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透眼見着紀柔跑了出去,奈何行動不便,看向厲君措,“柔柔性子烈,你還不快去追啊,千萬別出什麼事情!”
厲君措眉心緊蹙,別有深意地看了司徒透一眼,拎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司徒透悵然若失地嘆了一口氣,轉頭來吃桌子上的飯菜,突然覺得格外沒味道。
連辣椒都不辣了……
沒過多久,傑森走了進來,“大少奶奶,厲少讓我接您回去。”
司徒透也沒什麼心思再吃下去,放下筷子,穿好外衣由傑森推着往外走。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飄飄灑灑下起小雪花來。
司徒透將頭抵在車窗上,小憩了一會兒,等再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厲宅門口。
她揉了揉眼睛,“傑森,怎麼不開進去?”
傑森表情有些古怪,衝司徒透使了個眼色。
司徒透不明就裡地順着傑森眼睛注視的方向看去,在厲宅的大門口,司徒靜身穿一件短款的羽絨衣,站在雪中,幾乎已經快成了個雪人。
連忙把司徒靜請進了屋裡來,傑森去車庫把車停好。
司徒透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手,問道:“姐,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也沒打個招呼。”
屋中很暖,司徒靜將身上的外衣脫掉,“我以爲你在家的,可是連按了好多聲門鈴都沒有人應,打你手機又打不通。”
司徒透有些抱歉,“我手機沒有電了,姐你來是有什麼事麼?”
司徒靜略一猶豫,“小透,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早上媽打你,是她不對。其實……我也感覺出哥有點不對勁了。”
司徒透不禁眯起了眼睛,“哪裡不對勁?”
“從以前開始我就發現哥總給一個人打電話,最近兩個人聯繫得好像越來越頻繁了,可咱們都知道,哥臥牀多年,交往的圈子咱們應該都瞭解的,卻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神秘的人。”
司徒透不禁咬起嘴脣,“那你問過他麼?”
“嗯,”司徒靜點點頭,“有一次他正在打電話被我看到,我就問是誰,他很敷衍地說是一個朋友,後來在我一再追問下,他才說那個人叫林正言。”
司徒透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人,嘴裡又唸叨了一遍,“林正言,從來沒聽說過,你聽說過麼?”
“重點就在這裡,”司徒靜緊緊皺着眉頭,“我查過這個人了,可是跟咱們司徒家但凡有點關係的人我都打聽過了,就是沒查到這個人。”
司徒透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啊?怎麼可能?”
司徒靜有些緊張地拉了拉衣襟,聲音不自覺地壓低,“所以我來找你啊,你說,會不會是什麼我們看不到的東西,就比如哥被鬼纏上了……”
司徒透頓時打了個冷顫,“姐你別亂說,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啊。這件事我們都再好好觀察觀察,這段時間多注意一些。”
話音剛落,客廳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司徒透接起電話,那邊
便傳來了陳叔嚴肅而蒼白的聲音,“大少奶奶,老爺讓我通知您和大少爺,記得去南山別院一起過元旦。”
“嗯。”司徒透本能地應了一聲,還想再說什麼,電話那邊的陳叔卻已經“砰”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司徒透有些尷尬地衝司徒靜笑了笑。
司徒靜輕嘆一口氣,心裡明白司徒透的日子也不好過,“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司徒透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哥的事情,我有個主意,或許可以試試……”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轉眼就到了元旦。
紀柔自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再和司徒透聯繫,司徒透給她打電話,聽到的也是一串盲音。
司徒透輕嘆一口氣,恐怕紀柔是真的惱了她。
但她的身體倒是恢復得很快,已經基本可以擺脫輪椅,在拐的幫助下走路。
南山別館裡,張嬸將壁爐燒得暖烘烘的。
厲鎮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鏡,低着頭看書。
司徒透坐在面板前,手裡正揉着一團面。
厲君措坐在她對面,伸着兩隻已經洗乾淨的手,盯着正忙活的司徒透半晌都沒動。
司徒透擡起腦袋來,對着厲君措翻了翻眼皮,“大少爺,不是你跟我說厲家元旦這頓餃子,全家人都要動手的麼。”
厲君措削薄的嘴脣微抿,臉上是少有的尷尬,用餘光瞟了一眼正看書的厲鎮南,“這話你怎麼不和老頭子說去。”
司徒透不禁笑着白了他一眼,“張嬸代替了嘛,你看那邊全都是張嬸包的。”
說着,司徒透伸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幾十個餃子。
厲君措不屑地冷哼一聲,“那你也可以代替我麼。”
司徒透狡黠一笑,“厲大少爺,你要是不會就直接說不會,這麼推三阻四的可不太爽快。”
厲君措抿了抿嘴脣,輕輕清了清嗓子,“誰說我不會,拿過來。”
司徒透眨了眨眼睛,將麪糰和擀麪杖遞給厲君措。
男人修長的手按在麪糰上,輕輕揉了幾下,拿起擀麪杖使勁擀了幾下。
司徒透就像看熱鬧一樣一直盯着男人看,直到他將那塊麪糰“蹂躪”地慘不忍睹。
司徒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從男人手中拿過麪糰,“行了行了,你去準備開心果吧。”
厲家習俗,元旦吃的餃子中會有兩個包有開心果,傳說吃到的人未來的一年中會特別有福氣。
司徒透一邊擀着餃子皮,一邊擦了擦額角的汗,“喂,開心果拿來了沒有。”
話音剛落,一隻修長的手在她的面前輕輕攤開,正中央躺着兩枚開心果。
“大少爺,你總算是……”她一邊說着,一邊擡起腦袋,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到厲紹南正淡淡地看着她。
她愣了一秒,“額,二,二叔。”
厲紹南似笑非笑,用眼神輕輕點了點手心的開心果,“開心果,不接麼。”
司徒透這才反應過來,衝厲紹
南輕輕點頭,“謝謝二叔。”
正準備伸手去拿厲紹南手裡的開心果,只聽到厲君措在一旁道:“喂。”
司徒透扭頭,見到厲君措手中也躺着兩枚開心果,“拿去啊。”
司徒透盯着面前兩個男人的手,又有些爲難地看了看兩個男人的臉,猶豫了片刻,將兩個人手中的開心果全都拿到了手裡,兩個放在面板上,另外兩個塞進了嘴裡。
正吃着開心果,南山別館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張嬸走過去開門,見到來人愣了一會兒,“您找誰?”
紀柔今天穿得格外溫柔大方,站在外面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弱不禁風,“我找你們大少爺,他在這裡吧?”
張嬸回頭看了厲鎮南一眼,在得到他的授意之後,便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大少爺是在這裡……您請進吧。”
紀柔走進來,見到厲鎮南,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伯父您好,我叫紀柔,突然造訪,打擾了。”
邊說着,紀柔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向厲君措和司徒透瞟了一眼。
厲鎮南輕咳了兩聲,“紀小姐找君措有什麼事?”
紀柔抿了抿嘴脣,臉上微微泛起紅暈,看向厲君措的目光柔柔的,“厲少落了點東西在我這裡,我怕他急着用,就想來還給他。”
厲君措走到紀柔面前,微微蹙起眉頭,“什麼重要的東西,讓你特地跑到這裡來?”
紀柔將頭埋得很低,聲音格外溫柔,從包包中拿出一條領帶,“昨天你落在我那裡的,我看你每天都帶着,就特地給你送來了。”
有什麼場合,能讓厲君措解掉領帶呢?恐怕在場的人心裡都再清楚不過了。
司徒透吸了吸鼻子,將一枚開心果放進餃子中混着餡一起包好,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紀柔的話。
厲紹南卻將司徒透的情緒盡收眼底,深邃而陰鷙的目光淡淡掠過司徒透微凸的腹部。
厲鎮南緊緊皺着眉頭,又咳嗽了幾聲,有些不悅,“君措,平時你胡鬧也就算了,就快當父親的人,也該收收心。你不顧及你妻子,也要顧及厲家的名聲。”
厲君措沒有理會父親的話,從紀柔手中接過領帶,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嗯,你回去吧。”
站在門口的紀柔一愣,自己冒着嚴寒過來,卻沒想到厲君措對自己這麼冷淡,連口水都沒請她喝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這麼急着趕她回去。
她有些急急地抓住厲君措的胳膊,“君措。”
厲君措淡淡地在那隻小手上掃了一眼,驀然湊近她,儘量壓低了聲音,“我最討厭別人跟我玩花樣,想不到這些年你竟然變了這麼多。”
紀柔愕然地看着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委屈,“君措,我沒有,真的沒有。”
厲君措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些無奈,“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厲鎮南卻將手中的茶盅放下,“罷了,這樣就讓紀小姐回去,也實在有違待客之道,請進來吧,吃過了午飯再走不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