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 下

?夜色深沉,星河倒懸。

麻城周圍卻是燈火通明。

無數的黑影在曠野上飛快的奔馳着,一輛輛拖拽着糧草的大車在嚴密的護衛之下緩緩的向這座小小縣城移動。

天武軍的旗號在風中獵獵飛舞,一直到這天夜裡,天武軍才總算是拼死拼活趕到了麻城,也趁着夜色的掩護迅速安營紮寨。這一次除了謝枋得率領從各個廂軍中抽掉出來的五百士卒守衛興國軍老巢之外,天武軍可以說是將全部家當都壓上來了。

一向沒有文人風範喜歡隨軍出征的文天祥也毫不猶豫的跟着北上,不過了解他的爲人性格的葉應武和陸秀夫,對這個一身白袍飄然若仙,出現在萬軍之中格格不入的當朝狀元一點兒都不感到意外。

這些年來麻城畢竟遭受了多次戰火洗禮,除了城牆因爲雙方拉鋸的需要而勉強修繕之外,從經濟商貿再到糧食酒肉,都可以說是一窮二白,所以文天祥看着這個窮困小縣城的模樣,突然間感到自己所在的興國軍還真的算得上是一方寶地了。

天武軍前廂、左廂、右廂在麻城之北呈三角形排開,而三座大營的中間,則是蘇劉義率領的安吉軍殘部,如果單從人數上來說,安吉軍殘部完全頂的上天武軍的一個廂,而如果從戰鬥力上來說,這些經過了連日苦戰的士卒,雖然還算是新兵,但是無疑高出了天武軍一個檔次,所以紮營在最中間,雖然無法發揮其根本戰力,卻可以照顧三個方向,以保萬無一失。

如此派兵佈陣的方式,即使是戰場上摸滾打爬了很多年的老油條蘇劉義對此也是無計可施,也就只能由着葉應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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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應武將自己的中軍大營安在了安吉軍所在的中軍和天武軍前廂所在的前軍中間,也算是能夠顧及到四面八方。

四下裡無論天武軍還是安吉軍,都在忙着安營紮寨,下面的都頭、十將們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反倒是各個軍隊的高層們能夠騰出手來聚在一起開個會。

中軍大帳裡三面燭火都已經點燃,按照葉應武的吩咐,他和蘇劉義的桌案並排放在最前面,以示葉應武雖然是團練使,在官階上要比蘇劉義高出一頭,但是卻並不願意拿來欺壓這位戰功赫赫、浴血殺敵的英雄豪傑,而文天祥和陸秀夫的桌案一左一右擺在兩位都指揮使之側,再往下面則是天武軍和安吉軍各廂都指揮使的位置。

蘇劉義、葉應武和安吉軍所屬的幕僚將領無疑都是一身白袍,臂膀上纏着黑巾,即便是剛剛到達的天武軍諸將,從文天祥以降也都是相同的打扮,以示對那些浴血廝殺並命喪疆場的安吉軍將士們崇高的敬意。甚至就連四處安營紮寨的天武軍,也都是在手臂上纏了白巾或者黑巾,一來體現出在行軍途中倉促接到前方戰報而一切從簡,準備不足,二來也迅速博得了沉浸在悲傷和憤慨中的安吉軍將士的好感。

足足沉默了很長時間,葉應武方纔第一個開口打破僵局,這位年輕的天武軍都指揮使端起來一碗滿滿的酒,雙手捧着,目光沒有絲毫的凝滯停留,而是一直注視着外面璀璨的星空:

“斯時斯日,某葉應武謹以此酒,祭奠安吉軍自副都指揮使池重山英雄以降,所有爲大宋奮戰、死不旋踵的先烈。望你們在天之靈得以安息,望你們此生夙願得以償還,望你們忠魂千古保佑此間!”

“幹——!”葉應武大喝一聲,仰脖便將那碗酒大口大口的喝下去,任由酒水順着衣襟、順着戰甲流淌。

“幹——!”蘇劉義帶頭,一邊強忍着奪眶而出的淚水,一邊大口大口的喝着這酒,喝着這寄託了無數難以言表的感情的酒。

“幹——!”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每一個人都站起來,鄭重的雙手捧碗,彷彿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種濃濃的情誼,一種對於遠在天上的英靈們最真誠的祈禱。

酒還剩下半碗,葉應武眯了眯眼,周圍的文官武將也都如此。

蘇劉義將半碗酒灑在地上,然後狠狠的一摔酒碗:“天上的袍澤,一路走好,來世,還做兄弟!”

“一路走好!”葉應武緊隨其後,隨手將碗摔了出去,然後默然坐下來,臉上除了冰冷冷的殺意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表情。

一碗碗酒灑在地上,一個個碗變成碎片,所有人都緩緩的坐下來,目光全都毫不掩飾的投向前方的葉應武和蘇劉義。

等着蘇劉義的手不再顫抖,葉應武方纔冷聲說道:“具體情況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安吉軍、天武軍和地方廂軍加起來不過方纔九千,人數遠遠不及兩個萬人隊的蒙古軍,而且蒙古軍的大營就在我們北方的那個山岔之下,和麻城之間沒有任何的阻攔,隨時都有可能向我們發動難以抵擋的衝鋒。此時,正是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時!”

即使是一向玩世不恭的江鎬,也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板。而坐在他身邊的王進第一個開口說道:“啓稟兩位使君,末將以爲上策應當是放棄麻城,連夜退守黃州,黃州城高壕深,只要各軍齊心協力便可輕易拒敵於雄城之下······”

“你!”幾名報仇心切的安吉軍將領幾乎是咬着牙說道,身子微微前傾幾乎要站起來。

蘇劉義冷冷的瞥了一個眼神,看出來王進話猶未盡:“你們急什麼急,讓他說下去。”

王進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葉應武和文天祥,葉應武只是正襟危坐並不言語,而文天祥則眉頭緊皺,目光有些遊離。見到兩個人並沒有開口阻止,王進便輕輕咬了咬牙,接着說道:

“但是上策只可局部實行,簡而言之便是抽調一支部隊先行趕往黃州,加固城防,囤積糧草。而其餘的大軍則依託麻城據守,自麻城往南多有河汊水道,一旦接戰失利,也可以留下來一支精銳斷後,大軍主力則在兩淮水師的接應下退往黃州,這樣一來可以爲黃州防守增加時間,二來也可以充分發揮地形優勢,將兩淮水師的能力運用到最大,不過這也意味着在座諸位都將陷於九死而後生的險境。”

聽聞此語,剛纔還想要跳起來打架的安吉軍將領們都是緩緩點頭,而江鎬等天武軍將領雖然還沒有表態,但是從他們的神情上來看也算是頗爲認同。

畢竟今天的戰事,安吉軍能夠從北方邊界一直退到麻城,所依託的戰術便是將當地的地利發揮到極致,不斷地以壯士斷腕的慘烈戰法阻擊蒙古騎兵,這才能夠保全足夠的兵力。如此戰術雖然可以說是慘烈血腥,對於一隻軍隊的士氣和士卒的勇武有着極高的要求,但是卻能夠保全軍隊的火種,和被蒙古騎兵在平原上包圍全殲相比,的確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計策了。

從今日的撤退中,雖然安吉軍有無數士卒奮勇戰死,但是從整體上來說還算是嚐到了甜頭。現在王進有照貓畫虎重新將這個戰術來了一遍,很容易引來安吉軍將領們的認同感。

雖然安吉軍將領們的目光都聚集在蘇劉義身上,但是這位一手主導了今日這場勝利大逃亡的猛將卻是沉默,並沒有發表意見。畢竟親眼看着無數的士卒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對於蘇劉義來說是一種巨大的痛苦,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都是他毫不留情的送到敵人刀下的。

葉應武的目光在下面每一個人臉上掃過,是出乎意料的冰冷。他淡淡的說道:“王進,難道你以爲阿術是吃乾飯的?一樣的戰術,難道他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當受騙?”

“可是······”王進臉上一紅,很想反駁,可是搜腸刮肚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畢竟自己看上去天衣無縫的戰術實行起來的確有很多破綻,要知道安吉軍殘部和天武軍都是貨真價實的新兵,很難像那些安吉軍老卒一樣刁鑽的設伏、瘋狂的進攻,所以到底能不能拖住蒙古騎兵的步伐還是一個未知數,更何況阿術在弱肉強食、更尊重叢林法則的遊牧民族中脫穎而出,成爲徵南元帥,節制十萬雄兵,自然有其將才所在,又怎麼會允許對面的南蠻子再三使用相同的手段?

葉應武見王進無話可說,也就不再潑冷水,而是將目光轉向那些剛纔算是積極響應的安吉軍將領身上,沉默片刻之後方纔說道:“今日安吉軍能夠保全兵力,一是因爲天氣晴朗,利於弓弩手射箭阻擊,而且官道隨是向南卻又偏西,所以陽光正巧照射蒙古騎兵的眼睛,不利於他們放箭反擊,此爲天時;二是因爲地形崎嶇狹窄,蒙古人對於這一帶的熟悉程度遠遠不及我們,而且草木豐茂利於設伏,此爲地利;三是因爲蘇將軍鼓舞士氣、身先士卒,每一名安吉軍老卒作戰經驗豐富、拼死衝殺,此爲人和。

今日之戰安吉軍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最後如果不是阿術貿然向前想要招降,恐怕也難以擒拿他爲人質,縱使我們佈下的疑兵能夠支撐一時,卻難以掩護大部隊進入城中,一旦安吉軍暴露在曠野,以蒙古騎兵之戰力,輕而易舉便可以分割包圍,全軍覆沒也並非不可。而在座諸位將軍,敢問有誰,能重新給予安吉、天武兩軍一個天時、地利、人和三才俱在的條件,並且讓阿術再一次犯傻?!”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剛纔還躍躍欲試的安吉軍將領們都下意識的躲開葉應武咄咄逼人的目光,心中的熱情也隨之消散。

“那葉使君以爲,該當如何是好?”許久沒有言語的蘇劉義,突然有些低沉地問道,這位沙場上的勇將彷彿片刻便蒼老了十歲,臉上淺淺的皺紋也突然間顯得分外醒目,“某等不求能夠殺多少蒙古韃子以告慰兄弟們的在天之靈,只求能夠得保這寸寸江山不再遭受踐踏,能夠還家人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唯此而已。”

葉應武沉默了良久,方纔緩緩地說道:“已經到如此絕境,唯有激發士氣,殊死一搏了。無論如何,我等浴血廝殺一場,埋骨於此,也算是不愧此生。在那黃泉路上,也算是有個照應。”

“且這樣吧。”蘇劉義淡淡的說道,目光在下面江鎬、王進這些年輕小將們臉上掃過,卻詫異地發現他們並沒有因爲即將到來的萬死之戰而恐懼,反而臉上出奇的鄭重。

難道,大宋闇弱百年,多少鍾靈毓秀都已經聚集到這幾個年輕人身上了不成?難道,明日真的會有奇蹟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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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芒璀璨,荒野無聲。

葉應武手提着佩劍在荒野上漫步,身後是已經安靜下來的大營,燈火闌珊,人影幢幢。

而在大營的對面,隔着亙古的荒原,是猶如一條臥龍的那道山岔,而在山岔口處一座遠比宋軍大營龐大的營寨連綿百丈,一面面黑色的旗幟如果不是仍然在火光下飄揚,恐怕就要徹底沒入黑暗中了。

兩萬蒙古鐵騎啊!雖然在之前的攻堅戰和追擊戰中折損了不少,但是這並不代表着葉應武有信心將他們擊退,要知道當年成吉思汗也不過就是靠着兩萬騎兵橫掃整個東歐,將號稱“戰鬥民族”的斯拉夫人打得屁滾尿流、俯身稱臣。

雖然現在的蒙古騎兵已經有些縮水,裡面混雜了不少西域各國的僕從,戰鬥力和他們的上一代相比略微不足,但是依然可以將區區九千宋軍碾壓的連渣兒都不剩。

當真是老天爺欲亡我?那爲什麼還會將我送到此處?又難道說這至始至終不過是一場虛無大夢,終將會有豁然驚醒的那一天?那這些死難的英烈,也不過是上天的戲法?

“呼!”葉應武下意識的長長舒了一口氣,眼睛緩緩閉合,佇立在原野上,默然良久。

遠遠地跟着他的楊寶雖然有些詫異使君剛纔還算是沉着無畏,爲什麼現在卻變得如此獨影闌珊,難道他認爲明天的血戰終將是一場不會被世人銘記的幻夢?

想到這裡,楊寶心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跟着葉應武這麼久,他突然間發現自己始終沒有看透這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年輕人。當下裡楊寶揮了揮手,後面幾名百戰都的士卒都停住了腳步,在微弱的火光中,他們的臉龐上刻滿了堅毅和無畏。

楊寶深深地在心裡嘆息一聲,有時候還真的想和他們一樣,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抽刀向前衝去,無盡的砍殺,瘋狂的怒吼,放肆的桀驁。可惜塵世給了每一個人太多的羈絆,家中的妻兒老小還需要這搏命的犒賞去養活,不爭氣的儕輩子侄還需要這頂樑柱去扶持······

不知道何時,葉應武已經悄然迴轉,徑直走到楊寶身邊,而這位摸滾打爬經歷過不知多少血與火的老兵,卻任由淚水在臉上縱橫,填滿每一道溝壑。葉應武沉默片刻,輕聲吩咐:

“楊寶,你去替我置辦幾樣物品,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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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丈外,阿術身上沒有披着戰甲,而是簡簡單單的穿着一件睡袍,在微弱的火光中徘徊往復。

看到對面陸陸續續再一次聚集起來的宋軍,他已經知道過了今夜,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便註定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阿術並不認爲自己會在這光明正大的對決中輸掉,只是想起明日終究會有無數的草原好兒郎埋骨此地,心中莫名的一痛,卻怎麼也睡不着。

作爲草原民族少有的智將、勇將於一身的大將,阿術有着其他將領少有的一份對於麾下士卒的憐憫,否則也不會在坐擁十七萬天下第一強軍又有劉整水師掩護側翼、忽必烈傾盡全國之力保證後勤的情況下,依然將襄陽之戰打了整整十年。

要知道即使是襄陽城池堅固高大、宋軍防守嚴密,卻終究只是一座孤城,即使是用人命去填也早早的攻克了。

阿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遠方黑暗中的那絲絲縷縷的火光,那裡是宋軍大營所在的地方,也是第一個讓他感到棘手的對手所在的地方。麻城太小,根本容不下九千宋軍,所以明天註定會是一場堂堂正正的野戰。只是不知道,那個無恥下流而又偏偏飛揚桀驁的葉使君,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面對如同滾滾黑潮傾瀉而下的蒙古鐵騎!

“不要讓某失望。”阿術喃喃自語一聲,徑直轉身回營去了,心中像是有一塊石頭落地,想必今天夜裡能夠睡一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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