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三八 死亡之夜

噶爾丹輕輕一笑,說道:“如果僧格活着,你就會在他死後嫁給他一個令你討厭的兒子,僧格讓你送食物給他的兩個兒子,我想你沒有告訴僧格,策妄意圖拉攏你,結成聯盟殺死他的兄弟策凌,你也不會告訴僧格,策凌意圖侵犯你吧。”

“你怎麼知道這些?”阿奴塔娜滿臉驚訝。

噶爾丹攤開手,說道:“從藏地回來的我帶來了許多財富,僧格又賞賜了我許多,但我現在依舊生活簡樸,錢自然花在了該花的地方。”

“可是大汗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呢?”阿奴塔娜又問。

噶爾丹說:“如果大汗意外死亡,你又支持我的話,我就可以成爲準噶爾的大汗,至少掌握其中部分部衆,而你,阿奴塔娜,鄂爾齊圖的掌上明珠,和碩特族最聰明的女兒,將成爲我的妻子,你腹中的孩兒會是我的長子,你將會和滿都海一樣輔佐成就一番事業,將來草原也會傳頌你的名字。”

阿奴塔娜搖搖頭:“你認爲我會相信你嗎,噶爾丹,你太小瞧我對大汗的忠誠了。你走吧,噶爾丹,我讓敏敏送那封信給你,是爲了不讓你這樣的英雄死在自己兄弟手中,不是讓你在草原掀起腥風血雨。”

噶爾丹微微搖頭:“不,我不會走,我會留下來,參加明晚的宴會,如果你不想被我告發,就請你賜予我和鄂爾齊圖一樣的毒酒吧,如果你相信我,就把毒酒倒給大汗僧格,解脫你一生的厄運。阿奴塔娜,只有英雄才配擁有你這樣美麗聰敏的女人,僧格他可不配!”

說罷,噶爾丹起身,輕輕躬身施禮,再一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留下阿奴塔娜在閃爍的燈光下惶恐不安。

當又一個夜晚降臨的時候,天山南北的各方勢力齊聚在伊犁商棧前的草地上,他們坐在鋪開的地毯上,享受着商棧裡的漢人廚子提供的各類美食和酒水,而女奴們則衣着清涼,跳着歡快的舞蹈,場內的每個人都在歡笑,只有在不遠處等待下毒的阿奴塔娜被痛苦折磨着。

她經歷了人生最爲痛苦的一天,她想過向僧格坦白,戳穿他利用自己下毒害死祖父的事,但結果肯定是被懲罰甚至會被殺掉,而舉報噶爾丹也不會有戴罪立功的效果,她也想過佯裝什麼不知道,按照僧格的計劃去做,毒死所有對大汗對準噶爾嗣君有威脅的臺吉貴人們,可總是回想起祖父鄂爾齊圖對自己的愛而難以下手。

遠處的火堆照亮了所有人的臉,貴人們相互笑談敬酒,沒有人把噶爾丹當外人,卓特巴巴圖爾和車臣也是他的兄長,只不過不是一奶同胞罷了,幾個人勾肩搭背的喝酒,噶爾丹那張笑臉映照在了阿奴塔娜的眼睛裡,然後被一團名爲怒意的火焰燃燒殆盡。

毒死他,一了百了!

一個聲音告訴阿奴塔娜,但理性卻毫不遲疑的指出,噶爾丹說的沒錯,只要僧格還活着,準噶爾按照原來的繼承法則運行,她和孩子依舊是悲慘的命運,而再看火光下照耀下的僧格,鬍鬚斑駁,臉色蒼白,已經是遲暮之年,與他年紀相仿,卻生龍活虎的車臣和卓特巴巴圖爾兩位臺吉一對比,更顯羸弱。

毒死噶爾丹和按計劃行事,也只能讓生活再順暢幾個月,或許等不到腹中孩兒降生,就會被噩運纏身吧。

“大妃,大汗請您陪宴貴客。”一個女奴走來,低聲說道。

阿奴塔娜一個激靈,繼而換上了平日維持的笑容模樣,起身說道:“大汗已經交代過了,你把這壺酒端着。”

一主一僕帶着黃金酒壺前往宴請所在,阿奴塔娜越走越慢,越走越是猶豫,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敏敏出現在身邊,敏敏笑嘻嘻的牽住了阿奴塔娜的手,嚇了阿奴塔娜一跳,而另外一隻手則牽着一匹白色的小馬。

“額吉,你看,這是噶爾丹叔叔給我的小馬。”敏敏說道。

阿奴塔娜俯身抱起敏敏,問道:“敏敏,噶爾丹還和你說什麼了?”

敏敏笑着說:“噶爾丹叔叔說,如果您看起來不高興的話,就告訴您,可以賜予他和父汗一樣的酒,這樣就再也沒有煩惱了。”

阿奴塔娜微微一愣,什麼一樣的酒水,是一樣的毒酒嗎,同時毒死大汗和噶爾丹,然後帶着孩子回到和碩特母族去嗎?還是一樣沒毒的酒?

敏敏忽然拍打手掌:“果然和噶爾丹叔叔說的一樣,額吉聽了也沒有開心,噶爾丹叔叔說,你如果總是不開心,可以給他一杯好酒,喝了不會有煩惱的酒,那樣就可以安享長生天賜予您的命運了。”

阿奴塔娜點點頭,無奈的嘆息一聲,把孩子交給女奴,接過酒盤,說道:“你送孩子回營地吧,這裡有我伺候。”

女奴帶着聽着的敏敏走掉了,而阿奴塔娜則端起酒壺,向着商棧走去,這一次她步履輕快,似乎沒有任何煩惱了。

遠遠的看着阿奴塔娜走來,僧格站起來,拍了拍手掌,說道:“我這裡有一壺好酒,是世界上最好的酒,願意拿出來和你們分享,就像這一次出兵北上,我們會一起分享勝利和戰利品一樣!”

“謝大汗賜酒!”一羣臺吉恭敬說道,沒有任何人懷疑,對於這羣一輩子生活在蠻荒之地的人來說,陰陽轉心壺是一種他們理解不了的東西,更何況斟酒的人是大汗最鍾愛的大妃。

阿奴塔娜款款走了進來,一如往常的對大汗施禮,然後輕緩的給僧格斟滿酒杯,然後是和碩特部的鄂爾齊圖,繼而是衛拉特聯盟的幾個小汗,繼而是臺吉們,她神色如常,一直到排在最後的噶爾丹,也沒有任何一點表情變化。

而車臣臺吉則端起小巧的瓷酒盅,罵了一句娘們的東西,又見方纔阿奴塔娜斟酒,先於卓特巴巴圖爾臺吉後是自己,心裡更是氣惱。

僧格全然不知,待阿奴塔娜全部斟酒完,走到自己身邊,試探性的看向她,阿奴塔娜微微點頭,嘴角上揚,但待僧格端起酒杯說勸酒詞的時候,她撇過頭,滿臉傷感,一咬牙,不敢再去看。

勸酒詞剛被僧格說完,車臣臺吉說道:“大汗,一人一杯的美酒,肯定是天下最好的酒水,現在作爲天下最大的英雄,您已經擁有一杯了,那麼您身邊的大妃娘娘,天下最美麗的女子怎麼能沒有呢,我願意把我這一杯贈予阿奴塔娜大妃,願英雄與美女同享!”

“好,好哇!”一羣喝的半醉的人拍手稱快,就連不明就裡的鄂爾齊圖都起鬨架秧子了。

僧格本能的想要制止,但看到了車臣臺吉正懷疑的看向自己,心想自己若是拒絕,可能會被看出破綻,又想自己告訴阿奴塔娜,毒酒是讓人昏睡的藥劑,略作思索,對阿奴塔娜說道:“阿奴,接過那杯酒,與我暢飲吧。”

阿奴塔娜身軀一顫,滿臉死灰,她未曾想到僧格會這麼絕情,顫巍巍的走向車臣臺吉,手將要碰到酒杯的時候,一隻大手搶過了酒杯,正是噶爾丹,噶爾丹說:“車臣個個,你怎麼能讓一個孕婦喝酒呢,這杯酒就由我代勞吧。”

“噶爾丹兄弟,你已經有一杯了。”卓特巴巴圖爾說。

噶爾丹笑了笑說道:“剛纔那一杯是慷慨的大汗賜予他最年幼弟弟的,而這一杯應該是英武的準噶爾大汗恩賞於最忠誠的下屬,所以,兩杯都是我的。”

他轉頭對僧格說:“大汗,您說對嗎?”

僧格木然點頭,噶爾丹又笑着問阿奴塔娜:“大妃娘娘,我可以代勞嗎?”

阿奴塔娜毫不猶豫的點頭,噶爾丹一飲而盡,僧格則說:“來,乾杯!”

一衆貴人高舉酒杯,全部喝掉,只有卓特巴巴圖爾沒了酒,訕訕而笑,躲開了。

飲酒之後,僧格對噶爾丹說道:“噶爾丹,你去看一看漢人烤的駱駝爲什麼還沒有到。”

噶爾丹躬身行禮,從容退下,而阿奴塔娜則在僧格身邊繼續侍奉,阿奴塔娜把金壺裡的酒全部倒在了一個大碗裡,端到了僧格面前,說道:“大汗,我敬您,祝您一切順心。”

然後又低聲說道:“大汗,一會他們睡過去,請務必照顧好祖父,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愛妃,你放心吧。”僧格拍着阿奴塔娜的手,接過酒碗,笑着說:“我喝了這酒,不會也會昏睡吧。”

阿奴塔娜拿過來就要喝,僧格呵呵一笑:“我的阿奴怎麼會騙我呢?”說罷,一飲而盡。

“大汗,我完成了任務了,結束了。”阿奴塔娜看着他喝下,冷冷說了一句,退了出去。

僧格卻是已經醉了大半,只是隨意點頭,說:“阿奴,去替我看看噶爾丹,照顧一下。”然而心中卻道:“真是一個聽話的好女人,噶爾丹也是一個忠誠的兄弟,可惜了。噶爾丹呀,噶爾丹,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樣死了也好,看來你也是傾心於阿奴的,能讓你死在她的身邊,或許你不會有什麼遺憾...........。”

心裡想着,僧格卻忽然感覺腹部一陣絞痛,猛然意識到自己中了毒,想起剛纔阿奴塔娜神態,他登時大吼:“阿奴呢,快把她找來!”

“大汗,你喝醉了吧,怎麼說胡話呢?”卓特巴巴圖爾嗤笑道,又見僧格痛的在地上打滾,對一旁的車臣臺吉說:“車臣,你看大汗,活脫脫像只快死的野狗。”

“哼,捂着肚子,或許是野心灼燒他的內臟呢。”車臣冷笑道。

“最好是惡疾,這樣他就會死。”卓特巴巴圖爾詛咒道。

但是一衆臺吉和貴人很快發現不對,僧格痛苦的哀嚎起來,很快身體僵直口鼻流血,露出的皮膚變了顏色,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汗........大汗死了!”有人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大喊大叫起來。

不遠處的護衛們聽到混亂,全都衝了過來,卓特巴巴圖爾一把抓住車臣臺吉的領子:“車臣是你對不對,是你殺了大汗!”

“怎麼是我,若是我,我會把自己放置在這種危險之地嗎,鄂爾齊圖大汗,是你!肯定是你,我們吃的東西都是隨機送來的,只有那壺酒不是,是你的孫女阿奴塔娜斟的,是你的安排對嗎?”車臣臺吉撥開卓特巴巴圖爾的手,矛頭指向了鄂爾齊圖。

鄂爾齊圖年紀最大,嚇得差的坐地上,見一羣人不懷好意看着自己,他罵道:“我殺了僧格有什麼用,我是和碩特人,還能做你們準噶爾的大汗嗎?”

幾個人爭吵的時候,護衛們已經打起來了,衆人慌了神,車臣臺吉振臂一呼說道:“大家別慌,現在很混亂,咱們先退進商棧再說,留在這裡,性命難保。”

“好好好,大家快退。”幾個臺吉喝醉了酒,連滾帶爬的跑了。

而在不遠處的帳篷裡,阿奴塔娜回到那裡就看到了噶爾丹在等待,見到阿奴塔娜,噶爾丹直接過去抱住了她,說道:“阿奴,你真好。”

“放開我!”阿奴塔娜掙扎起來。

噶爾丹笑了笑:“對不起,是我過於激動了,告訴我,你給誰下了毒,我的手下已經召集起來,是該殺過去還是該逃跑,我需要你的指點。”

“只有僧格,他喝了全部的毒酒!”阿奴塔娜冷聲說道。

噶爾丹點點頭:“我明白了,這樣也好,阿奴,你在這裡等我,我會回來的,記住,不要和任何人說,下毒害死大汗的是卓特巴巴圖爾和車臣臺吉。等我回來,無論到時候我已經是準噶爾的大汗,還是一個失敗者,我都會保你和兩個孩子的周全,你是我的妻子了,阿奴塔娜。”

說罷,噶爾丹翻身上馬,對已經列隊的騎兵喊道:“大汗已經爲叛賊所害,我們要去商棧平叛,聽我的號令,抵近之後,以步槍射擊,待敵逃竄,再行上馬追殺,殺賊一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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