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也沒想,是你自己思想猥瑣。”
慕海顏把臉別過去,輕哼一聲。
她只是隨口感謝一句,沒想到對方就順杆往上爬,還索要起好處來了!
“好吧,反正你想的和我想的,其實應該也差不多吧。如果我猥瑣,那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大家彼此彼此,半斤八兩罷了!”
榮寵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推門走了。
確定他真的離開,慕海顏這才上前幾步,將房門反鎖,然後長出一口氣。
躺在完全陌生的牀上,聽着慕時雨平穩輕淺的呼吸聲,慕海顏雖然沒有睡意,但心裡卻漸漸地安定下來。
她翻了個身,輕輕地環抱住兒子,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一大早,睡醒過來的慕時雨一見到慕海顏還在自己的身邊,不禁高興地一骨碌坐起來,不停地往她的身上蹭着。
慕海顏也十分開心,母子二人就穿着睡衣,直接坐在牀上,瘋玩起來。
直到房門被人砰砰敲響,她才一驚,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不是在家裡。
她飛快地下了牀,攏了攏頭髮,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馬上去開門。
榮寵一身清爽地站在門外,已經收拾妥當。
“換衣服,準備吃飯吧。”
他一手遞過來慕海顏昨晚洗的衣服,已經幹了,疊得闆闆整整。
“小雨,起牀了,穿衣服好不好?”
等她伸手接過,榮寵拿着慕時雨的衣服,一腳跨了進來。
見他進門,慕海顏拿着衣服,跟在榮寵的後面,口中急忙喊道:“你在這裡,我怎麼換衣服?你把小雨的衣服先放在那裡,一會兒我給他穿!”
榮寵嗤笑:“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大大方方換吧。”
一句話,倒是把慕海顏給噎得夠嗆。
趁着他背對着自己,給慕時雨穿衣服,慕海顏飛快地套上了自己的衣服,動作麻利得好像做賊一樣。
“好了,去洗臉刷牙。”
榮寵給慕時雨穿戴整齊,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打發他下牀去。
轉過身來,看着慕海顏也已經穿好了,他不禁齜牙:“動作夠快的。”
她1;148471591054062沒有理會,也去刷牙洗臉。
飯後,慕海顏帶着慕時雨去草坪上玩,榮寵就躺在旁邊的吊牀上,一晃一晃的。
玩了一會兒,慕時雨朝他跑過來,不停地喊道:“一起玩,一起玩。”
慕海顏追上他,連忙阻止道:“叔叔的手很痛,你不要纏着他,媽媽跟你玩不好嗎?快過來,我給你把汗擦一擦……”
慕時雨急忙對榮寵說道:“媽媽給你呼呼就不痛了,快讓媽媽給你呼呼。”
榮寵一挑眉,把右手伸到慕海顏的面前,強忍着大笑的衝動,裝得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給我呼呼吧,不痛了我就能跟小雨一起玩。”
見她一直沒有動作,慕時雨急得直扯慕海顏的袖口,嘴裡嚷道:“快呀,媽媽!”
無奈之下,慕海顏只好假模假樣地呼了兩口氣。
榮寵繼續裝下去:“哎呀,好像是不太疼了,不過還是有一點疼……”
慕時雨也配合,讓慕海顏再吹幾下。
她氣得要死,礙於小雨的面子,又不好當場發作,只好吹了半天。
“好了,不疼了。走吧,我們去玩!”
榮寵哈哈大笑着,從吊牀上一躍而起,和慕時雨一口氣跑到草坪上,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周圍很快響起了兩個人快樂的尖叫和笑聲。
慕海顏坐在一旁,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於這個精力旺盛的兒子,她真的是沒轍了,陪他玩一會兒,就像是跑了十公里一樣累。如果不是榮寵接班,慕海顏現在絕對已經熬不住了,她趁機坐下來休息,以免慕時雨一會兒又來拖她去連跑帶跳。
幸好,榮寵的身體素質很不錯,對付慕時雨,那是綽綽有餘了。
最後,反而是慕時雨終於玩不動了,一頭是汗地倒在了慕海顏的懷中。
天氣很好,不冷不熱。
她取出紙巾,給慕時雨擦着額頭,將他抱在懷中。
小傢伙玩得太瘋,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拱了幾下,扁扁嘴,居然睡着了。
一擡頭,看見榮寵也是滿頭大汗,慕海顏將紙巾遞給他:“擦擦吧,彆着涼。”
他接過去,抹了抹臉,也在他們的身邊坐了下來。
兩個人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羣山連綿,都各自想着心事,誰也不說話。
“你之後再也沒有回過家嗎?”
等孩子睡熟了,慕海顏輕聲問道。
榮寵扭頭看向她:“你不用擔心了,我媽已經勸過我爸了,他不會報警,那件事到此爲止了,以後不會有人找你的茬兒,放心吧。”
慕海顏怔了一秒,搖搖頭:“我不是擔心這件事。”
榮寵不答反問:“那你擔心什麼?難道擔心我們一家的關係會不會因爲這件事而疏遠了?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其實,我爸不是不想報警抓你,而是他現在顧不上了,下星期要做心臟支架手術,他現在躺在醫院裡。”
榮楷然心臟不好,血壓不好,慕海顏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一次次地刺激他,巴不得他直接就死過去纔好,也省了自己動手殺人。
“惡有惡報。”
她咬着嘴脣,冷笑一聲。
“想想我爸英年早逝,我媽那麼年輕就成了植物人,躺了好幾年才醒過來,他這麼一個小手術還算得了什麼呢?如果老天真的開眼,應該讓他殺人償命吧!”
慕海顏恨聲說道。
說完,她看向榮寵:“我明白,他是你爸,不管他做了什麼壞事,其實你也不會真的恨他。說白了,我們兩個人現在就好像是兩個同樣忠心耿耿的大臣,沒有誰對誰錯,只不過各爲其主罷了!”
他笑出聲來:“各爲其主?嗯,你如果非要這麼說,似乎也沒錯。過了這麼久,總算從你的嘴裡聽出來一句還算講道理的話,你還是挺有長進的。”
慕海顏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哎,不過你這麼說,其實也不對,”他側身靠過來,用手肘拱了拱她:“我已經從家裡出來了,照你的話說,那就是叛變了,投敵了,可現在你也不接收我,搞得我不忠不義,想回去也回不去了。這筆賬,你說我找誰算去?”
她動了動嘴脣,有些理虧似的。
把榮楷然送進醫院,把榮寵拉出家門,前者是她一心想要做的,而後者只能說是連鎖效應,不在預期之內。
但現在,他卻提出來,要讓她對這件事負責了。
“你在這裡住得好好的,我看你自己其實也不想回去吧,別往我身上賴了!”
慕海顏把身體向旁邊挪了挪,離他遠一點兒,橫聲橫氣地說道。
“想不想是一碼事,能不能又是一碼事。我爸的手術要是成功了,等他出院,又活蹦亂跳,說不定還得把律師叫到家裡去,到時候可就熱鬧了。”
榮寵嘆了一口氣,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她一聽,覺得這倒是真的。
“你兜了半天的圈子,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從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只是每次想要和自己說什麼的時候,都比較有耐心,喜歡兜來繞去罷了。對於這一點,慕海顏還是很清楚的。
“確實學聰明瞭,都知道我之前說的那麼多話,是在鋪墊了。”
榮寵大笑兩聲,用左手墊在腦後,就那麼重新倒在了旁邊的吊牀上,身體一晃一晃的。
“如果不是你突然去了申城,也許我們兩個人現在已經註冊成合法夫妻了,就算綁,我也能把你綁到民政局裡面。”
他想了想,很有把握似的。
慕海顏輕哼:“你多厲害啊,我就算不到場,結婚證也能送到我的手上來。”
“這話沒說錯。所以,你還是親自和我去比較好,不然更麻煩,結果卻是一樣的。”
榮寵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
“牧禾纔剛走,我不想做這種沒有良心的事情。就算你逼我也好,拿小雨大做文章也罷,我都不會不同意的。要是你不許我見孩子,那就隨你吧,我可以不見。”
她考慮了片刻,知道榮寵的殺手鐗就是慕時雨的撫養權。
像昨天一樣,他拿着孩子來逼她妥協。
經過一晚,慕海顏也想清楚了,就算不能經常看到小雨,可她依舊過不了心裡那一道坎——程牧禾走得太突然,她可以做到努力生活,卻沒法做到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努力生活。
“你,你可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榮寵氣得從吊牀上翻下來,走了。
慕海顏抱着慕時雨,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午飯後,她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車。
“我的車呢?”
她直接去找榮寵。
“破銅爛鐵,給收破爛的開走了。”
他眼皮也不擡一下。
“你有毛病嗎?那是我的車,怎麼就破銅爛鐵了?”
慕海顏掏出手機,準備打給柴思晨,讓她來接自己。
沒想到,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居然連一格信號都沒有!
這不可能,她前幾年來的時候,山裡的通話質量還挺好呢,怎麼現在反而還不如以前了!
“怎麼沒信號?”
她知道,這一定又是榮寵搗的鬼!
他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誰度假還天天等着被電話騷擾啊?我把信號屏蔽掉了,想打電話就去書房,裡面有座機。”
慕海顏拔腿就走,身後又傳來榮寵的聲音:“打內線不用密碼,打外線需要密碼。”