悅的,但一聽說是領議政,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先是把金鋱先引入了點着火爐的門房取暖,纔是着急忙慌的去稟報了,而陳文川原本是不想見金鋱的,但聽下人說金鋱只帶了貼身僕人來,並無排場,而且已經進了門房,不得不見了,陳文川把金鋱請進了堂內,奉了茶點,把侍奉的下人遣走,說道:“領議政大人,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了。”

金鋱輕咳一聲,說道:“陳大人,老夫此次前來,是來求您幫忙的。”

“是前往覺華島勞軍的事嗎,領議政大人,原本下官是想去一趟的,您執意前往,怎麼還需要下官幫忙呢?”陳文川問道。

金鋱嘆息一聲,說道:“陳大人,老夫對此次前去感到前景不明啊,不瞞大人,昨日便是有人來報,海外那支艦隊裡還有天朝的理藩院總裁李德燦,怕是這一次來,就是宣佈結果的,雖說這兩年老夫也幫着大王排憂解難,向天朝聊表忠心,可老夫有自知之明,以老夫一家犯下的罪孽,怕是難被饒恕了。但老夫終究是朝鮮之人,要對大王負責,問罪老夫,問罪兩班也就罷了,若天朝問罪大王該當如何呀?”

陳文川怒道:“大王何罪,先王何罪?先王被滿清囚於瀋陽,一直堅貞不屈,從不與滿清同流合污,大王即位之後也是虛與委蛇,都是你們,逢迎韃虜,把持朝政,殘酷虐民,抗拒天兵,罪在兩班,不在大王!”

金鋱臉色漲紅,說道:“罵的好,罵的好!你說的沒錯,以往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我們乾的,可這話從我之口說出,你信,大王信,可天朝未必信,別說我說,就算是大王親往天朝分辯,怕也不會有人信。大王是否冤屈,也只有您陳大人才能取信於天朝了。”

陳文川自認也是如此,如今他身邊也圍繞了一批人,可謂自成一黨,除了少數滿清時代隱居不出的朝鮮士大夫,他這一黨都是大明遺民,除了先王迴歸時從滿清帶來的陳文川等人,還有就是壬辰倭亂時機緣巧合,留在朝鮮的大明官兵後裔,亦有毛文龍時代逃亡朝鮮的遼民後裔,在陳文川看來,自己這些人與帝國是同文同種,長期以來受盡了滿清和朝鮮叛賊的虐待,而朝鮮王李柏父子多有維護,他們若爲李柏說話,天朝當信的,而陳文川也是力主爲朝鮮王開脫,畢竟他們得以存活,全賴幾代朝鮮王的恩澤。

“那你去覺華島勞軍,便帶上下官吧,下官去了,自當分說。”陳文川說道。

“若是那般,怕是你陳大人出不了漢城,就要被害了。”金鋱說道:“天朝水師一來,漢城震動,兩班貴族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可對你陳大人忌憚的很啊。”

“那你說,該如何。”陳文川也知道金鋱所言不虛。

金鋱說道:“爲家國天下計,請陳大人修書一封給李總裁,最好廣邀前明遺民署名,再派一信得過的人與老夫同去覺華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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