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霧之中,官凌一個人溜達,因爲剛剛接了一份好買賣,心情大好。
雖然冬季之寒風蕭瑟,但奈何他心中如火,馬上就能見到銀子了,叫他怎麼能不高興。這棺材店最是特殊,別人笑着迎接生命,棺材鋪得哭着;可是有人哭着送走一個人的時候,棺材鋪的人就可樂呵了。
所有的人都爲新來的買賣而高興,只要掌櫃的一高興,賞銀嘩嘩地來,再加上他一高興必喝醉,到時候所有的人都可以放假半天,喝酒偷懶睡大覺,沒人管了。
官凌正得意的走着,突然腳下一絆,哎呦一聲差點摔倒。
“真是人逢喜事啊,走路都會遇着元寶,讓我看看是什麼好寶貝,竟然把我絆了這麼一大跤,要是能拾到一條長江大鯉魚,今天可是有得口福了。”想到腳下是個軟綿綿的東西,不由幻想着。
再往近一看,卻是一個人的身體,穿着白衣服,長髮凌亂。
“哎,是死人哎,不過到也不錯,有死人就有生意,只是這荒郊野外,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落難?”官凌想到這裡,正要扯嗓子喊一聲,卻見得這人身上還有起伏。“難道還活着?要是活着可就是個麻煩,不如走了算了。”
剛剛要走,突然聽到身後的女子猛得咳嗽了幾聲,官凌本想咬着牙不去理會,可是又十分鬱悶地搖着頭,“罷罷罷,娘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吧救吧,大不了娶她爲妻就得了,反正也沒看上眼的,這姑娘要是以身相許,自己到是省了些娶親的銀子。”
張萌已感覺天眩地轉,此時已進入了一片茫然之地,沒有花草樹木,更沒有生命的跡象。
難道就這樣死去嗎?
從現代到古代這麼穿過了,就是爲了享受死亡的?
想到這裡,張萌悽然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的臉被什麼東西輕輕觸摸着,可是卻看不到。
官凌輕柔的拔開臉上多餘的髮絲,看到的卻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大大的眼睛上有着濃密如扇子一樣的睫毛,鼻翼兩側有輕微的呼吸跡象,不由把食指放在鼻下,還有一些輕微的氣息,而此時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冰冷了。
官凌也沒有多想,只將自己的披風取下來蓋到了張萌的身上,然後背起她就往回趕。
河牀上的路十分不好走,可是官凌十萬火急,也顧不得許多,幸虧自己平時就會練武,若不然寒冬臘月揹着這樣一個人行走,還真是有些費盡。
張萌身上的水已經結
成了冰,這時候也不往下流了。
街上的人紛紛側目,這個棺材店發死人財的老闆背上到底是揹着什麼樣的人啊?
爲什麼跑的這麼急呢?難道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嗎?
官凌將張明背到了自己的家裡,往牀上一放說,“對着下人喊,快找大夫,快救人,快救人。”
家裡的小紫,看到公子回來,正要上前去侍奉更新,卻看到一個女子滿身是水的躺在公子的臥房裡,一時心中有一點異樣的情愫,公子向來不近女色,今天爲什麼?
“還愣着幹什麼呀,快去呀到是,你沒看她就剩下一口氣了嗎?還有,快讓王大媽給她換一件乾的衣服,要跳河也別在寒冬臘月跳呀,真是凍死人了。”官凌感覺到自己的背也溼了,而且一片冰涼,一時之間有些後悔救了這個女子,都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小紫看着官凌溼透了的衣服,心疼地說,“公子,您還是先換一件乾淨的吧,衣服都溼透了,再不換要着涼了。”
官凌知道小紫關心自己,可是現在要死的人是那個女子呀,於是有些急促地說,“你去喊大夫,讓王大媽過來幫我換衣服。”
“可是一直都是我給公子換的衣服呀。”小紫有些委屈。
官凌一急,跺着腳說,“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呀,今天怎麼這麼羅嗦,再不去我可是生氣了。”
小紫看到官凌急了,只好走出門去,一邊喊着王大媽,吩咐了幾句就找大夫去了。
官凌看着模樣姣好的張萌,一時到有些發怔。
小時候就有賴頭和尚說,自己的心上人是會從天而降,難道說的就是她?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官凌沒有娶妻子的最大的原因,這時候王大媽進來了,“公子,有什麼事情呀,我正在做飯呢。”
看到牀上躺着一個女子,王大媽嚇了一跳,“公,公子這是哪裡來的女子呀,莫不是你拐走了那個死人的小妾?哎呀公子,這可是要遭天譴的。”
王大媽知道官凌去給人發喪去了,不過是去看看自己的紙作和棺材送齊備了沒有,看主人家還有什麼需要的,本來是要讓小明子去的,可是今天公子說心情好非要自己看看夥計們的活做的還讓人家滿意不滿意,所以就,就揹回這麼個妖孽來?
“王大媽,你胡說什麼呢,她只是我路過江水河畔時救的一個女子,你快給她換一件衣服,估計就剩下半條命了,給她蓋的厚點,再弄一點熱乎的湯喂她喝。
”官凌聽到王大媽說什麼拐呀騙呀,小寡婦之類的話,都氣的要瘋了。
難不成自己太虧待他們人,這時候報復自己?
王大媽有些無措地點着頭,官凌氣大發了,就吼說,“我的衣服在衣櫃裡,你到底在等什麼,難道等本公子給她換嗎?”
“使不得,使不得,公子還是自己換自己的衣服去吧,我幫她換,這就換。”王大媽本是想,這該穿誰的衣服,萬一她要是死了,多不吉利呀,自己可不能把衣服給一個死人穿嘍。
可是這時候官凌卻說讓穿他的,王大媽這才手忙腳亂地找出衣服來。
“公子,你去外間吧,我在裡面爲她換一件乾的衣服,這牀鋪也怕是得曬一曬,再讓小明子來一趟,讓他幫幫我換一下牀鋪。”見官凌出去,王大媽才爲張萌脫去了溼的衣服,一邊嘮叨說,“這是造了什麼孽呀,大冬天跳河自盡,這不是活受罪嗎?死沒死了,到是凍了一身冰,這罪受的。”
張萌隱隱約約聽到了媽媽的聲音,想睜開眼睛,可是沉的厲害,彷彿是灌了鉛一般。
眼前一片黑暗,她想睡去,可是這個嘮叨的聲音讓她不能睡,她想聽一聽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如果真回到了媽媽的身邊,應該就是這種溫暖的感覺吧,寬大而溫柔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上輕輕搓着,身體漸漸有了一些熱度。
“王大媽,大夫來了,可以進來嗎?”小紫這時候在外面輕呼一聲。
王大媽將被子掖好,剛纔幸虧小明子來幫忙,將牀鋪換了,否則這時候還睡在溼的上面怎麼行呢?
大夫看到張萌頭上滲着汗珠,慌忙過來診脈,才發現張萌的脈象微弱。
“怎麼這時候才找我來,她都快不行了,你是不是喂她吃了什麼?”郎中急的滿地打轉,看着王大媽努力回己,郎中也不等她說,就衝着剛進來的官凌說,“此人非得千年人蔘才能救活,可是這人蔘一支幾千兩銀子,敢問公子是要救這個女子嗎?”
官凌一聽幾千兩,眼睛都瞪大了,自己經營棺材鋪八年,好歹才存了六千兩銀子,這幾千兩到底是幾千兩?
難不成,這人真是從天而落來折磨自己的?
“大,大夫,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只是我從河邊救起來的不相識的,我總不能用幾千兩的積蓄救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吧。”官凌有些心疼。
這句話卻換來了王大媽和小紫還有小明子的白眼,人都快死了,還在做守財奴,也真夠過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