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零四 漸遠

“陳參軍,延平王讓您去點驗府庫中的軍餉和糧食,這次就不用去軍議了。”陳近南快要到安丘縣衙的時候,被幾個校尉攔住,傳達了命令,陳近南本能的接令,撥轉馬頭向庫房方向去,恍然感覺有些不對,自語道:“方纔那人好生熟悉,卻是想不起來了。”

身邊跟着的親兵說道:“參軍,那位是馮錫範的堂弟啊,是世子爺的親兵把總。”

“哦。”陳近南微微點頭,策馬而行,但還是感覺不對,到了庫房門口,忽然道:“世子爺的親兵怎麼傳延平王的令?不對!”

陳近南的親兵也是說道:“小的也感覺不對,延平王多仰仗您啊,此番東番主力來攻,這等大事,怎麼可能不找您商議呢?”

陳近南又叫陳永華,是鄭成功所依賴的軍機贊畫,也是鄭藩中少有的智者,被鄭成功讚賞爲當世諸葛,很是倚重。

聽了親兵的話,陳近南更是感覺不對,說:“不行,我們去縣衙。”

再回到縣衙的時候,門口已經多了一隊兵馬,披甲執銳,正是延平王世子的親兵,陳近南沒有露面,而是派親兵佯裝入內,卻是被擋了回來,那親兵說道:“好大的口氣,說沒有世子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真不知咱們延平藩是世子當家了。”

陳近南臉色已經變了:“休要混說,縣衙內定然是要有大變了,許是兵諫,咱們得提早準備。”

陳近南沒有去庫房,而是隨意找個成衣鋪子,換了身尋常衣服來,走着回住處,卻是發現已經被士卒圍困了,只是看了一眼,便是離開了,到了一客棧,陳近南問:“我記得長沙總兵徐勇提調錢糧的公文是今日送來的,還在身上嗎?”

“在。”親兵說道,從身上拿出了公文。

陳近南打開看了一眼,說道:“你去廚房,要兩根蘿蔔來,不要胡蘿蔔,糠了心的也不成,再問掌櫃要點印泥,去吧。”

親兵得令去了,陳近南搓了搓手,道:“能不能活,就看老手藝是否扔下了。”

“延平王到!”中軍的高聲通報讓縣衙大堂裡的將領們全都肅立起來,衆人躬身行禮:“參見延平王。”

“罷了,諸位免禮。”鄭成功坐定之後,對堂下將領說道:“天子命我們光復安丘,試探東番虛實,如今安丘在手,東番卻急襲來犯,如何處置,諸位可有良策?”

說道這裡,鄭成功忽然看到陳近南的位置空着,問道:“鄭經,陳參軍呢?”

鄭經道:“陳大人安排城內百姓事宜去了,東番來襲,本地愚民有妄動的,兒子擔心兵卒彈壓又生變亂,陳參軍主張去安撫,兒子便是給了他二百兵卒。”

鄭成功點點頭,想起今日在縣衙前街看到士兵逼死商賈之事,而鄭經又是這個態度,或許自己誤會了兒子。

“好,這樣很好,罷了,參軍不在,我們軍議吧。”鄭成功說道。

鄭藩將領劉國軒站出來,叉手說道:“延平王,屬下以爲,東番來勢洶洶,而東番與我大明敵我不明,還是持重爲上,先防守安丘,向行在稟告,讓天子派遣使者來交涉,是戰是和,都不是我們能承擔的,若有衝突,我們也負責不起。”

“屬下以爲劉將軍所言極是,如今尚未衝突,一切還可商量,若是打起來,便勢不由己了。”當下便是有人支持說。

但長沙總兵徐勇卻站出來,說道:“萬萬不可啊,兩軍對壘,未戰便退,如此示弱,大明威嚴何在,士氣何在?”

這話一出,當先便是有七八員將領支持,鄭成功看了一眼,便知道都是洪承疇安插在自己帳下的湖廣將領,鄭成功並未表態,看向鄭經,問道:“你怎麼看?”

鄭經自知今日是躲不過去的,說道:“此間領兵,父王爲帥,兒子靜聽父王吩咐!”

這話一出,方纔要求強硬的徐勇等人都是安靜下來,說白了,按不按洪大人的計劃行事,還得看鄭成功的態度。

鄭成功臉色如常,心中卻是滿是疑惑,今日這是怎麼了,一向有主意的兒子竟然選擇聽自己的,爲什麼他一說話,徐勇等湖廣將領就不說話了,又想起,今日湖廣兵聽延平王府軍令殺戮百姓,難道鄭經與湖廣將領有什麼........。

思索着今日的詭異,鄭成功越發感覺不對,他素來機警,此時也不敢馬虎,他最擔心自己一手挑起中明衝突,成爲千古罪人,正想先含混過去,卻見有一千總進來,稟告道:“延平王,外面有使者到了!”

“什麼使者?”鄭成功問道。

千總說道:“方纔有一隊騎兵到我軍陣前喊話,說是統帥部傳令官,說是有軍令傳達。”

“什麼狗屁軍令,我乃大明王師,只聽天子之令,東番之令,不聽也罷。”徐勇罵咧咧說道。

千總卻說:“延平王,屬下在前沿看的清楚,來者打扮與在舟山時見到的傳令軍官一樣,那時,王爺和世子都是讓屬下們以禮相待的。”

鄭成功點點頭:“讓使者進來吧,那隊騎兵留在營外,不得靠近。”

“遵命!”

少頃,兩個年輕的軍官走進了堂內,軍服筆挺,態度傲慢,他們昂着頭,從文件包裡取出一份軍令來,說道:“舟山防區主帥,大明延平王鄭成功接盟軍統帥部大令。”

鄭成功猶豫一下,端坐在主位上的他按規矩是要叉手行軍禮的,但這也只是身爲大明王爵的他,其餘部曲,只要爵位不到王爵都是要下跪的。

鄭成功不動,其餘人自然不動,傳令軍官呵斥道:“鄭成功,難道你已經不是大明延平王了,還是背棄中明盟約了,怎麼敢坐接大令?”

“你算個什麼.......。”徐勇大怒,就要斥責,卻見鄭成功走下來,叉手在前,鄭經拉住徐勇,低聲說道:“父王尚未表態,不好強行,我等先接令,父王表態,再行區處!”

說罷,鄭經與劉國軒等鄭藩將領跪在地上,徐勇冷哼一聲,隨即下跪,傳令軍官看了一眼徐勇,說道:“爾等並非延平藩將,也非盟軍,爲何跪接大令?”

鄭成功連忙說道:“這些將領如今都歸我延平藩指揮。”

傳令官這才點頭,唸了李明勳的軍令,命令先是申斥了鄭藩所部不嚴守汛地,枉顧命令,私離防區,又稱鄭成功被小人矇蔽,纔有出兵山東的舉動,讓其速速前往鄭彩大營,上繳兵權,盟軍就既往不咎,若有不從,則鄭彩便會率軍攻打,剿滅叛軍,只給延平藩一日時間考量。

宣讀完畢,鄭成功並未接令,而是站直了身子,說道:“本藩此次出兵山東,是受天子君命,如何能算私離防區呢?”

傳令官擺擺手,根本不聽鄭成功說完,他也沒有和鄭成功辯論的意思,直接說道:“來時,元首讓我告訴您,別忘了當年他在泗礁山懷安廟裡對您說過的話。”

“我說,你做,不要反駁!”鄭成功永遠記得,在那座廟宇裡,自己被李明勳痛打一頓,而且李明勳還以不可置疑的語氣對自己宣告。

此時再提及這件事,那意思很簡單了,根本不給鄭成功辯解的機會。

“那元首可知道,若是鄭彩攻打我軍,便是挑起了對大明的戰爭?”鄭成功問道。

傳令官冷冷一笑:“這可真是個愚蠢的問題,你們出兵進佔安丘,驅逐我國官員,是不是已經挑起了戰爭?”

“這是元首給你一個改過自新,脫離火坑的機會,鄭成功,你可莫要自誤!”另一人提醒道。

鄭成功問:“那如果我接令行事,是不是合衆國不會追究進佔安丘之事?”

傳令官笑了笑:“只是給你延平藩一個機會,至於其他非盟軍所屬,又殘酷戮民的人,當然不能放過了。”

這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從進佔安丘那一刻起,戰爭已經開始了,之所以有這次傳令,是給延平藩一個退出戰爭的機會,至於徐勇等人,是不可能放過了。

“你們算個什麼,敢來作弄我們,該死!”跪在人前的徐勇忽然起身,拔刀便是衝向了爲首的傳令官,一刀劈下便是斬斷了脖子,藉着又是刺進了另一人的前胸,速度之快,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在場諸將譁然,不少人紛紛滾到一邊,拔刀在手,警惕看向徐勇,就連與他一起來自湖廣的將領都不例外,鄭經跑過去,看了看兩個傳令官,都是沒了氣息,他怒道:“徐勇,你他媽的瘋了!”

徐勇冷冷一笑,說道:“鄭經,這個時候來,還婆婆媽媽,你也不想想,王爺若是同意了,入了東番營接受整編,我們這些人還能活嗎?說不定咱們王爺爲了贖罪,先把我們這些人擒殺了呢,鄭經,你不顧及我們死活,你呢?你做的那些事,東番能容的下你?

反正東番人說來,戰爭已經開始,盟約自然不作數了,而洪大人是怎麼交代你的,你忘了嗎?”

鄭成功詫異的看向鄭經,拔刀在手,喝道:“畜生,你揹着我做了什麼?”

鄭經嚇了一大跳:“我.....我沒有。”

“沒有?你可是答應大人,不會讓延平王走錯路,必要的時候,可是會行兵諫的,若不然,大人怎麼會勸說天子把蘇鬆二府恩封於你延平藩?別的不說,今日軍議,衙門裡這些兵丁,哪個不是你的人?”徐勇在一旁哈哈笑了起來。

鄭成功環視一週,果然,魚貫而入的兵丁都不是自己的親兵,他頓時暴怒:“殺了你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

叮的一聲,鄭成功手中的刀被徐勇等人架住,鄭經纔是逃過一劫,他大叫道:“父王,我也是爲咱們鄭家籌謀啊,東番怎麼都不會放過我們的,唯有死命一搏,纔有機會吶。”

鄭成功被人奪去刀,恨恨咬牙:“你啊......你這是害了鄭家啊,用你那豬腦子想想,爲什麼洪承疇只派湖廣兵來,而不派江南兵來,他就是知道,一旦挑起對東番的戰爭,江南面對東南戰區那十幾萬精銳,根本擋不住啊,江南尚且如此,我舟山呢?戰爭一起,南方第一個被滅的就是我舟山延平藩,到舟山覆滅的那一日,延平子弟還有什麼戰心啊!”

“這.......。”鄭經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此時已經騎虎難下了。

“世子,城外大營派人來了。”馮錫範走了進來,對鄭經說道。

鄭經問:“出什麼事了,難道是東番進攻了嗎?”

馮錫範搖頭:“不,不是,是又來了一幫子使者。”

“不能讓他們進來,原本我們還有一日時間籌劃,若是使者看到這番場面,怕是當場開戰,攔住他們,必須攔住!”徐勇提醒道。

馮錫範說:“世子,不是東番的使者,是清廷的使者!”

“清廷使者,他們怎麼來了?”

“難道行在那邊已經和清廷結盟了?”

一羣人都是摸不着頭腦,唯有鄭成功暴怒:“鄭經,你個畜生,竟然敢勾結韃子!”

鄭經知道,自己再怎麼辯解也是無用,既然走到這一步,就沒有機會再回頭了,他很清楚鄭成功的脾氣,便是有一日他成功了,鄭成功也會殺了自己的,他說道:“延平王生病了,快些送去後院安歇。”

怒罵的鄭成功被拉下去,鄭經問劉國軒等人:“爾等想要如何?”

劉國軒跪在地上,恭聲說道:“屬下聽世子吩咐!”

“好,好!”鄭經也知道,還要用鄭成功的名義統帥,不能隨意殺戮,也就讓劉國軒回營了,只是派遣了馮錫範跟着他。

不久,清廷使者到了,只是一個小小的牛錄章京,帶來的消息是,大清徵東大將軍蘇克沙哈已經率領精銳八旗騎兵來援,明日即會趕到,至於清廷與明廷是否結盟,章京也表示不知,一整天,鄭經都以鄭成功的名義調遣軍隊,把心腹安插到鄭藩各營之中,準備大戰,到了第二天,鄭彩派來一個本部軍官詢問延平藩態度和昨日來的使者,卻是被徐勇當場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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