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紹南眯了眯眼睛,看向司徒透的眼神中少了幾分冷厲,“你終於出來了。”
傑森倒在地上,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抹了一口嘴邊的鮮血,“大少奶奶,您快回去。”
一大羣記者看到司徒透從裡面走出來,本來已經安靜的人羣突然變得躁動起來。
“厲太太,請您對外界傳言您假懷孕的事情說兩句吧?”
“請問傳聞是真的嗎?”
“請問厲少對這件事情知情嗎?這件事情是你們兩個人合謀還是你一個人的主意?”
鋪天蓋地的提問襲來,站在幾個黑制服男人身後的司徒透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忽視了記者的提問,目光坦然地直視着厲紹南,“你想怎麼樣?”
厲紹南微微抿脣,嘴角的笑意高深莫測,“君措不在家,這裡不安全,你跟我回去。”
司徒透咬了咬牙,“如果我不肯呢?”
厲紹南淡淡一笑,面不改色,“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只帶他回去就行了。”
說完,男人的眼角的餘光像把刀子一樣掃過倒在地上的傑森。
司徒透的心裡一滯,厲紹南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她知道厲紹南不會傷害她,但是對待傑森,這個向來狠絕的男人卻不會手下留情。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司徒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自己曾經稱他爲“小南”的男人,“你一定要這麼逼我麼?”
厲紹南微微蹙眉,“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爲你好。”
司徒透的手握成拳頭,“好,我跟你走。”
一個黑色制服的男人伸出手來想要攔住她,“大少奶奶,厲少吩咐我們保護好您。”
司徒透衝他點點頭,“他不會傷害我,我也不能放着傑森不管。告訴君措,無論我在哪裡,都會靜靜等他回來。”
厲紹南已經在前面上了車,早有人爲司徒透打開了車門。
司徒透眼看着傑森也被架着上了車,才一腳踏上了車子。
一路無話,直到車子在厲紹南的私人別墅前緩緩停了下來。
車一停,便立即有人前來將司徒透一側的車門拉開。
司徒透看了厲紹南一眼,猶豫着坐在原處沒動。
厲紹南的大手衝她淡淡一比,“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你先進去。晚上我想吃到你做的飯。”
司徒透回頭看了鼻青臉腫的傑森一眼,咬了咬牙轉身下了車。
客廳的沙發上,司徒透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爲傑森擦去嘴邊的血漬。
傑森十分抱歉,咧了咧嘴又覺得有些疼,“本來厲少吩咐我照顧您的,沒想到反而連累了您。”
司徒透眸光輕斂,“別這麼說了,如果不是爲了我們,你也不會被打成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傑森輕咳了兩聲,看了看四周,儘量壓低了聲音,“上午厲紹南突然召開了緊急會議,主要討論的是厲少從厲釀紅品卸任的事情。”
“卸任?怎麼可能?”司徒透詫異地瞪大眼睛。
傑森皺着眉頭,“我也想不通。厲紹南先是拿您假懷孕的事情做文章,讓董事會對厲少的能力和個人品行產生懷疑。後來,更是拿書了一份卸任申請書,上面清楚地寫着要將厲釀紅品交給厲紹南管理。”
“這就更不可能了,厲紹南那麼神通廣大,這份申請書會不會是他僞造的?”司徒透咬了咬嘴脣上的死皮。
“開始我也以爲是僞造的,可是上面分明有厲少的簽名,筆跡鑑定也證實確實出自厲少本人。”傑森似乎百思不得其解,“我接到消息之後就第一時間聯繫厲少,可厲少的電話無論如何都打不通,我也就只有先聯繫您,沒想到話才說到了一半就被厲紹南抓到了。”
厲紹南絕對不是什麼善人,對自己的親哥哥尚能下得去手,這次更是帶着趕盡殺絕的氣勢。
“簽名究竟是哪裡弄來的呢?”司徒透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禁不寒而慄,“傑森,你昨天拿來讓君措籤的文件,今天早上取回去了嗎?”
傑森疑惑不解地看着司徒透,“您在說什麼啊,我昨天什麼時候讓厲少簽過文件?”
司徒透心裡一沉,昨天的確不是傑森親自來送的文件。
“都是我害的。”司徒透手指甲幾乎掐進肉裡,“是我們都疏忽了。”
傑森用手揉了揉自己臉上的淤青,“不過您也不用太擔心,厲少也知道這一走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所以也做了很多安排。用厲少的話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能夠掌控海外,丟一個區區厲釀紅品實在是件太划算的事情。”
司徒透的心稍稍安定下來,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一擡頭的功夫,就見到二樓的樓梯圍欄處倚了個男人,頎長的身材,一身潔白利落的襯衫,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
就好像是後背長了眼睛,感覺到司徒透在看他,男人緩緩側過身來,手中舉着的紅酒杯淡淡向司徒透比了比,然後仰頭,喉結輕動,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傑森明顯詫異之餘有些擔憂,“他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司徒透在看清楚男人的臉之後倒是不太擔心了,“尹秀澈的功夫,我們都不是第一天見識到了。”
站在圍欄旁的尹秀澈將紅酒杯隨意放到一旁,信步走下了樓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放到桌子上,看向正揉着自己臉的傑森,“你的傷會越揉越腫,這個會讓你好過一些。”
傑森半信半疑地拿起那個小白瓷瓶聞了聞,看了看尹秀澈,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說,“你會有那麼好心?”
直到司徒透衝他點點頭,傑森才取出了一些,輕輕擦在了受傷的地方。
司徒透感激地看了尹秀澈一眼,“還真是個好心腸的殺手先生。”
尹秀澈依舊衣服彬彬有禮淡漠疏離的模樣,“在先生回來之前,你最好還是將晚飯準備好。”
司徒透眨了眨眼睛,“是厲紹南派你來看管我們的麼?”
尹秀澈欠了欠身子,“這些不重要,你如果想和他都平安無事,最重要的就
是千萬不要忤逆先生。”
司徒透抿了抿嘴脣,“我懂你的意思了,謝謝你的提醒。”
“還有,”尹秀澈頓了一下,“那把被你交給厲少的槍我幫你拿回來了,暫時由我幫你保管,或許以後你會用得到。”
司徒透愣了愣,傑森則是瞪大了眼睛,“大少奶奶,他在說什麼啊?什麼槍?你們早就有聯繫了?”
“這個一時之間說不清楚,等有時間了我再和你慢慢說。”
司徒透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對尹秀澈道:“我不會用到的,到任何時候,我都不想用那種東西傷害任何人。”
尹秀澈淡淡一笑,“豪門有風光無限的一面,也會有波譎雲詭的一面,你很清楚。有時候活在厲家這樣的豪門,和過上殺手的生活是一樣的,我雖希望你永遠不必用到那把槍,卻更希望不幸真的有那天的時候,你能夠有掌控那把槍的能力而不是被動受害。”
即使在這樣的處境下,即使司徒透能夠明白尹秀澈的好意,卻依舊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她會將那把槍的槍口對準自己最愛的男人。
接下來,司徒透在尹秀澈的帶領下,來到了廚房,利用現有的食材做了幾道家常的小菜。
等最後一道菜出鍋,厲紹南已經回來了。
男人似乎有些疲憊,兩隻眼睛卻放射出獵鷹般地光芒,司徒透知道,那是成功捕獵後的光芒。
今天他沒有用平日吃飯時用的長桌,而是命人找來了一張比較小的方桌。
兩個人吃飯畢竟和他一個人吃飯的時候不同,他不想司徒透離他那麼遠。
家裡的傭人已經將司徒透做的飯菜端上了餐桌,男人和司徒透相對而坐。
房間裡的燈光被調節得很暗,司徒透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厲紹南淡淡地向尹秀澈招手,“嚐嚐小透的手藝,你也來一起吧。”
尹秀澈向厲紹南微微頷首,“我還是更習慣一個人吃飯,不打擾先生了。”
厲紹南也並沒有多做勉強,伸手提起筷子,看向桌子上的飯菜。
司徒透清了清嗓子,“那個……傑森也還沒有吃飯,能不能帶上他一起?”
厲紹南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放到自己面前的盤子裡,沒有擡頭,“我會安排人照顧他的。”
司徒透低着頭,沒有動筷子,“厲……二叔,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你,能不能請你……”
“請我什麼?”飯菜似乎很合厲紹南的胃口,他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這就是真正的我。”
司徒透扁了扁嘴巴,看着厲紹南又爲她夾了一筷子菜,“你這樣做,等君措回來了,只會是更大的兩敗俱傷。”
“和我吃飯,不要總是提別的男人。”厲紹南眉心微蹙,幽深的眸子驀然擡起盯向司徒透,“況且,他回不來了。”
司徒透的心好像猛然被什麼狠狠敲了一下,蹭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回不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