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嬪笑着上前,落座於皇后下面,那雙丹鳳眼已經緩緩投下目光來,鎖定在棠婕妤的身上。
皇后示意我們都坐了,才聽得棠婕妤開口:“回皇后娘娘,賢妃娘娘身子不適,特讓嬪妾來和娘娘您告個假。”
今早還見過賢妃的,她那樣子又哪裡像是病了?怕只是不想來皇后宮裡罷了。
聞言,皇后倒是也不曾說什麼,只轉了身朝一旁的宮女道:“淺歌,替本宮過慧如宮去探探賢妃的病情如何。”
“是。”淺歌忙放下了手中的扇子,起身出去。
“嬪妾先替賢妃娘娘謝過娘娘了。”棠婕妤起身謝了恩。
皇后笑道:“賢妃是本宮的妹妹,本宮自然關心她的。”
底下衆人附和着應聲。皇后與賢妃不睦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此刻卻是誰也不敢說個是非出來。
“什麼味兒?”鄭貴嬪略皺了眉心問着。
皇后似乎纔想起什麼來,回神道:“正是了,本宮倒是將此事忘了。還是你的鼻子靈啊。”她說着,朝門口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忙轉身下去了。她又道,“年嬪家裡送來的螃蟹,原是也給太皇太后送了些去,她老人家說不吃這種的,本宮想着,不如叫了你們來,大家一起嚐嚐。”
鄭貴嬪笑道:“怪不得這麼香,這個季節的螃蟹肉可是很肥的呢。”
年嬪顯得有些侷促,只低了頭,小聲道:“都是嬪妾哥哥過出去帶回來的。”
我瞧了她一眼,她哥哥從外頭帶來的,她帶進宮來孝敬皇后。只是,看她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奇怪。
宮人們將整盤的螃蟹都端了進來,逐一擺放在各位主子面前。
衆人又謝了恩才動手吃了起來。鄭貴嬪擡眸看了看,忽而問:“怎的修容娘娘不曾來?”
聞言,棠婕妤卻是擡眸朝我瞧了一眼,嘴角還帶着一絲笑意。皇后的神色倒是不曾有多大的變化,只淡笑着道:“皇上陪着小帝姬呢,此刻把她叫了來,恐帝姬要哭鬧。”
到底是元承灝在,皇后本就不曾差人過儲鈺宮去請。
一切本不知情的嬪妃聞言,個個都羨慕起姚修容來。幾個坐的遠的,甚至還低下頭竊竊私語地說着什麼。我悄然看了皇后一眼,見她若無其事地低頭吃着東西,偶爾略擡了擡眼眸與邊上的鄭貴嬪低語幾句。
我才知皇后的厲害來,不過簡單的幾句話,沒有嫉妒,沒有指責,卻已經將姚修容身上的聖寵明白地攤在衆嬪妃眼前。我知道,姚修容能得此,不過是因了姝玉帝姬。
想到此,心底不免嘲笑着這些人,當年,她們任何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的話,無論如何都是輪不上出身卑微的姚修容的。
如今再想來後悔,早就失了那個機會了。
淺歌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條漂亮的穗子。我不免皺了眉,賢妃與皇后的關係並不好,她是不可能會送皇后這種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