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阿袖!”他指着我,氣得發抖。
我忍不住笑出來:“誰叫宮阿袖!”
他咬着牙:“忘了你的名字,你也有意見?我警告你啊,你若是敢亂說我……”
我徑直轉了身:“警告沒用。”
“阿袖!”他追上來。
我沒有停下步子,只道:“那便勞煩小王爺在皇上面前幫着表少爺說說話。”我其實並不知道元承灝傳安岐陽是爲何,只盼着不要出事纔好。
身後之人有些憤恨,碎碎地罵着,聽起來可真憋屈。
遠遠地,瞧見常公公急急跑來的樣子,朝元非錦道:“哎喲我的小王爺,您怎麼又出來了?您是嫌兩百遍經書抄得不夠麼?”
元非錦的臉紅得跟個蘋果一樣。看來方纔在河邊的事,元承灝又罰過他了,虧得我,還想讓他過皇上的營帳去給安岐陽求情。如此看來,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在此刻前去。
常公公上前來,朝我看了一眼,忙又低頭:“小王爺,您還不回麼?”
他窘迫極了,咬着牙道:“常公公,你不說話會死啊!”他罵着,又嘟囔着,“皇上也真是的,我都多大了,還拿小時候先生責罰我們的事情來辦我!”
“呵,看來你是嫌朕罰得輕了。”男子的聲音自我們身後驟然響起。
吃了一驚,忙轉了身,瞧見他負手站於一處,直直地看着我們。忙掃視了一遍他的周圍,沒有瞧見安岐陽,他只一個人,誰都沒有帶。
依舊是驚訝的,好端端的,他怎的來了這裡?
“皇上。”元非錦明顯嚇了一跳。
元承灝擡步過來,只低聲道:“回去。”兩個字,並不再多說。他的目光掠過我的臉龐,緩緩地,沉浸在我的眼眸之中。
我被他看得有些膽顫,本能地退了半步,他的大手突然伸過來,攬上我的腰。忍不住輕呼了一聲,他已然將我拖進營帳之中,雲眉嚇得忙跪下行禮。
“都退下。”他淡淡地說着。
“皇上怎的來了?”擡眸瞧着他,略微動了動身子,發現他沒有要鬆開的樣子。
他反問着:“朕爲何不能來?”
“不是……”在得知我不是宮傾月的時候,他明明怒得離去的,此刻,又突然來了,真真奇怪啊。
他的大手依舊貼於我的腰際,掌心的溫度隔着薄薄的衣衫滲入我的身體,從沒有一個男子離得我這麼近,臉頰似火一般的燒起來。他略微又扣緊了一些,突然低語着:“不盈一握啊,可也隨着你姐姐一起學過舞?”
吃了一驚,不明白他爲何突然這般問。有些茫然地點了頭。我的身體,因爲長年練舞的關係,已經柔軟無骨。那麼,是因爲他縝密的心思,還是……
錯愕地對上他的眸子,急着問:“表少爺跟您說了什麼?”我纔想起,他方纔傳了安岐陽過去說話的。
略微一怔,他纔開口:“安岐陽求朕放了你,他說既然朕已經知道跳那《凌波》的人不是你,不如便算了。可是你該知道,朕親自下了口諭,要宮家小姐入宮。”
鬆了口氣,看來安岐陽什麼都沒有說。而元承灝的話,不過是在告訴我,他不會放了我的,否則他的面子往哪裡擱去?
“朕只想知道,你,可也會《凌波》?”他瞧着我問。
心下一震,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咬着脣開口:“不會。”其實,不是不會,是日後,再也跳不出來了。所以,不如說,不會。
就讓他以爲會跳那舞的,只是宮傾月,只是姐姐。
他看着我的目光染起了一層朦朧,我遲疑着,終是問:“您爲何這麼在意《凌波》?”
“朕在意的,是會跳《凌波》的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攬着我的手到底鬆了開去。
而我的心,卻在那一刻徒然感到失落。
在意會跳《凌波》的人,可是這個人,卻不是我。
他不知會跳的其實是我,他不知他在意的人其實根本不是會跳《凌波》的人……
我其實好想問,元承灝,你到底,在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