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豫點點頭:“不錯。”
“若是那玉箋,就真的如殿下口中那麼神,榮安倒真想一睹爲快。”
“只可惜,玉箋是父皇心尖的寶貝,若是你想瞧瞧,那也要進了宮才行。”
二人說着話,外面就有人過來恭敬地稟報說飯菜做好,請他們過去用飯。
飯桌上這次肉類極少,大都是一些青菜。
宗政豫知道常清把自己兒子關進大獄,心中悲痛,所以纔不讓下人做的這樣清淡。
他宗政豫雖然手段毒辣,可也並非鐵石心腸,此時也並沒有多說。
“常大人辛苦了,大家坐吧。”宗政豫率先入了上座,招呼幾人。
待宗政豫要動筷的時候,景煥突然攔住,道:“殿下慢着,待屬下先食。”
常清心裡咯噔一下,手中的筷子抖了抖,險些掉下。
他在這一桌子菜裡,都下了見血封喉的毒藥,目的就是要跟宗政豫幾人同歸於盡,爲常幀報仇。
他只有常幀這一個獨子,常幀要是被斬了,他還活着幹什麼?!
之前吃飯的時候,景煥可從沒這樣做過,爲何偏偏這次要提出試吃,莫非是他看出了什麼端倪?
常清心中忐忑不安,若是景煥當真發現了,那他就必死無疑,常幀的仇,也不可能報了。
他腿肚子都在打顫,幸好在桌子底下,沒有人看出來,可他額頭上那亮晶晶的汗珠,可是不住地掉落,在月明星稀的晚上,看的格外清楚。
“常大人,很熱麼?”宗政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猶如催命的羅剎。
“有……有些……”常清嚥了口唾沫,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如常。
他的頭低着,目光卻是緊緊追隨着景煥。
近了,更近……
景煥的筷子已經夾到了一根青菜,緩緩往口中送去。
青菜離景煥的嘴只有一寸之隔。
電光火石之間。
“嗖——”一枚飛鏢直直衝着宗政豫射來。
“殿下小心!”景煥大喊一聲,猛地將手中的筷子擲過去。
“噹——”飛鏢遇到筷子,硬生生地被轉移方向,狠狠了旁邊的柱子上,尾尖顫了幾顫,這等深厚功力,可見這並非一般的射出的飛鏢。
“狗賊!納命來!”平生而起一聲暴喝,一個黑衣人舉劍便向宗政豫刺來。
景煥騰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劍迎上。
兩劍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常清舒了一口氣,轉而大喊:“來人吶!來人吶!有刺客,保護殿下!”
一羣家丁手持棍棒相涌而來,加入戰鬥。
顯然,那黑衣人劍法高超,不過幾個回合,那羣家丁便都被打倒在地,連連哀嚎,整個劉府亂成一團。
景煥與之交手,心中暗道不妙,這人絕不是好纏之人,隨之抖擻精神全力以赴。
榮安偷眼瞧着身旁的宗政豫,他臉上並無任何慌張的神情,仍是那副雲淡風輕,好像什麼事都不會讓他放在心上一樣。
榮安又看了一會兒黑衣人與景煥的戰鬥,也瞧出這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不是個好打發的主兒,心中暗暗發笑,宗政豫啊,這次,你的麻煩來了。
她在心中偷笑,脣角也不由自主地彎了弧度,正好讓宗政豫捕捉到,不由眸子暗了幾暗,沉聲說道:“怎麼,有人刺殺爺,就讓你那麼開心?”
榮安立刻斂起神情,瞥他一眼,淡淡說道:“沒有,只是突然想起個笑話,這才笑了。”
她這信口胡謅的話連她自己都不信,怎麼可能騙得了宗政豫這隻狐狸呢?只聽對方陰測測的聲音傳來:“要是景煥頂不住了,爺就把你扔上去做擋箭牌,事後爺會讓人給你立個好墓碑,多燒些紙錢。”
榮安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心中默默把宗政豫祖宗十八輩都罵了一遍。
“啊——”猛然一聲尖叫,讓榮安停下了心中的詛咒,擡頭一看,竟是那黑衣人的胳膊被拉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紅的血不住地往下滴。
突然,黑衣人調轉方向,衝向了榮安。
榮安心裡一驚,還不等她又任何動作,黑衣人一個飛身撲過來,從她身後抓住了她,把那泛着寒光的劍架在了她細皮的脖子上,這一系列的動作,簡直讓她蒙圈。
這是什麼情形?不是要刺殺宗政豫麼?怎麼就挾持了她?
榮安心道,看來還真的不能在心裡詛咒別人,會報應在自己身上的。
“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
宗政豫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爽快地說道:“隨便,如果你要覺得殺了她你就能離開這裡,那就殺了好了。”
這個冷血無情的王八蛋……
還不等榮安開口,突然脖子上的冰涼就卸下,隨之腰間一緊,自己身子就被帶了起來。
“既然你們不在乎這女人,不如就讓老子爽爽吧!哈哈哈……”
“攔住他們!”遠遠地,榮安只聽到宗政豫說得這話,就身不由主地隨着那黑衣人愈來愈遠。
風波過去,除了榮安被擄走,所有的人均無喪命。
常清可沒想到晚上竟有人來刺殺宗政豫,心中隱隱希望那黑衣人能得手,結果宗政豫毫髮無損,只是榮安被擄走生死不明,他心中不由失落,轉而又想,能將榮安擄走,已是幫了他的大忙,思及此,心中又得意起來。
只是今晚這鴻門宴,可是不能再繼續吃了,他適時開口:“殿下受驚了,下官定讓人去找到榮小姐的下落。”說罷,便吩咐所有家丁出去尋找榮安。
宗政豫的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這是往常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他宗政豫的人,簡直是活膩了!
不是要刺他的麼?怎麼突然又將榮安劫走了?
“景煥!去,讓人找到賊子,毫髮無傷地帶回榮小姐,將膽大包天的賊人,殺無赦!”
“殿下放心,那人捱了屬下一劍,雖傷的不是要害,可屬下的劍上淬了毒,他活不了多長時間,屬下保證一天之內,找到榮小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